《HP之镜像》周身泥泞

49、黎

　　属于禁林深处的黑暗生物‘黎’曾经以为它将一辈子呆在那无望的黑暗里，那里是白昼的光线也无法渗透的地底。它曾经以为一生一世只能仰望永远无法接触到的天空。
　　有多久了？
　　久得连眼睛也退化了。
　　记忆里最深处的光也越来越模糊了。
　　‘黎’，它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它的名字。
　　那是谁的名字？那是它的名字。
　　在它刚出生的时候，有个人温柔地抱着它，叫它‘黎’，光明的意味。
　　“黎！”
　　“黎！”
　　“黎——”
　　献红的液体洒满了天空，浸湿了它的眼睛。它看到他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至死脸上也挂着温柔的笑容。
　　“啊——”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了你。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杀了你，杀了我。
　　你不能抛下我。
　　“好、好，活着。”他说，澄金色的魔法阵亮起，以他的血液为线，大地在颤抖，高低的土地起伏，他越来越高，它越来越低。
　　好远。
　　我找不到你了。
　　快来找我呀。
　　很久了，我都快要忘记你了。
　　直到有一天，你终于来了。

　　又一次躲过挥来的触角，受伤的腿跪在地上，另一只腿屈起，双手蓄势待发，斯内普急促地呼吸，他有些失血过多，造成眼前有些模糊。他眯起眼，这个怪物有些奇怪。
　　斯内普以为这个怪物是针对他才挥动触角攻击，但实际上它只是毫无目的，嘴巴裂开，却只能发出类似‘黎’的声音，它四处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难道它在找什么？
　　其实斯内普也不知道怎么会遇到这个怪物，虽然他闯进了禁林，但也只在禁林边缘的第四禁区里徘徊。禁林一共分为七个禁区，从外到里，数字越小的区域越危险。但这种明显属于禁林更深处的物种却……
　　体力和魔力已经透支了，斯内普暗叹一声糟糕，脚一扭，已经来不及躲开这利剑一般的触角。
　　“嘭——”
　　“黎——”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地上传来怪物摔倒在地的闷声。

　　我是黎，你的黎。
　　它躺在地上，黑暗依然笼罩它，但是它仿佛看见了千年之前那人温和的笑容。

　　“亲爱的西弗，你还好吧？”上方传来调笑的声音。
　　是谁？
　　斯内普抬起头，却只能看到冒烟的火枪，他皱起眉头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是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再也支撑不住，趴倒在地昏睡过去。

　　好冷。
　　斯内普抿起嘴唇，好渴。
　　温凉的水浸在干燥的嘴唇上，萨德尔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划过右眼的疤痕蹒跚，双手放在胸前抱着他自己，手脚屈起，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萨德尔抱紧怀里的人，呼出的白气似乎凝结的样子。他抱着他窝在‘黎’的胸前，温热的体温使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黎的触角在空中慢悠悠地飞舞，有点迷茫的样子，小心地点了点萨德尔，又飞快地藏起来，看到萨德尔抬起头看它，像是不好意思。
　　“疼不疼？”低沉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萨德尔摸了摸黎的前左肢，那里有一个被灼伤的痕迹。
　　黎的触角快速地在空中左右摆动，像是说“不疼”。
　　“你叫什么？”萨德尔笑了笑。
　　黎听了，愣愣的样子，突然站起身，萨德尔警惕地抱着昏睡的斯内普坐起。却只见那只怪物朝着空中嘶叫，“黎、黎、黎——”
　　它对着萨德尔嘶叫，“黎、黎、黎——”
　　萨德尔惊讶地看着它，看它着急的样子，黎黎黎地叫个不停。
　　“你叫黎吗？”
　　它听到点头，触角仿佛欢快地舞蹈，“黎、黎、黎——”

　　夜晚的寒冷渗透着大地，黎蜷起整个身体，尾巴拥着萨德尔和斯内普两人，仿佛睡着了，唯有不断摇动的触角昭显它的清醒。
　　它已经睡了太久了，不想再睡了，它怕它一睡着，那个人就会不见了。

　　神思清明的那一刻，斯内普就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他微微一动，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了某人的怀里，他一愣，身后的人将他完全拉到那人的怀里，他的脊背紧紧贴在那人温热的胸前。
　　他伸手摸了摸斯内普的额头，笑着道，“看来已经退烧了。”
　　斯内普眨眨眼，转头，黑亮的眼睛盯着那人，散乱的黑发，温和的棕色眼眸，微微调笑的模样，却穿着正肃的德国绿军装，但依然是记忆里那个讨厌的萨德尔•雷蒙。
　　刹那间，斯内普张大了眼，光线逐渐透过黑夜，太阳缓慢从天空升起，他看到原本跪趴在的怪物站起了身，它抬起头，似乎在直视天空中的太阳。
　　萨德尔顺着视线也看到了它，他笑了笑，“这是我的新朋友，黎。”

　　“你怎么会在这里？”斯内普低哑地问道，虽然休息了一晚上，但他仍觉得身体虚空。斯内普靠着树干，视线从脚踝被包裹住的伤口处移至靠在黎背上的萨德尔。
　　“如果我说我是来找你的，你会不会相信？”萨德尔笑着道。
　　斯内普嗤了一声，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与我无关。”说完转身，他一瘸一拐朝城堡走去。
　　“喂喂，太无情了吧，好歹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
　　“我又没有要求你救我，况且，”脸色苍白的斯内普看了看黎，挑眉，“如果我认为它是你命令的呢？”
　　萨德尔跳下黎的背，“你不是吧。”
　　“好了好了，我忘了怎么回去了，你要帮我。”
　　斯内普的眉头跳了跳，“你会不知道怎么回去？”
　　“炼金阵估计错误，我哪里知道会被传送到这里！吓死我了，要是没有这把可爱的火枪，我早被这里的怪物杀死了。”萨德尔心有余悸道。
　　“炼金阵？”
　　萨德尔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却不肯开口了。
　　斯内普哼了一声，“如果说是怪物，你后面的那只又是什么？”
　　萨德尔看了看黎，笑了笑，“我怎么知道，可能喜欢我吧，是吧？”后面这一句他对着黎道。
　　黎仿佛能听懂的样子，触角欢快地跳了起来。

　　“昨天那么大的动静，教授不可能不知道。”斯内普冷硬地换了一个话题，有些幸灾乐祸。现在外面正在战争，一个德国的军官是怎么到这里的，这肯定会引来恐慌。
　　“我倒是想问，一个学生闯进了传说中的禁林，会有什么处罚呢？”萨德尔倒不慌不忙。
　　斯内普听了，还想说什么，却止住了嘴。
　　黎不安地动了动，萨德尔马上向黎挥了挥手。这时，黎居然变小了，他将黎拿在手心，放在斯内普的衣兜里。
　　“你——”斯内普怒视萨德尔。
　　萨德尔眨了眨眼，一瞬间，两人的面前站了一堆人，是学校里的教授。
　　他们严肃地看着两人，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