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07好男 BOBO）》村浓

8、八 错离

　　（做了一个特别不争气的梦带着一丝悲伤的醒来觉得这个梦是如此虚伪也再次告诫自己别傻了那是最好的结果也别再勉强自己了不然呢 ——BY 井柏然
　　我们都是回不去的小孩。——BY 付辛博）

　　井柏然在看谢楠专辑首发会的视频。
　　视频上有一幕付辛博和李易峰咬耳朵的镜头。
　　不知怎的，井柏然就想起以前两个人在面临媒体采访或者粉丝签售时说悄悄话的情景。

　　他们总是习惯性地靠对方很近。很多时候，付辛博的嘴角会在距离井柏然的脸颊一寸之遥处停住，有时他也会做出埋头低首认真聆听的样子，侧身的动作挡住井柏然的大半个脸；在付辛博凑近的时候，井柏然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清浅温柔；而大多时候当井柏然想起什么想要告诉付辛博时，会在转过脖子的同时举起一只手，或挽住对方的肩膀或拉住对方的衣角或遮住自己靠近对方耳廓时的嘴角；以至于记录下这些时刻的照片总有一部分会在不够精确的焦距或距离太遥远的情况下，给人疑似亲吻的错觉。

　　井柏然记得有一次某位圈内好友看不下去了，直接电话自己：“井宝啊，我说了你别不高兴，bobo组合是不是听力不好啊！”
　　“姐姐，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太厉害啦！”
　　井柏然强忍住笑，放下电话，就去找付辛博哭诉：“都是被你连累的，害我也成聋子啦！”
　　然后被付辛博挤到沙发一角，掐脖子揉眼睛压倒，井柏然不甘心地抵死顽抗。

　　很长一段时间里，井柏然都以为是自己在配合对方的习惯。
　　却终于才知道，原来是付辛博在和自己同行的时候刻意变换了步调。

　　井柏然在谢楠首发会前一天，就已经从台湾回来。但似乎考虑到两个人已经单飞的现实，除了替他接通告的经纪人和公司；即便是圈内的好友，也会为了尽可能不造成两个人的尴尬，自觉地让他们错开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间，在邀请一个人的同时，必然不会有另一个的出场。

　　却不知道，其实王菲演唱会那天，在他一时“手快”给对方发了消息以后，他和付辛博就已经见过一面。
　　回忆起那天的冲动言行，井柏然事到如今还是有些后悔。
　　那实在是一次足够糟糕的会面。

　　井柏然记得那天的演唱会观众剧多，露天的场地也因为足够的人气没有显出过分的寒冷。
　　“在哪？”那个人的短信在井柏然发出消息后的第10分钟出现在井柏然的手机收件箱里，认定对方的回复并非一时头热，冷静下来的井柏然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用了，等会我还要和我哥一起吃饭。”井柏然按下发送键。
　　对方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和王导演吃完宵夜，已经很晚。井柏然也以为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不想打的回到住处，边掏钥匙边出电梯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靠墙而立的一个熟悉身影。即便是围巾、墨镜全副武装，井柏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付辛博来。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他。

　　付辛博把双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站直了身子：“回来了。”
　　看对方的样子，显然是等了不短的时间。
　　“你怎么来了？”虽然有些意外，井柏然也尽量用足够平淡的语气说。
　　“不请我进去？”注意到井柏然攥紧钥匙的手，付辛博干脆挡在了门口。

　　与其明天看到诸如“bobo组合前成员单飞后家门口打架”或者“付辛博井柏然半夜幽会”般劲爆的新闻，让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进门，对当时的井柏然来说，显然是更理性的做法。

　　等井柏然放下包，关好门。对方已经熟门熟路地换好拖鞋，打开空调，在他家的沙发上坐下了。井柏然甚至怀疑付辛博的下一个动作会是扭开他放在茶几上的果珍罐子，冲一杯热橙汁解渴暖身。似乎为了宣泄此刻心中的不满，趁付辛博还没开动，井柏然拿起放在玻璃茶几上的遥控器，故意把温度调低了2度。
　　“要生气，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付辛博停下了正在解围巾的手，把空调的温度重新调高。井柏然不无刻薄地想，这要在他们还没分开的往日，为了体现做哥哥的大度，付辛博说不定会虚伪地把手里的围巾替自己围上。

　　“找我什么事？”说出口的却是一个反问句。放弃了继续拿自家空调开涮的愚蠢念头后，井柏然决定不浪费时间，他要先把电热水器的插头插好，等眼下这位“不请自来”的人走了，自己也可以快些洗个痛快的热水澡。
　　井柏然于是转身要去浴室，身后却响起付辛博的声音：“你先别急着躲我，我说完几句话就走。”
　　“谁躲你了？！”这好歹还是在自己家里，井柏然听到这样的话，更不乐意了。
　　“那好，你过来！”付辛博却像在故意挑战他的忍耐力。
　　井柏然只瞪着他，脚下更是不愿移动一步。
　　付辛博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说话就说话，我又没聋！”此时是不好后退的，井柏然背过身，嘴上依然不肯示弱。”
　　后背传来久违的被人靠紧的温度。
　　肩上搁着那人的下巴。
　　那人的手并没像以往大多数时候一样围住自己。
　　这是一个既非疏离又称不上有多亲密的姿势。

　　“付辛博，你这是做什么？！”井柏然试图甩开付辛博靠近的脖子。
　　对方却先一步错开了距离。
　　身后传来付辛博的声音：“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井柏然有没有事，需要你付辛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验证吗？！” 井柏然转过身正视付辛博。
　　“我……”付辛博一时语塞。
　　“你是在怜悯我呢？还是仅仅为了安慰你自己？”井柏然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吗？”付辛博不怒反笑，“井柏然，如果为了演戏，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的魅力了。bobo都分了，你觉得我还需要这么敬业吗？”
　　“那你今晚算什么意思？”
　　“好好好！是我闲着没事乱纠结！看到你的短信，深更半夜跑这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付辛博，你少自以为是了！那短信，不过是我一时手快，点错名字罢了！不说出来，不过是给台阶你下！谢谢你这么担心我，谢谢你这么远还来看我！谢谢！如你所见，我井柏然一点事也没有，现在你可以回了，恕不远送！”井柏然却像吞了炮仗。
　　“好！我付辛博今后要是再管你，我TMD不姓付！”付辛博说完，才意识到这句子是如此熟悉。

　　“付辛博你还真好意思说！当年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时，用的还不是这句台词？！”付辛博恍然若失的表情对井柏然来说更是火上浇油，“要真都算数，你付辛博都不知要跟我姓几回！”
　　“井柏然！你！”这要是换在以前，付辛博早就扑过去，狠狠教训眼前这个得理不饶人的破小孩了，如今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付辛博，你说如果早知道所谓的永在不过三年，当年的我们还会那么自信地说出‘bobo永在’吗？”
　　“井柏然，你闹够了没有！”
　　“这里是我家，我爱怎样就怎样！”井柏然过去想推付辛博，“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啊？要你管！”
　　“井柏然，你到底想怎样？！”
　　“我倒是想问问你是想这样？少装出一副担心人的样子！离开了bobo，我和你啥关系都没有！”

　　付辛博双目赤红的模样有些骇人，本就紧握的拳头更拧紧了几分。
　　井柏然却咬着牙不肯退让：接下来应该会狠狠地打一场吧！也好，比起一直憋在心里，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反倒更干脆些。井柏然突然有些庆幸和欣慰，bobo组合是在自己的家里干架，而不是在外面，不知道家里墙壁的隔音效果怎么样，希望明天不要被投诉才好。
　　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还有余力担心bobo组合的名誉问题；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组合，不是早就不存在了吗？井柏然越想越觉得好笑。尤其是此刻，声称担心他的前搭档，冒着严寒冲到他家里的终极目的，竟是要狠狠地揍自己一顿！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井柏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眼见付辛博紧锁眉头朝自己过来了，井柏然却还是停不下来。
　　付辛博却是突然搂住一步之遥的井柏然，紧紧地收在怀里：“井宝，你别吓我好不好！…… 宝儿，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不要吓我了好不好？”边说边一遍遍地轻拍着井柏然的脑袋。

　　井柏然的脸被迫粘到付辛博湿漉的肩头，方才意识到是自己哭了。在还没干架之前，在对方的拳头还没打到自己脸上之前，就没出息地哭了。

　　“你离我远点！”咬牙忍住自己此刻想要狠扁对方一顿的想法，井柏然用力去扳付辛博的肩膀。
　　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井柏然此刻的反抗一般，付辛博揽在他身上的手却是更用力地收紧。
　　太难看了。被自己此刻最不想见的人搂在怀里安慰，井柏然觉得愤怒并且丢脸。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即便是对曾经的bobo组合，也绝对不只适用在性格内敛倔强不肯认错的付辛博身上，即便是当年那么煽情的比赛，井柏然也只在奶奶来比赛现场和5进4那场流过泪。
　　5进4那场，他的眼泪绝大部分是为他以为的下一秒就要来临的分离而流，为那个封闭的环境里不愿失去的相互依靠相互支撑的亲密同伴而流，但眼下他的泪水，却不过是他承认自己受伤和没有真的放下的懦弱证明而已。

　　“付辛博，你走吧。”井柏然听到了自己决然的声音。

　　不管过去多少年，井柏然都坚信自己不会忘记bobo组合在面对分别时，在2010年“音乐集结号”上给过彼此的答案。似乎笃定了他和付辛博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对方一样，那个时候，和他们私下亦是好友的主持人叶一茜突然问他们：想对对方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在心里藏得最深的一句话是什么？
　　被问及的当时，井柏然明显愣了一下。比起最深藏的一句话是否合适或者必要在面对台下看着他们的众多粉丝说，如何得当地面对付辛博的回答，当时的井柏然其实并没做足充分的准备。更不负责任的说，井柏然那个时候，其实根本不想知道付辛博的答案。一个其实已经决定了解散的组合，一个随时准备分道扬镳的搭档，对方心里真正的想法，真的还有需要聆听的意义吗。
　　无视当时自己难看的脸色，付辛博却接话了：“其实没有要多说什么。人生在世，我觉得两件东西很重要，第一就是身体，第二就是家人，我觉得这两样你能做到的话，就ok了。”对方的语气严肃又透出让井柏然陌生的从容与淡漠。就仿佛在心里演练了千遍万遍一样。
　　井柏然突然有种看开的感觉：“我觉得反正现在外界很多人都说，我们是要单飞，不解散或者是什么解散不单飞什么的。其实，我觉得虽然说很无助，也很无奈，去面对这个问题。但是其实我想说，不管以后怎么样吧，希望记得当初的梦想，之后要坚持，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说不管怎么样以后，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发生的话，我觉得也要记住之前三年，大家一起经历过的事情，那是最难忘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家人，所以……付辛博，你走吧。”井柏然重复了一遍。
　　似乎原本还有些担心井柏然激动的情绪，在看到井柏然平静坚定的眼神那一刻，付辛博终于还是放开了给井柏然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