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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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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此刻已不再是权力的中心,而是一座华丽的囚笼。
金泽明瘫坐在龙椅上,往日象征着无上权威的明黄色龙袍,此刻却沾满了灰尘和零星的血迹,显得黯淡而狼狈。殿外喊杀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北境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整齐的列队声,以及烬京卫冰冷肃杀的号令。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在他早已崩溃的神经上。
“完了……全完了……”他双目空洞地喃喃自语,脸上再无一丝血色。王崇慎兵败身死,最后依仗的死士全军覆没,连他最隐秘的逃生密道出口,也早已被白豫带人堵死。真正的插翅难飞。
金泽安瑟缩在殿柱后面,脸色比他的父皇还要苍白,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亲眼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北境蛮兵和冷酷的烬京卫如何轻易地碾碎了一切抵抗,恐惧已经攫取了他的全部心神。
“父皇……我们……我们怎么办?”他带着哭腔问道。
“怎么办?”金泽明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厉色,“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废物!若是你有叶青岘一半的能耐,朕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他猛地扑过去,死死掐住金泽安的脖子,状若疯癫。
“父……皇……”金泽安徒劳地挣扎着,眼球外凸。
就在这时,沉重的殿门被轰然撞开!
白豫一袭月白儒袍,衣袂上溅着点点血梅,却依旧保持着那份诡异的温雅,缓步而入。陆文殊跟在他身侧,玄甲染血,眼神冷硬如铁,手中的长刀还在滴着血。身后是如狼似虎的烬京卫和北境精锐。
看到殿内父子相残的景象,白豫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陛下真是好兴致,死到临头,还不忘教导太子殿下。”
金泽明猛地松开手,金泽安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金泽明踉跄后退,指着白豫和陆文殊,声音尖利:“乱臣贼子!你们都是乱臣贼子!朕是天子!你们敢弑君?!”
“弑君?”白豫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展开折扇,“陛下误会了。我等是来‘请’陛下和太子殿下,移驾的。”
“移驾?去哪?”金泽明警惕地问,心中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去您该去的地方。”陆文殊冷冷接口,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叶公子的意思,皇宫染血,需要清扫。请陛下和太子,暂居……地牢。”
“地牢?!”金泽明如遭雷击,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和绝望的狂笑,“哈哈哈哈!叶青岘!好!好一个叶青岘!他竟敢让朕住地牢!他就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吗?!”
“天下人?”白豫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冰冷锐利,“陛下引边军入京,致使京城涂炭,百姓流离,忠良蒙冤之时,可曾想过天下人?如今,还是先想想自己吧。”他挥了挥手,“带走!”
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挣扎咆哮的金泽明和瘫软如泥的金泽安拖了下去。象征着最高权力的龙椅,空荡荡地留在原地,冰冷而讽刺。
几乎在同一时间,由几位被“请”上城头的阁老尚书“涕泣联名”的《罪己诏》和《告天下勤王书》已通过叶家庞大的商业网络和驿道,以最快的速度发往全国各地州府郡县。
诏书中详细罗列了金泽明登基以来的累累罪行:宠信奸佞、残害忠良(尤其点出镇国大将军一脉和叶家)、纵容外戚(皇后母族)、为私仇引边军屠戮京畿、致使生灵涂炭……字字血泪,证据“确凿”。最后言及叶青岘公子忍辱负重,联合北境义士、京畿忠勇,不得已起兵“清君侧”、“护社稷”、“拯万民于水火”,现逆首金泽明已被擒,待宗室议会公审其罪,以正视听,另立新君,以安天下。
这份文书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整个大晟王朝的官僚体系和社会上层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地藩镇、刺史、豪强,反应各异,有的震惊,有的疑虑,有的观望,更有甚者,已开始暗中盘算,蠢蠢欲动。
权力的真空已经出现,新的风暴正在遥远的疆域边缘酝酿。而京城,暂时被北境铁骑和烬京卫的强力手腕压制在一片诡异的平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