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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发去打鬼 ...

  •   兰飞燕决定先出门逛逛。

      老夫人虽然对外宣称是夜祷,暗地里则请了医治夜游症的大夫。老旧的建筑也在修缮,狸奴也有了尊贵的小豪宅,府里的事暂时不用她担心。

      万一这京城遍地是怪谈,也就不需要她去什么西域了。

      当灵雀把帷帽拿给她时,她严词拒绝,只想闭门不出。

      那是个藤编的骨架,下头垂着纱幔,活像扣了顶蚊帐出门。相比防晒面罩,实在闷热太多。

      “非得戴这玩意?”

      “无论怎么说,小姐您也是将军的夫人。”灵雀将帷帽交到她手中。

      哎,封建。话说是不是只要走得够远就可以不戴这些了?万里开外的地方,谁还管什么将军不将军的。

      兰飞燕心想着,脑中兀自盘算了起来。

      在纱幔的滤镜下,兰飞燕和灵雀出了门。集市两侧全是不同的店铺,行人四散其中挑选商品。既有蜜饯胡饼这类美食,也有牙粉皂角这类生活用品。

      可惜这些不是充满滤镜的鲜艳颜色,反倒有些灰扑扑的。

      正好瞧见有商贩在卖糖人。让滚烫的糖浆冷却定型,技术好还能作画。以前她会觉得这玩意齁得要死,如今只觉亲切。

      “要不要买点?也不算贵。”

      “……啊,好的!”

      她注意到灵雀始终走得慢,浑身低气压。

      自从凌绝顶跟她交代远行一事后,灵雀就变成了这样。

      想的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兰飞燕索性给灵雀也买了糖人。不消多久旅行用的必需品就都被采买完毕,甚至砍价了一二成。兰飞燕还顺手给灵雀买了些不实用但好玩的小玩意。

      “您真是……精打细算……”

      本以为兰飞燕会流连忘返,谁知她一旦开买就和机巧造物一样迅速高效,不知是触动了什么肌肉记忆。

      剧组穷。没办法。封府大病初愈的富贵给不了她铺张浪费的安全感。

      更重要的是,这帷帽太烦人了。想看蜜饯都得掀帘子,更别提什么喝水吃食。周遭的路人时刻盯着她们窃窃私语,搞得像自己是聋子听不清声音。

      “那冲喜新娘来了,鬼将军不得疯得更厉害!真是鬼新娘配鬼将军……”

      “你可别太大声,什么锅配什么盖,疯子配癫子,晦气!”

      什么意思?兰飞燕只觉不悦,但这时动怒又显得自己心眼小。

      “老大,使用『导演喇叭』有奇效哦!”

      系统的声音响起。正好她还带着那导演喇叭。

      兰飞燕带灵雀到角落去,见那路人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还时不时投以不怀好意的眼神。她不想引人耳目,把喇叭藏在身侧慢慢靠近。虽然她也不明白要怎么用。

      “你,去给我炒俩菜。”

      一道光波从其中射出,正中路人。

      路人去炒菜了。

      “哪个不长眼的进我厨房?!”

      路人被赶走了。

      正值晌午,也该吃点东西。兰飞燕嫌回去太远,索性留在酒楼打打牙祭。这一路下来除开刚刚的鬼新娘,怪谈基本没有,连卖话本的都说志怪话本缺货。

      总不能让她自己打假自己,大喝一声老娘是人,试问谁敢信。

      好在进了酒楼,说闲话的人也少了些。厨房里炒菜,餐桌上炒八卦,两边都是火得不亦乐乎,没人有心思对兰飞燕说三道四。

      “那说书的,啥时候再讲一回?今天你不说,我们就不走了!”

      几个人揪着跑堂的不放,他只能尴尬地摆手:“余先生说要找灵感……所以……”

      “灵感?!哥几个昨晚满脑子都是那主角何时发现身边那姑娘是妖,他说不讲就不讲了?”

      “因为……他说……陈家的姑娘不来,他觉得浑身不适,讲不出一点……”

      “上回这厮说的还是李家的姑娘!!”

      那几人更气,扬起手就要推他以发泄心中的愤怒,正好撞到兰飞燕的桌角。

      她起身挡下,生生把闹事者逼退几步。

      “这位爷啊,您来这是用饭的,还是听书的?您付的是茶酒饭钱,说书只能算个彩头,店家不给你是本分,何必如此动怒?”

      她就这么站着,也不怕挨打,真挨打有喇叭。

      “老大,喇叭冷却期一天。”

      她开始怕了。不过既然闹事者语塞了,她就得继续说:

      “您这就为难店家,不是本末倒置,有损您的名声吗?万一这说书的被你一闹,把故事烂肚子里不肯说了呢?”

      灵雀虽不开口,却也冷着眼站在一侧,拳头已然攥紧,全然不怕这几人继续胡来。

      “……扫兴!”

      闹事者走了,不消多久她俩也该回去了。吃饱喝足就犯困,困到兰飞燕没心思逃。

      不如……跟着将军走,半路把他丢给别人?

      太缺德。兰飞燕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虐待残疾人实在不人道。说不定古代有什么秘法能让将军恢复如初,到时候逃也不迟。

      衣角牵动,是灵雀。她神色专注,正盯着周边的人群不放。

      “小姐,有人在盯着我们。”

      “有吗?”兰飞燕早就对视线不敏感了。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大危险?

      一道模糊的影子融入人群,消无声息,真如幽灵一般。

      兰飞燕心中大喜,大白天还能遇到精怪!但凡被她抓住,不绑回封府研究一番她是绝不罢休的!

      “小姐,当心!”

      灵雀急促的声音一下响起,吓得兰飞燕躲开老远,回头却发现灵雀正迷茫地望着她。

      “……你不是叫我当心?”

      “我没有叫啊?”

      灵雀更奇怪了。

      不是灵雀在说话?那是谁在说?

      可兰飞燕刚刚听到的,分明就是灵雀的声音。

      环顾四周,大多是男的,还路过几个老妪,连个年轻女路人都找不着。周围人多,不好分辨声音来源,加上她们还买了不少东西。无论如何在这里找源头都不合适。

      “算了,我们回府。”兰飞燕一锤定音,二人便速速离开了。

      人群之中,一个背着筐的书生正摇着一把写着“午安”的折扇。哼着奇怪的调调,正意味深长地朝她们离开的方向看去。

      “封将军的夫人……”

      书生笑了笑,

      “真是才貌双全,她身上估计有不少素材吧~”

      他背后的筐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话本小说。

      回府,府里多了个年轻小伙。这人长相俊朗,体型壮硕,头发束起,身姿挺拔,正盯着兰飞燕看。

      “好俊的小伙!这人谁啊?”

      “回小姐,这是封将军啊!”

      “啊?”

      兰飞燕低头,发现他手上还有根拐杖。

      封旌用鄙夷的眼神望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起初以为封旌已是不惑之年,没想到这人颇有姿色,见过演员千千万,大多靠滤镜妆造苟延残喘,这么原生态的并不多见。

      可惜残了。不过这样也好,省下一只鞋做道具。

      “刚刚下人们一起拾掇的,怎么样?路引也已经到手了。”

      凌绝顶把这用于通关的材料摆了出来,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她又拿出一个黑色布袋,交到兰飞燕的手中。

      兰飞燕扯开袋,里面是五种颜色的球。黑色,青色,绿色,金色和白色。

      “老将军有些人脉,倘若需要帮助,他们应该认得出来。”

      “我还没说答不答允呢?”

      她现在都懒得纠结礼数了,反正凌绝顶对这些全然不在意。话虽如此,兰飞燕深知自己没希望了。路引这种东西上哪搞?系统提供的都是现代玩意,让它给自己打印个身份证给守卫看吗?

      “你不答允,还去集市上买这些?”

      凌绝顶指着齐备的织物与财务,甚至连马的豆饼草料都相当完备的行李。

      也是。

      本来想带行李自己逃的。现在想来,还是先出发赚积分吧。可惜前面那个声音还不知是何原理,兴许是灵雀自己说话了,她没注意到。

      “小姐!保重!”

      灵雀更是悲伤,她和兰飞燕相识不久,却已经结下了友谊。兰飞燕替自己那一跪,更是让灵雀觉得自己这辈子只跟着她走。

      现在就要分别了。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从京城去西域,花上几年都有可能,更何况路途遥远,还可能遭遇不测……

      想到这里,她几欲落泪。

      兰飞燕率先行动,抱着她先开始鬼哭狼嚎。

      她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啊——灵雀——没了你我浑身难受——这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是在哭回家希望渺茫,还是在哭和这闷葫芦老公长途旅行。下人们纷纷劝阻,甚至有的拿手帕拭泪。

      凌绝顶一眼就发现兰飞燕哭得半真半假,只讪笑不回复,瞧她能哭到几时。

      封旌反倒慌了,他先是伸手想安抚,却又插不进话。

      在原地发出几个气音,他开口:

      “没说……”

      “灵雀啊——”

      “……不行。”

      没说不行。

      于是,灵雀加入了西域寻医的队伍。凌绝顶同样表示了同意,临行前生怕灵雀没吃好,又命膳房做了不少糕点,全是她们爱吃的。

      兰飞燕这回是心花怒放,对旅途充满了憧憬。旁边的封旌见她心情舒畅,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些。

      “对了,我要带我的夫君一起走!”

      终于想到叫我了!封旌清咳一声,正想批她成何体统顺便暗爽。

      兰飞燕抱起鸡,朝自己走来。

      “你这是?”

      封旌说得咬牙切齿。

      “对啊,我不是和鸡结婚了吗?又不是你。”兰飞燕晃了晃鸡,抱得更紧,“你说对不对?‘封鸡’大人?”

      “胡闹!”封旌从未如此愤怒,他一拐就要把鸡从封鸡变风鸡,对上那鸡迷茫智慧的眼神时又停住了。

      他在跟鸡较劲!

      见自己有些逗得过头,兰飞燕便飞速贴到他旁边,以一种非常肉麻的语气说道:

      “将军~人家当然是在说你了~你看虽然跟我拜堂的是鸡,不拿匕首丢我的是鸡,现在任我抱的也是鸡,但您才是我的正牌夫君啊~”

      正话反说!甚至找不到漏洞!封旌觉得这人靠过来和火炭差不多。远看是相互依偎的甜蜜场景,近看却是一方谄媚一方黑脸的戏码。

      封旌只能指指门口的马,问道:

      “马夫呢?”

      还缺个马夫。兰飞燕对这些并不了解,她只知道司机。

      “小姐,我来就行!”

      换好衣服的灵雀冲了上来。她一身轻便胡服,除了头发上的彩色编绳,和府中裙装的侍女形象全然不同。

      只见她单脚点地,一个翻身上了马。

      “小心!”

      两人齐声大喊,都吓得够呛。这马虽有好脚力,但脾气暴躁古怪,壮汉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它。

      “没事的~”

      灵雀轻轻摸了摸马背。那马竟毫不反抗,只是稍稍伸腿,眼神温顺,发出轻微的喘气声。

      兰飞燕看呆了。
      封旌也看呆了。

      “你们武将家……”
      “不教。”

      “老身收这小丫头,自有老身的道理。”

      凌绝顶在他们身后自信地昂起头。

      就这样,三人一鸡一马出发了。

      远方的镇子里,一名小姐正对着一本名册愁眉苦脸。

      镇子里几年来失踪数人,找到的都失了魂魄,据说是被鬼吃掉了灵魂。

      如今,又丢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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