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爱豆马甲掉了》雾盐生

15、是梦吗

　　第十五章

　　月华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仔细去听那些声音。

　　有空间感的，带有一些杂音。。

　　是现场演出的声音吗？！

　　这前奏旋律听着像是专辑《永夜》中的《余温背后》。

　　她继续认真听着，是熟悉的声线，但演唱时节奏、情绪和一些往常会做的细节处理和记忆中的有些出入，少了些懒散，像是被规范的、被抑制的，有些部分被润色得太过完美，圆了平衡，也失了平衡，透着一种极致精细的怪异，透着几分陌生。

　　不过也有可能是改变了演唱风格和演唱方式，但这连 talking互动都砍了。

　　都说现场和CD是有区别的，不能以CD成品的标准要求现场的演唱，但现在的演唱像是进阶成怪物一般，比CD更CD。

　　一曲终了，声音刚隐去，周围的光点消失，剩下黑蒙蒙一片。

　　而下一秒，前方打出了光束缓缓升起，四周被光束照亮。

　　月华适应现场光线后，缓缓睁眼，才发现舞台就在自己面前，这妥妥的vip内场站票啊。

　　环顾四周才发觉，整个站票区只有她一个人，抬头望去，看台上也黑蒙蒙的，没有人影。

　　此时，原本昏黄的光束开始发生变化，渐变成深海般的湛蓝。

　　升降台开始升起，表演者在台上出现。

　　是余初景。

　　他依旧穿着黑色卫衣，套着黑色的卫衣帽子，手上稳稳拿着深蓝色哑光面的麦克风。

　　余初景：

　　“夜是短暂的，也是漫长的。”

　　“它也许是困惑，是孤独，是伤痛。”

　　“生命中的永夜，生命中所有的阴影暗部，我们都无法完全抹去。”

　　“但要记得，永夜不只有黑暗，还有星辰和极光。”

　　“今夜，曲将终了。相信在某个平行时空，今夜的每一刻都是永恒的。”

　　“最后”

　　“带给大家一首”

　　“《永夜》”

　　片刻寂静后，熟悉的前奏缓缓而来，这旋律月华早已听过无数遍，现在再听，全身还是会像过了电流一般，每分每秒都被触动着。

　　人声入麦，依旧是令人熟悉的清透声线，伴随低沉的质感，演唱风格与记忆中的状态重合，与刚才在分流空间听到的截然不同。

　　月华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表演者，舞台的灯光打下来，依旧是闪闪发光的，模糊的，若隐若现的轮廓。

　　全场看台上的场控荧光棒闪烁着，全部被调成了给余初景应援的深蓝色。荧光棒伴随着湛蓝色的舞美光束发生变化，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律动着，如一层层卷起的海浪，上下浮动着，片片波澜，此起彼伏。

　　站在其中的月华，此刻就像置身于茫茫深海中一般。

　　平静的湛蓝光束打在她的脸上，脉搏心跳正跟着音响频率颤动着，鼓点、电流声在全身流淌着，频率浸入空气，台上台下全场在此刻同频共振，是鼓点的频率，是这片“海”的频率。

　　怦怦。。。

　　怦怦。。。

　　怦怦。。。

　　一曲终了。场馆各处洒落着浅蓝的小纸片、湛蓝的彩带。

　　台下的人仍站在原地，沉浸在鼓点的频率中。

　　台上的人已完成演唱，他望着台下的人，手掌向心，深深鞠躬，作最后的谢幕。

　　升降台下降，台上的人已退场。

　　现场恢复成正常的照明模式。

　　她渐渐抽离出刚才的状态，才发觉自己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她往舞台两旁的方向张望着，似乎在找些什么。

　　钟昀提到的那个人到底在哪，会是谁？

　　在这个方向没有任何发现，她便转身，此时她才发现她的身后早已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套着卫衣帽子的人。

　　他是。。。余初景？！余初景怎么会在这？

　　那人慢慢往月华走来，身影轮廓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可以看到黑色卫衣的暗纹细节，深蓝色裤子的不规则形状设计，宽松的帽子，用发胶打理过的发型。

　　月华刚刚平复好的心跳，此刻又开始了渐渐趋向剧烈的跳动。

　　往她走去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与她的心跳声发生重叠。

　　怦。。。怦。。。怦。。。

　　直到两人之间剩下半米距离。

　　那人用手掀开套在头上的卫衣帽子，露出戴在里面的黑色鸭舌帽，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女孩，浅笑着。

　　“你是。。。余初景？还是。。。明日辰？”月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这种极其相似的重合，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明日辰是我，余初景。。。也是我。”明日辰回答。

　　月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是自己的朋友，但怎会也是自己的偶像。

　　但此刻，他就是这样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

　　“明日辰本来就只是一个bug，而余初景会一直留在‘来梦’的舞台上。这只是一个约定。”明日辰低垂着眼眸，继续说道。

　　和提灯人的约定。

　　在“来梦”系统里永生吗？但也只是不自由不本我的灵魂。

　　只是系统里的NPC。

　　而余初景就是做了这样一个选择。

　　他也尝试过继续走下去。但现在，他想先暂停下来。

　　先找回曾经的自己。。。

　　月华不太理解这是一个什么约定，也不懂什么约定，但她清楚，此刻的他仍是明日辰，只是她的明日辰。

　　只是她很珍惜的一个朋友。

　　“所以你就是钟昀提到的那个人吧。”她从手环内拿出那朵粉白色的海棠花，随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明日辰从月华的手心拿起了海棠花，把它收入了手环后，输入了一串数字：

　　02010307

　　月华看到了他输入的数字，0307。。。是极光乐队的出道日期，那0201是。。。？

　　输完数字后，手环开始闪烁着，周围出现零散的深蓝色流光。

　　“一切都会变好的，不用担心。”明日辰继续看着月华的眼睛，微笑着安抚她。

　　“那你呢？一切都会变好的，那你会怎么样？”月华看着明日辰，试图想从他的眼睛找到一个答案，此刻她所在乎的只是她的朋友是否能安好。

　　明日辰望着她，片刻后，微微浅笑了一下：“那天我真的没想到遇到的是你，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什么？”月华疑惑道。

　　“没什么，表演完有点累，借我靠一下吧。”明日辰笑着说道。

　　月华看着明日辰慢慢向自己靠近，她看着眼前渐渐放大的脸，眼神仍旧深邃的桃花眼，还有渐渐要将自己包裹住的肩膀。

　　明日辰小心地倾身沉下抱住了她。她开始感受到了一些重量，紧凑的温暖的。

　　“月华，其实。。。我以前见过你。”明日辰浅笑着，在月华的耳旁低语。

　　说完后，深邃的眼底多了几抹微光，是欣慰，是释然。

　　此时，在明日辰身边漂浮围绕的蓝色流光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她怀里的温度正慢慢消失，明日辰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殆尽。

　　明日辰消逝后，化作碎片，隐约透着深蓝的微光。这些碎片慢慢汇聚起来，逐渐往月华靠近，最终在她的手腕周围停留，化作手环，随手腕转动时，光影明暗间，流淌着蓝色的流光。

　　泪眼朦胧，月华只感受到几抹微弱的蓝色光影流动而过。

　　她闭上双眼，泪水划过了脸颊。

　　明日再见。

　　片刻过后，一道道强烈生硬的光束充斥着整个空间，直至全白无影。

　　嗅觉、触觉、听觉……随光的蔓延被丝缕抽出。

　　五感知觉正渐渐流失，随后便不知发生了什么。

　　。。。。。。

　　公寓大厅内。

　　正靠在躺椅上的月华猛的挣开双眼，呼吸开始急促，她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渐渐发觉脸颊湿湿的，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泪痕满面。

　　她用手扶着额头捏了捏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抬手抚着脸上的泪痕，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看了看手腕，是空空的。

　　是梦吗？

　　咕咕咕。。。月华摸着肚子。

　　能确定的是，肚子肯定饿了。

　　或许是这一觉睡得太久，反倒觉得身体很累，特别是小腿肌肉，超级无敌酸痛。难不成是抽筋抽了一晚上？

　　这梦，月华只是依稀记得一些模糊的信息点，边界、天际、分解。。。总之是恐怖的，如梦魇般。

　　这些她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但也不想去想起来。

　　只是，还有一个名字，她一直记得，反反复复的记得，应该是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似乎在梦里一直出现着。

　　但月华却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认识过这个人，而他的名字总会浮现在脑海里。

　　月华想立马打电话向小莲确认这些事情，她打开联动盒想拿“灵”，发现没有后，才意识到原来“灵”一直在耳朵戴着。

　　【通话请求中】

　　呼叫了两分钟，但对方还是没有接听，月华的心里开始有些隐隐不安。

　　【通话暂时无法接通】

　　【通话请求中】

　　嘟。。。嘟。。。

　　【通话暂时无法接通】

　　月华的手开始发抖，梦魇里的恐惧感渐渐涌上心头。

　　她让深呼吸，稳了稳情绪，准备再拨过去。

　　此时，通话信号提示音响起，月华一看，是小莲拨过来的，赶快接听。

　　【已接入通话】

　　月华：“小莲，你终于接电话了！”

　　小莲：“华子。。。我看看，现在五六点呢，打给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月华：“我。。。”

　　转念一想，刚到嘴边的话，月华又给收回去了，既然小莲是安好的，那是不是说明，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

　　那些恐怖的事，还是不要让小莲知道了，免得她担心。

　　小莲：“嗯？还在吗？”

　　月华：“没什么急事，就想问问你，待会去逛街吗？”

　　小莲：“大姐，华子姐姐，现在五六点啊，你等我睡到九点再说。”

　　月华：“好吧好吧，你继续睡～”

　　【结束通话】

　　抬头看着窗外天色微亮，月华起身从木柜抽屉里拿出了她的插画草稿本，一页一页往后翻着，翻到某一页，她停了下来。

　　这一页画的是一位少年的侧脸。

　　印象中，这画的应该是余初景，但回想了一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缺了点什么，总想不起来当时画画的状态。

　　片刻后，她翻到了新的一页，既然想不起来就暂时不要想了。

　　现在，她想先记下那个脑海中反复浮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