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镜像》周身泥泞

26、别人的浪漫

　　“不要……不要离开我……”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脸颊，疤痕就像蠕动的青虫不断攀爬，大滴大滴的汗珠从眉间滑下，额头紧紧地皱起。在若有若现的银绿色薄纱里，少年的躯体不安地扭动，泛着透明的指尖向空中伸去，然后迅速抓住，像是要抓住飘渺的阳光般，紧紧地，不留痕迹地抓住，却突然落下。
　　“母亲！”少年尖叫般坐直身体。
　　茫然的神色落在前方，毫无焦距的瞳孔微微长大，过了一会儿，少年颓然地倒在被子里，看着双手，仿佛手心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瞬不瞬。

　　斯内普其实并不多愁，但也许善感，尽管很少人可以窥伺他强悍而坚固的内心世界。走在喧闹的走廊里，少年不想与任何一个人招呼，实际上，也没人愿意与一个自闭难相处的人招呼。他并不觉得难过，仿佛这才是正常的，也许有一天会有个冒失的人突然闯进，可现在他还没有遇到。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斯内普知道他自己的心中有怨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心中的怨恨释然。他爱母亲也爱……父亲，可是他也做不到全心全意地爱。他的感情里还夹杂着恨，那是想要去触碰会让他撕心裂肺的痛。这痛会提醒他，他是被厌恶的，被抛弃的，被伤害的。
　　也许某一天，这感情会悄无声息地放下。也许他从来没想过放弃，即使感觉到了累。从没有想过，他和他们的缘分会是这样的结局。4年前站在雪地里的那一刻，斯内普知道了什么是爱失落的酸楚。失去的爱，他那么的孤独，却只能坚定不移地继续向前走着。

　　邓布利多教授说的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因为他爱他们，所以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才这样恨他们。母亲，还有父亲，我不能原谅……

　　被打落的魔杖，拳头打在□□上的声音，怒意张扬的脸，下一刻是教授严肃的表情，委屈讨好的小嘴，互相的鬼脸，相识而笑的默契，格兰芬多的小动物们永远这样肆意快活，即使是他，厌恶这样的交往，不屑的眼神，炸毛的头发，心里却涌出一阵湿润。

　　灰白的幽灵先生恶作剧般穿·过聚在一起讨论的赫奇帕奇，那个被穿·过身体的11岁褐发少年顿时打了个寒颤，却只能敢怒不敢言地畏缩着看着它。其余的赫奇帕奇看到了，一边安慰褐发少年一边与幽灵先生理论，尽管一人的勇气不足，但是集齐了身边人的勇气，仿佛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看着幽灵先生歉意地嗨嗨声，做着奇怪的举动，赫奇帕奇的小动物们善意地发出笑声。

　　拉文克劳的少年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每个人手里总捧着一两本书。有一个拉文克劳女孩手上叠着高高的书籍，甚至超过了女孩的头，她晃悠悠地走在，总是看不到前面的人，抱歉声时时响起。一路上留下或细细地讨论或面红耳赤地争论，温文尔雅又咆哮而出，得到真理的愉悦，相见恨晚的情感。

　　谨慎站在一旁的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高傲的或笔挺着或慵懒地，这样的人，似乎专属于女子纤弱的词却配上苍白的皮肤，这是属于贵族学院的特征。蓝色的血管汩汩流着骄傲的血液，强大的魔力在体内循环，生生不息。追求华美的少年们，即使穿着老土过气的墨绿色校服，却也显得格外养眼。
　　高贵、优雅、黑暗、大权在握、桀骜不驯、美丽却又放荡……然而有一种性格却是贵族与生俱来的，是优势也是劣势，是孤独。孤独就是贵族的性格，是贵族固有的一种意境，是凝聚在血液之中的。孤独，只有孤独，才是贵族贪婪的无奈。
　　他们冷眼旁观这个世界，却又将自己深深囚禁在里面。既然苦苦挣扎不脱，又何必自寻烦恼，带着这样的想法，贵族就是这样一群人。
　　斯内普远远望去，里德尔与金发少年站在一起，温和的外表下不知道讨论什么伟大的话题。其余的人站在一边，每个人都不拘一格，带着欣赏、崇拜的目光，有时也会参与他们的谈话，然后慢慢热烈起来，带着骄傲、狂热。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里德尔转过头，望进斯内普清冷的眼里，点点头很快退了出来，继续与他们谈话。

　　斯内普也没有停留，走廊里的这一切，别人的浪漫，充斥着他整个黑色的空间，他就像幽灵般徘徊在光与暗的之间。
　　斯内普想，这些记忆在他脑海里过滤，他想即使过很久，即使这些记忆变成泛黄的相片，即使已物非人不在，即使连同现在这份心情，即使今天过于温和的阳光……
　　他和那些少年们，命运的手或许在这时就已经将他们永远地摆在世界的两端，甚至与阴阳两界……或许只留下今天这样破碎的记忆。那些被过滤掉的记忆永远被埋葬，沉在河底，变成淤泥，最后消失不见。

　　用抹布擦着图书馆里的桌椅，一个人静静享受黑夜落幕时的寂寞。
　　骨碌一声，一旁的水桶应声倒下了。幸好斯内普反应及时，‘清理一新’，地面上还来不及漫开的水一下子消失了。
　　‘嘶，西弗~’纳吉尼可怜兮兮地瞪大圆滚滚的红眸，平时软绵绵的身体僵硬着，竖立的黑瞳映射出讨好的意味。
　　“嘶，我错了，西弗~”纳吉尼委屈地瘪瘪嘴，仿佛要哭了。
　　虽然听不懂纳吉尼在说什么，但斯内普大概了解纳吉尼要说什么，他只瞪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从口袋里掏出牛肉干，温和道：“纳吉尼，乖，在这里等我，我先做好事情。”
　　见西弗没有责怪，反而还给自己东西吃，纳吉尼满足了。她一边摇着尾巴看着西弗，一边吃着小肉片，嘴里还不断说话。
　　“还是西弗最好了，嘶。”
　　“汤姆最近都不理我，嘶。”
　　“汤姆最近新交了一个黄色头发的朋友，为什么汤姆总是和他在一起，嘶，我好不满，嘶，虽然他还不错，难道汤姆要和那个人交尾？嘶~”
　　“明明汤姆交尾的人是西弗啊，为什么呢？”
　　“汤姆好坏哦，一脚……那什么，踏好几只船的，嘶~”
　　“虽然刚才汤姆要纳纳过来陪西弗，可为啥汤姆自己不过来呢？嘶，现在还在陪别人~~”
　　“西弗……”纳吉尼一口吞下最后一口肉片，朝向自己招手的西弗奔去。
　　斯内普摸摸纳吉尼的脑袋，表示安慰，将她放进口袋里，关好门离开，徒留一片黑暗在里面。
　　空荡荡的图书馆里似乎还飘荡着纳吉尼的声音，显得诡异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嘶，西弗，纳纳觉得汤姆还是最喜欢西弗了，所以……西弗不要难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