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虹色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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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赫卡特认真挑选了一件饱和度很低的深棕色长裙换上，由于是去学校，不太方便穿带有兜帽的斗篷，她又拿了一个帽檐相对宽大的帽子戴上。
认真审视了一遍镜中的自己后，赫卡特提上同色系的手提包，迎着阳光走出了家门。
她家住在红月亮街的圣塞琳娜教堂附近，离廷根大学又不小的距离，赫卡特随手找了辆雇佣马车，告知了车夫自己的目的地后不再说话，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后退，思考着今天接下来的行程。
去学校只是为了提交一份报告，想必很快就能够离开了。接下来……去黑荆棘安保公司吗？
不，还是先去一趟教堂吧。
她用手指卷着自己垂落的金色发丝，颇有些无聊。
好怀念以前有手机的日子啊——
从雇佣马车上离开，赫卡特略微思索了一下路线，便抬脚向着□□办公楼走去。
对了，昨天看新成员资料的时候好像有说，克莱恩·莫雷蒂是隔壁霍伊大学的历史系毕业生。
赫卡特下意识地朝着河对岸的霍伊大学看了一眼，旋即收回视线。
说起环境来，廷根大学真是好了不止一点两点啊。
就在这时，赫卡特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穿着她昨天见到的那一身劣质礼服，手中多了一根镶银手杖，同样向着□□办公楼前行。
“莫雷蒂先生？”
赫卡特试探地喊了一声。那名男子回过头，赫然是昨天刚刚入职的新成员克莱恩·莫雷蒂。
“早上好，米耶娃小姐。”克莱恩同样看见了赫卡特，他摘下帽子，置于胸口，微微躬身后又将帽子戴了回去，向赫卡特行了个绅士礼。
“早上好，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赫卡特快步走到克莱恩的面前，噙着好看的笑容问好，“我记得你是霍伊大学的毕业生，为什么会来廷根大学？”
“我的导师将我推荐到廷根大学做导师，原本应该要来面试的，但是昨天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我想我需要告知一下面试官。”克莱恩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回答道，“一家做古物寻找、收集和保护的安保公司，邀请我前去做顾问，不是吗？”
克莱恩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赫卡特的穿着，几乎确认她是廷根大学的学生，刻意解释了一句。
“导师会为了你的礼貌而赞叹的。”赫卡特没有多问，默认下了克莱恩对外人所编造的工作内容，“我来向导师提交毕业报告。”她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虽然在同一栋楼里，但是面试地点和报告提交点并不在一起，两人并肩走到了办公楼后就分开了，在没有进行事前约定的情况下，赫卡特和克莱恩都不准备在结束自己的事情后留下来等待对方。
赫卡特的确是□□们相当喜欢的学生，在她将报告提交上去时，她的导师还在询问她有没有留校任职的意向，如果她愿意，甚至可以免去应聘筛选的环节，直接通过推荐信上任。
“不了，艾米女士。”赫卡特摘下帽子，礼貌地回绝了□□的邀请，“我更希望我能够继承父母的遗志，继续为鲁恩王国的治安做出微不足道的贡献。”
“你要向你的父母一样成为警察吗？”艾米女士瞪大了双眼，似乎无法想象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赫卡特如何能够经受得起大部分男性才会去任职的警察部门的磨练。
“是的，女士，我想，女性也能够在大家并不看好的领域散发自己的光芒。”赫卡特回答道。
“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为你高兴，赫卡特，我看到了你的改变。”艾米女士收回惊讶的神色，如同一位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看着赫卡特，“我为我曾经担心过你能否自我生存而感到羞愧，你是一个善良、自信又勇敢的孩子，很高兴你能够找到你所追求的未来。”
“女神鼓励我们，鼓励所有女性为自己而活。”赫卡特于胸口划了个绯红之月，赞道，“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同为女神信徒的艾米女士也在胸口划了个绯红之月。
从办公楼走出时，天色很好，霍伊河上举行的赛艇活动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赫卡特听着那一声声呐喊和口号，缓慢地、平稳地从桥上走过。
廷根是个好地方。
赫卡特想。
如同她安排的那样，她再次乘坐上雇佣马车，前往地处于红月亮街的圣塞琳娜教堂。
虽然已经在名义上加入了值夜者，但是她并未签署合约，没有正式任职黑夜女神教会的高级执事，眼下是拿不到属于这个职位的薪水。但是她也不能打白工，既然圣堂那边给邓恩发了电报，让她参与行动，就说明她该拿到那份相应的工资。
她要去找圣塞琳娜教堂的主教问清楚，她现在究竟拿的是哪个层次的薪水。
主教：……
“值夜者执事。”
主教似乎很吝惜自己的话语。
赫卡特满意了。
她并没有急于从圣塞琳娜教堂前往黑荆棘安保公司……哦这是个废话，因为一般来说为了保守值夜者的秘密，这边联通的门是不会为非紧急事件开放的。
赫卡特再度找了个角落坐下，试图多感受一下教堂氛围的熏陶，好让自己成为黑夜女神虔诚的信徒——至少要看上去是的，不能再出现那种走神跑去拜财神的举动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阵略微有些慌乱的脚步声。虽然主人极力掩饰了这份惊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问题，但赫卡特比常人更敏感，感官更加敏锐。
她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却愕然发现是才从廷根大学分别不算太久的克莱恩。
克莱恩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本来就朝着角落位置走去的他改变方向，坐到了赫卡特的身边。
“发生什么了？”
赫卡特转回脑袋，垂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问道。那顶有着宽大帽檐的帽子放置于腿上，双手交握成拳，抵在了额头上，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正在聆听神的神谕。
克莱恩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他将手杖靠于前方椅背后，取下礼帽，与报纸一起搁于大腿之上，然后双手交握，抵住了垂下的额头。
“我被人跟踪了。”克莱恩同样小声。
赫卡特没有闭眼，她轻飘飘地瞥了克莱恩一眼，等到主教结束了弥撒仪式，她忽地站起身来，将那顶帽子戴回到了头上。
克莱恩也随之起身，戴上礼帽，拿起了手杖和报纸。
“跟我来。”赫卡特抓住克莱恩的手腕，从教堂边上最隐蔽的黑暗处，以其他信徒作为掩饰，趁着黑暗走进了教堂的最深处。
那名主教自然注意到了他们，他虽然不认识克莱恩，但他认识赫卡特。
赫卡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她不知对那面墙做了什么，几秒之后就推开最深处的暗门，将克莱恩拉了过去。那道暗门里面没有一点光芒，等暗门自动关闭，剩下的就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赫卡特轻巧地打了个响指，黑焰瞬间从她的指尖蹿起，照亮了附近的小一片区域。
“小心一点，也别说出去，这条路是直通查尼斯门的路，按规矩，只有值夜者小队队长及以上的职位才能够知道。”
赫卡特没有松开拉着克莱恩的手，一步一步小心地向前走去。
到了最里端，赫卡特轻轻敲了敲门，等待着门外人员的回应。
前来开门的是一名中年牧师，他透过门缝仔细地审视了一下赫卡特，直到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枚银制的徽章，牧师才点了点头，示意她往后退一步，然后拉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走廊，拥有相当严密的守卫。赫卡特始终拉着克莱恩的手腕，对着牧师开口道：“我们要去查尼斯门。”
中年牧师转过身，沉默地带起了路，赫卡特和克莱恩走在他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直到牧师用钥匙打开了一扇秘门，才指着向下的石制阶梯道：“十字路向左是查尼斯门。”
“愿女神庇佑你。”克莱恩和赫卡特同时开口，在胸前点了四下，划了个绯红之月。
“赞美女神。”中年牧师回以同样的动作。
赫卡特没再说话，拉着克莱恩继续下行，一直抵达了十字路口，这个时候，她才松开了始终攥着克莱恩手腕的手，从头上把那顶帽子摘了下来。
金色如同阳光般耀眼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赫卡特长舒一口气，抬脚朝着右侧走去，那是前往黑荆棘安保公司的路。
克莱恩暂时保持住了沉默，但他的心里早已翻涌起惊涛骇浪。
赫卡特说那扇门是只有值夜者小队队长及以上的人员才能知道的，那么她的职位应该比队长更高，还有那枚纯银制作的身份牌，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两人顺着台阶往上走，出现在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内部。
克莱恩虽然不知道邓恩的办公室在哪个房间，但赫卡特是知道的，她轻轻敲了敲最靠近接待室的右手第一间办公室的门。
“请进。”邓恩·史密斯低沉温和的嗓音响起。
克莱恩跟着推门而入的赫卡特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合拢，脱帽行礼道：
“上午好，队长先生。”
“上午好，有什么事情吗？”见克莱恩是和赫卡特一同前来的，他面色如常地问道。
赫卡特没有开口，被跟踪的是克莱恩，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走个快速流程把他带到邓恩的面前，除此之外，她无权干涉。
但是她也没有就此离开，一是因为她也很好奇跟着克莱恩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二是就各方面能力而言，她都会是一个很好的“保镖”兼帮手。
“有人在跟踪我。”克莱恩如实回答，没做多余的修饰。
邓恩往后一靠，灰眸轻轻扫过赫卡特一眼，随即又看向了克莱恩的眼睛。
他没接跟踪话题，反而问道：
“你从教堂过来的？”
“是的。”克莱恩肯定回答。
赫卡特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就是不和邓恩对视。
“可能是韦尔奇的父亲不相信我们通报的死因，从风城请了私家侦探过来调查。也可能来自那本笔记的源头，呵，我们正在查韦尔奇从哪里得到的安提戈努斯家族笔记，当然，无法排除其他追寻这本笔记的个人，或者组织。”
“我该怎么做？”克莱恩沉声问道。
邓恩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灰眸不见一丝涟漪道：
“按照之前的道路返回，然后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说道：“不过看样子，你是跟着赫卡特从最隐秘的那条道路过来的。”
赫卡特感受到邓恩和克莱恩两个人目光的注视，一时间颇有些心虚。
“任何？”克莱恩收回目光，反问了邓恩一句。
“任何。”邓恩肯定点头，“当然，不要吓跑对方，也不要违背法律。”
“好的。”克莱恩吸了口气，准备告辞，却又看向了赫卡特，“那么如果我以正常路线，该怎么回去？”
“顺着我们从暗门出来后的那条走道一直往前就行，不过牧师应该会在原来的位置等你回去。”
赫卡特轻声回应。
克莱恩点了点头，告辞转身，离开了房间。
“赫卡特，你暗中跟着克莱恩。”
本以为邓恩要清算自己乱带人的赫卡特突然听到了邓恩的吩咐，一时有些恍然。旋即，她收回发散的思绪，回答道：“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虹色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