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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遇 ...

  •   婚礼临期,宋松和她的丈夫决定好要举办三天。
      第一天在女方家办小型的宴请家属,第二天在酒店宴请宾客,最后一天在男方家收尾。
      梅巷金和季辞为此请了一周的假,打算从出嫁就一直陪着宋松走完整个婚礼的流程。

      第一天结束后,大家都有些累,有些事也看的明白:尽管两个新人修成正果,但双方的家庭却是埋在两人中间的隐藏陷阱,一不留神就会踩进去。
      晚上在酒店卸妆的时候,季辞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今天吃饭的时候,你看到陈随他爸妈嘴脸没,那叫一个趾高气昂,鼻子长在脑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在cosplay杨戬呢!”
      梅巷金无言:“你这是什么形容。”
      “我的意思是他爸妈目中无人!”季辞敷着面膜,从卫生间伸出一个脑袋,“要不是陈随对松松还算不错,我当场就想怼他们了。”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别瞎掺和,小心弄得松松里外不是人。”
      “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没怼的,要不然以我这些年积累的功力,绝对能让那两老家伙吃不下去饭。”
      梅巷金给她一个‘你消停点’的眼神,就说:“好了,你别收拾太晚,早点休息,明天才是重头戏,三点就要起来的。”
      季辞应付地哼着:“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

      卫生间里,季辞开始刷牙,还是没忍住吐槽欲,含糊不清地说:“松松以前啊,多酷飒一小姑娘啊,现在为了爱情委曲求全都成什么样了!我看着都憋屈,反正我肯定不会为了哪个男人受这种委屈的……巷金,你呢?”
      久等不来回应,季辞探头来看,发现梅巷金呼吸平稳,已然熟睡,整个套间也只有一扇小台灯亮着。
      她赶紧放轻了力道,快速收拾完躺回床上。

      接近凌晨的深夜,房间寂静。
      窗外有零星车辆行驶而过的声音,梅巷金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下意识寻找房间里的光源,然后看着窗边某处看。
      光源的落点是明天新郎接亲时要用到的道具,一束梅花。

      当时想接亲游戏时,松松说了一个原因。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

      《牡丹亭》里:杜丽娘就是在梅树下找到了情缘的印迹,梅花因此成为她爱情的见证以及信物。
      宋松和丈夫就是因梅相识的。

      梅巷金觉得,她是理解宋松的委屈求全的心的。早在百年前,就有词写清楚这种感情了。
      [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既然爱了,便什么都认了。

      愿意为男人受委屈吗?
      梅巷金反复嚼食这个问题,她不得不承认:还是愿意的。
      并且,甘之如饴。

      一道光源闪散深夜思绪,似惊梦魂散。
      梅巷金游离的思绪重新回到脑袋,把整个人坠得像吸了水的海绵,与此同时困意再次占领高地,任由沉重的思绪和疲劳摆布,陷入沉睡。

      恍惚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铃声声势浩大的劈开深夜的寂静。
      梅巷金皱眉不为所动,直到确认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才拿起来看,是松松的打来的电话。

      闭着眼接通:“喂,松松,怎么了?”
      醒时不做伪,梅巷金的声音浅且黏,带着一股未醒的朦胧。
      手机那头没人说话。
      “喂?”梅巷金又问了一声。

      “是巷金嘛?我是边惟众。”

      一秒,两秒——
      梅巷金慢慢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她维持着接通电话的姿势坐了几秒,才想到去确认来电人。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松松’两个大字时,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松松?”
      梅巷金像是不信邪,固执的想要重新确认。

      这犯傻的举动令手机里传来笑意,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醒目。
      “巷金,还记得我嘛?”
      男性音色再次传来,梅巷金此时彻底清醒了,“边惟众?”
      “是我。”
      “呃,我记得。”
      “幸好还没忘。”

      感觉梅巷金已经清醒了,问怎么用松松的打来电话,边惟众花了两分钟解释来龙去脉。

      原来是宋松怀着孕操持婚礼,情绪不稳定,加上天气原因,各因素叠加在一起,晚上突然就发烧了,现在人在医院,需要女性朋友陪。
      梅巷金听完,赶紧起来穿衣服。她动静不大,但季辞睡不深,还是被吵醒了,揉着眼睛问:“巷金,你怎么起来了?”
      “松松发烧了,我现在去医院陪她。要不要一起?”
      “怎么会这样?等我,我跟你一起!”

      两人打车到医院,见到边惟众的时候,季辞还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惊讶,“诶,你,你不是——”
      “你好,边惟众。”他迎上来,朝季辞一笑,然后目光顺势转向她身旁的梅巷金,说:“那么晚打扰你们,不好意思。”
      梅巷金说没事,又问宋松在哪里,要现在过去陪她。
      边惟众指了一个方向,说:“我带你们过去。”
      梅巷金:“谢谢。”

      季辞一脸糊涂走在梅巷金身边,两人跟边惟众拉开一段距离,小声地问:“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我就睡了个觉,不是在做梦吧?前面那人是不是边惟众啊?”
      梅巷金一脸镇定道:“先去看松松,晚点跟你说。”
      季辞:“噢噢噢。”

      打针的大厅人不少,宋松坐在一个角落里挂盐水,看到好友来,兴欣慰又委屈的出声:“小辞,巷金。你们来了。”
      陈随有眼色的让开位置,季辞立马坐过去,问:“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发烧了?没有人照顾你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责怪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站起来的陈随身上。
      陈随愧疚难当,刚要解释,一旁带路的边惟众主动揽责,“你不要怪他,是我的原因,陈随去机场接我了,没能及时发现宋松发烧,我也有责任。”

      有人主动担责,季辞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却还是没有偃旗息鼓的样子,变着法揪陈随的错。
      宋松的盐水刚打没多久,要是一直坐着打完三瓶,身体肯定撑不住,但医院床尾告急,一下子空不出来。季辞对此颇有微词,旁敲侧击暗示陈随去盯着床位,要是有空出来的,赶紧占好。
      陈随一口答应,但看着妻子难受的样子,舍不得走。

      梅巷金见转,主动开口说:“要不我——”
      话音未落,边惟众从旁站出来对陈随说:“你陪在这里,病床那边我去看吧。”
      他看了眼梅巷金,似乎是在为打断她说话感到抱歉。
      梅巷金报以礼貌微笑,转而说:“那我去买点东西给你们吃吧,忙活了一晚上,应该都饿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

      陈随朝两人投来感激的眼神,说:“我还好,麻烦你给松松带一点吃的,之前在就家吐了一次,现在肯定饿了。”
      梅巷金点头:“好。”随后又问季辞想吃什么。
      季辞报菜名似的说了一大串,最后说:“那就辛苦你了。”
      梅巷金最后看向边惟众,没开口,只是眼神欲言又止的提醒到该他说了。

      边惟众想了一下,最后说:“我跟你一起吧,一下子没注意要吃什么。”
      梅巷金微笑着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深春的夜冷得刺骨,梅巷金看着眼前黑暗,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什么——她忘记拿外套了。
      接到电话从家里出来,梅巷金特意拿了一件外套,想着松松可能会用到,可到医院后,发现用不上了,就随手放在座椅上,刚才出来的时候忘了这一茬,没带出来,现在想起来了。

      边惟众见她停下来,问怎么了。
      梅巷金在回去拿和就这样两种情况中犹豫了一秒,果断选择后者。
      她说了声没事,便一头扎进黑暗里。
      发烧还没全好,梅巷金不敢拿身体开玩笑,怕在冷风中待久了受凉,步伐很快,完全没顾及要等身后的人。

      24小时便利店在对面街道的拐角处,梅巷金步履匆匆拐过最后一个弯口时,忽然冒出来一个夜跑的男人。
      眼看就要撞上,梅巷金脚步立马停下来,但上半生还是依照惯性往前。
      跑步的小伙子被拐角处突然冒出的人也吓了一跳,连忙往旁一躲,正好错开撞过来的人。
      梅巷金本就失衡,对方又躲开了,她来不及伸脚站稳,一只脚刚伸了一半,整个人就呈现跪爬的姿势跟水泥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诶呀——”
      躲开的小伙子被跪在面前的人吓得叫起来,梅巷金也懵了,双手撑地一下子没了动作。几秒后,才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那小伙子见状,才要伸手过来帮忙,“你没事吧——”
      小伙子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他看到梅巷金身后伸来一双手,扣着腋下,将人架起。

      “还好吗?”
      为了照顾梅巷金的情绪,边惟众贴着她的耳畔,轻生问她的情况。
      梅巷金感觉浑身发烫,要不是天太黑,风太冷吹得她脸色发白,此刻自己一定会红得不像话。
      “我没事,没摔疼。”她一个劲的摇头,狼狈地说没事,一点也不想追究责任对错,只想赶紧让这件事翻篇。
      边惟众看出她的难堪,松开手,退到安全距离,“没事就好。”
      “额。”一旁的小伙子适时出声,“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我没事了,不好意思。”梅巷金赶紧说话,打发人走。

      待小伙子走后,梅巷金将将调整好自己,快速瞥了眼边惟众又移开,说:“刚才谢谢你。”
      边惟众目光从她沾灰的裤子上移到她躲闪的眼神,没有移开。
      梅巷金没有等来回答,又处在被帮助不能自顾自说走就走的境况里,颇为焦躁地等着。

      一时之间。
      边惟众没接话,梅巷金也没再开口,就这样莫名僵持着。
      仿佛等了有半个世纪,梅巷金感觉有些不对劲,看了边惟众一眼。就这一眼的当口,神态温和,语气清朗的边惟众‘恰好’大开金口,问她:“你刚才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谢谢。”梅巷金被迫对视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底气,“我说刚才谢谢你。”
      “啊……”边惟众了然地点头,“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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