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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要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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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还想打掉孩子?!”
白发少年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手中的匕首更是寸进一步,直抵着黑发青年的脖子。
“该死的臭虫,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败类都是垃圾!”
匕首已经划破黑发青年裸露的脖子,猩红的血珠不断冒出,但青年只是微抬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笑,“光明神仁慈,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他的语调不见一丝颤抖,“几个月了?”
这还用问?比安卡这下更觉得对方是在羞辱自己了,没好气道:“三个月了!三个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三个月啊。索利斯当然不会忘记。
三个月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红袍祭司勒克索利斯·克莱门特遭遇多方刺杀,命悬一线时和一个不知名杀手掉下悬崖,但受到幸运女神眷顾,两人成功活了下来。
但不到一天的时间,安然无恙的杀手便趁着索利斯受伤虚弱之际,强行将他压在身下,动作急切的就像饿了许久的小狗见到了骨头一般。
那时的杀手正处于发热期,脑子昏胀的他完全不顾索利斯的伤势,也没来得及感谢对方给他做了垫背,随即便是一顿强取豪夺。
期间,还有一股浓郁的甜味萦绕在两人之间。
甜味?
索利斯眼眸流转,打量着比安卡,语气笃定:“你是omega?”
Omega,恶魔在世间设下的诱惑,用甜腻的香味引诱圣洁的人类与之交.合从而控制他们。
阿斯加德王国境内的omega应该在七年前就都被处理干净了,但显然还有漏网之鱼。而这位漏网之鱼行事极为大胆,竟然敢在今天手持利器潜入青年的卧室。
被点明身份,比安卡动作一顿,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只是厉声呵道:“别废话!把钱给我!你也不想明天整个王城都在讨论自己惨死的消息吧?”
少年放慢了语调,一字一句道:“尊贵的祭司长大人。”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事实,比安卡迅速调转匕首,在男人腰间狠狠就是一刀,皮肉被刺破,血腥味弥漫开来,养尊处优的长发青年控制不住地闷哼出声。
“快点。”匕首重新回到脖颈,“否则下一刀就是你的脖子!”
只是一瞬,青年的额头上便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等痛楚稍缓过后,索利斯喘着气缓缓开口:“我会给你钱,但你知道怎么生孩子吗?”
索利斯晦暗的眼眸不着痕迹地在他脸上来回巡视,白发少年的动作有刹那的停滞,“拿了钱你又准备去哪儿生呢?你一个男人、杀手,还是一个omega,也不希望被周围的人知道自己会怀孕吧?”
“那就只有黑.市的地下医院了,你以为给点钱,那些毫无道德的地下医生就会忠心耿耿了吗?”
“你会被抓起来,到时候是被直接剖开肚子、被烧死还是送给有钱爱玩的贵族老爷呢?”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男人的嘴角缓缓勾起,脸上带着浅薄的担忧,“那些‘好心的’贵族老爷,最喜欢收留你们这样的异类、呃!”
话还没说完,腰侧的伤口便再次撕裂。
比安卡收回带着血渍的手,厌恶地将它们甩掉,“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吓唬我吗?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少废话,给钱!”
刚刚伤口被狠狠一掐,尖锐的指甲嵌入血肉中,索利斯眼前一阵发黑,冷汗迷了眼,但还是咬牙道:“是不是吓唬,你心里有数,否则我怎么会知道……”
话音渐落直到没有声音,但比安卡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毕竟自己刚刚只是一露面,便被对方点明了身份。
早些时候,白发少年摸黑潜入房间,蹿到男人身后,匕首刚挥出,黑发青年便道:“Abyss,你果然厉害,比常人都要大胆些,居然敢在今天潜入神谕所。”
“我等你很久了。”
除开三个月前,白发少年算是第一次出现在青年的面前,而少年一出现,他便说明了少年的身份,甚至直言自己已经等他很久了。
比安卡咬牙切齿,本就阴郁的眼神更加锐利,恶狠狠地盯着站在昏暗处微笑的男人。
这说明这个男人一直在调查自己,甚至对自己的事情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知道自己目前状况的外人,就只有那个该死的地下医生了。
“毕竟在阿斯加德,祭司长甚至可以知道国王最隐秘的事情,”男人意有所指,“不是吗?”
“而且,我们也不一定是敌对身份。毕竟这也是我的孩子,我也是有责任的。”
“我可以给你、给孩子良好的生活环境,最好的、嘴巴最严的优质医生。”
“孩子可以在阳光下茁壮成长,而不是跟着你出生入死。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黑暗中,和强盗、小偷、妓.女、无赖垃圾为伍吧?”
索利斯忍着痛楚露出微笑,循循善诱地说了一大堆话。但作为当事人的白发少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沉默了下来,昏暗的环境也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索利斯知道,他动摇了。
“当然,要说我没有其他企图也是不可能的。”
闻言,原先略有松弛的匕首再次紧绷,比安卡猛地抬头,眼神犀利地盯着眼前人。
索利斯不为所动,嘴角笑意不减,甚至有些楚楚可怜,“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刚刚上任的小祭司,没有任何自己的势力,没有人听我的话,现在还被你轻而易举地抓到了,我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同病相怜的。”
“我们是一类人。”
这一点,青年说的倒是实话,历经了三个月的激烈角逐,经历过暗杀、谣言攻讦、金钱贿赂、美色诱惑等,他确实是好不容易才在今天正式当选为了阿斯加德的大祭司长。
今天已经很晚了,但索利斯还记得白天时站在露台之上,高举手中的光明权柄时的感觉。
喧嚣的声音戛然而止,暑气似乎也在那一刻消失,所有的谣言不攻自破,数以千计的民众随着他的动作尖叫呐喊,歌唱赞美诗。
这就是权利,
这就是万人之上的感觉。
但上任第一天,他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稍有不慎,估计索利斯不仅可以获得历任以来“最年轻祭司长”的称号,还可以以最快速度被画成油画挂在墙上。
“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半响,手持匕首的少年才缓缓开口,迟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众所周知,祭司这样的修士是不能结婚,不能有孩子的。
这个克莱门特怎么回事?
他不会是想先骗自己留下,然后再找机会除掉自己吧?
想到这儿,比安卡望着男人的眼神又带上了警惕之色,附在匕首上的手指收紧了些。
“当然。”索利斯回答地毫不犹豫,“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私欲。即使是修士也不例外。”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那是当然。
比安卡从小接的暗杀单子中就有一些贵族、祭司修士的名字,这些白天在神谕所里虔诚祈祷的人,到了晚上便会去街头巷尾中的“快活地”寻欢作乐,大把大把的金钱从他们的手中流入老.鸨的口袋。
在这里,他们肆无忌惮,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有的女人怀了孕,又恰好碰上“好心”的贵族老爷、尊贵修士,那便可以成为他的长期情人。
也因此,这些“虔诚”的修士有着数不清的私生子和情人。
所以,克莱门特也是这样?
比安卡记得,有的早熟的贵族,十六岁便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说起来,克莱门特都十九了,这时候要孩子都算是老男人了。
他是着急了?
少年煞有其事地在心中点头,觉得自己推理的十分正确。
毕竟克莱门特之前的那两个竞争对手都各自至少有四个私生子了,而他这里却一个都没有,应该是着急继承人了。
比安卡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上复又睁开,语速极快,“那你必须保证孩子生下来后可以给他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衣服和食物,保证他的安全。”
说到这里,他便下意识地想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却又担心对方从自己的动作中意识到孩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便只能强忍着,“如果——”
“没有如果。”一直注意着他的索利斯出声打断,嘴角笑意盎然,语调温和,“这也是我的孩子,不是吗?”
比安卡:“……”
“那我们现在也算是‘同盟’了,”长发男人伸出手,他的伤口似乎已经不痛了,慵懒的腔调优雅迷人,“勒克索利斯·克莱门特。”
“我现在应该可以知道你的真实名字了?”
犹豫了一瞬,比安卡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手和对方养尊处优的白皙手掌相触,“比安卡。”
比安卡。
年轻的祭司长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忍不住轻笑出声。
比安卡蹙起眉头,迅速松开手,斜着眼语调不满:“干嘛?有什么好笑的?”
索利斯捂着伤口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茶杯转移话题,“要喝点茶水吗?或者帮帮忙,帮你的‘同盟’处理一下伤口?”
能不好笑吗?
一个身处黑暗污秽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名字。
比安卡,手染鲜血的“纯白”。
“今天太晚了,明天可能要麻烦你再来一趟,我会让医生过来先确定一下怀孕期间的保养方式,毕竟男人或者说omega怀孕这样的事我们从来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