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辰(GL)》笔墨书笙

34、第 34 章

　　四人落座，安辰率先提了一杯：“今日多谢苏兄了。”

　　虽同为救人，可安辰摇身一变成了落水人的姐夫，这个谢字倒是应当说了。

　　“安兄客气，不过举手之劳。”
　　二人同时饮尽杯中酒，连翘提壶上前为他们斟满。安辰再次端起酒杯，笑道：“这第二杯还是要敬苏兄。没想到苏兄不止文采斐然，更有侠义心肠，乃妙人也，实另在下相见恨晚。”

　　苏文轩想到他们一同猜过的灯谜，心中也不得不感叹缘分果真妙极。
　　“安兄过誉，在下愧不敢当。”

　　“这第三杯……”
　　“第三杯还烦请安兄容在下来敬。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能与安兄相交，亦是在下的福分。”

　　偌大个河边，百十来号人，偏只有他俩毫不犹豫跳下水救人。单就这一点来说，两人也是同路人。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饮尽了杯中酒。

　　三杯酒敬完，安辰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了。想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搜肠刮肚才想出来这些文绉绉的敬酒词。于是只能望向林眠因，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林眠因心下了然，展颜轻笑，看向林眠果：“果儿……”

　　不待她说完，林眠果已经端起了酒杯，起身说道：“谢过苏公子救命之恩。”

　　面色温柔，语气诚恳，甚至还福了福身子。安辰奇了：同是救命之恩，怎么你个小妮子竟然这么区别对待？

　　苏文轩见状亦起身回礼道：“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自是应当好好谢过公子。”
　　“小姐言重了。”

　　安辰看他俩你来我往拜起来没完没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又不是拜堂，你俩还非得拜完三拜才肯罢休吗？”

　　话音刚落，林眠果眼刀凌厉已是到了安辰跟前：“你！胡说什么……”

　　林眠果颊上飘起一抹粉红，瞪完安辰后跺跺脚坐下了。

　　安辰也觉得在古代这么说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不妥，对苏文轩也不够尊重，连忙道歉：“玩笑而已，二位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吧，自小在乡下长大，没什么学问，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苏兄莫怪。”

　　“安兄言重了，依在下所见，安兄性情洒脱，不拘小节，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要好上许多。不瞒安兄，在下此生最为厌恶繁文缛节，人生在世，自当随性，随心而为！”

　　一番话简直说到了安辰心坎里，让她忍不住要拍手称赞。没想到苏文轩看起来一副饱读诗书的文人模样，思想倒没被古代教条侵染，实属难得。

　　自这刻起，两人似乎才真正敞开心扉，把对方当成了可以相交的朋友，说话随意起来，谈笑间也不再“安兄”“苏兄”的叫，慢慢变成了安辰和文轩。

　　安辰问及苏文轩家世，方才知道原来他父亲本是在朝为官，只因官场黑暗，苏父身上又脱不了文人志气，坚决不肯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是以被人陷害丢了官职，干脆携全家回到了故乡陵州。

　　“眼下你在家中读书，是准备考取功名？”
　　“父亲经此一事心灰意冷，对我考取功名之事也不似先前那般殷切，只说随我心意。于我而言，读书是喜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至于功名，皆为累人之物，不要也罢。”

　　安辰十分赞同：“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不是只有做官这一条出路。”

　　瞧瞧我的阿因就做得很好，年轻轻轻已经有了4家大药铺，等哪天杀回陵州吞并了济林堂，成为洛州陵州首富，不是比做官快活多了？

　　安辰忍不住眯眼看着林眠因傻笑。林眠因只当她是喝多了，眼看月向西沉，天色已然不早，心中惦记着要让林眠果早些回去，于是侧过身，轻声吩咐桑叶：“夜色已深，你和二小姐先回府吧。”

　　林眠果似是有些不情愿，但碍于林眠因和桑叶，只得起身朝苏文轩福了一福：“今日多谢公子，日后……盼有缘再见。”

　　苏文轩起身回礼，顺便也提出告辞。

　　安辰抱拳：“今日未能尽兴，改日再约文轩同饮。”

　　两人送了林眠果和苏文轩离开，回过身，林眠因看着安辰站也站不稳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喝成这样还未能尽兴吗？”

　　安辰抱着林眠因，把头埋在她胸前：“阿因明知是客套话还笑话我……是在怪我今日只顾喝酒冷落了你吗？”

　　话落，未等林眠因作答，牵起她的手道：“我原本是准备了惊喜的……阿因同我来。”

　　林眠因被她拉着走上二楼，穿过三间厢房，直奔船尾甲板而去。

　　“看，”安辰指着地上的毯子：“我原本计划和阿因一起，坐在这甲板看星星看月亮。”

　　“还有这些酒，”他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玉壶：“与楼下那些不同，这是……嗝，葡萄酒……可花了重金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再配上今日月色……”

　　安辰去捞桌上的酒杯：“阿因，我们喝一杯……”

　　林眠因扶着她的胳膊以防眼前人摔倒，虽心中亦有遗憾，但见她今日已经喝了那么多，自然不想让她再多饮，于是拿过酒杯和酒壶放回桌上：“今日不喝了。”

　　“我可是花了重金……”安辰嘟囔。
　　“无妨，带回家改日喝。”
　　“那还有这花呢？”

　　林眠因这才看到桌上除了酒，还有一束花插在瓷白的瓶中，花束火红，观之便觉热烈。
　　“这是……月月红？”

　　“才不是月季，阿因真没有情趣，”安辰眼神中似是带着一层迷蒙的水雾，眼皮上下打着架，却还要努力朝林眠因解释：“这是玫瑰，寓意美好的……爱情，陵州可没有，是我……”

　　“也是你花重金买来的？”
　　安辰重重点头：“阿因，可喜欢？”

　　林眠因自瓶中取出一支，指腹触到花枝感觉有些不平整，想来应是原本有毛刺之类的东西，安辰怕她伤了手，事先做过了处理。此花花香甚为浓密，未递到面前，已随着风飘进了鼻间。

　　心头也好像有朵花，随着风一起绽开了。
　　“嗯，喜欢。”

　　安辰眼睛已经要睁不开，却还抱着林眠因的腰，脸贴在胸前，听着她此起彼伏的心跳，呓语般问：“那我呢，阿因可喜欢？”

　　“不喜欢。”林眠因照旧要逗她。

　　安辰像小孩子那般撅了噘嘴：“为何？”

　　“因为啊……嗯……你不似这花娇艳。”

　　“人家现在是男生……怎么娇艳……”

　　林眠因也把手圈在安辰腰间，形状优美的下巴抵着她的肩，在她耳边浅浅笑着，说道：“待你日后恢复女儿身，便会比它娇艳了。”

　　安辰脑袋里昏昏沉沉：“那时候你就会亲口说出喜欢我了吗？”

　　“或许吧。”
　　“好……我一定会……努力……”

　　安辰头一歪，陷入了甜甜的梦乡里。林眠因扶着她的头靠回自己胸前，低头看了许久，方才在她额间落上柔柔的一吻。
　　“真是个傻瓜……”

　　第二日，安辰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她抱着头想了很久，也没亿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的府。

　　“还能怎么回，自然是我和小姐一左一右架回来的。”

　　虽然只是架了自画舫到马车一小段距离，可喝醉的安辰死沉死沉的，连翘想想便不觉要心疼自家小姐。

　　安辰自然更心疼林眠因：“可以在画舫住一夜，等我清醒了再回的。”

　　“怎么等，姑爷吐了自己一身，虽说画舫房间也可沐浴，却没有换洗的衣物呀。”

　　经连翘这么一番提醒，安辰倒是隐约想起来昨夜好像是有在浴桶中沐浴的画面。

　　“那是……你帮我洗的澡？”安辰小心翼翼问。

　　“奴婢倒是想，”连翘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可惜小姐不让。”

　　阿因帮我洗的澡？安辰想象着自己□□躺在浴桶的画面，一时有些羞赧。可再想到林眠因柔软仿若无骨般的手，一点一点抚过身上每寸肌肤……

　　“姑爷想什么呢？”
　　脸都红了，莫不是昨夜受风着了凉？连翘以手探到她额间试温度：“并未发热呀。”

　　“我没事。”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心中免不了叹息一声：果然喝酒误事，如果昨晚是清醒的状态，那是不是……就能发生些什么？

　　“没事就赶紧下床让奴婢伺候您梳洗吧，早膳在灶上都不知加热几回了。”

　　安辰乖乖下床任由连翘摆弄：“阿因还在等我用膳吗？”

　　“小姐一早便出门去了。”

　　她们才回到陵州两日，这时能有什么事？

　　“您忘了两日后便是少爷的生辰宴吗，小姐出门去选礼物。”

　　“阿因也要准备礼物？”

　　生辰宴不应该是办来收外面人的礼吗，怎么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连翘实在忍不住要白她一眼：“小姐自是不用的。可我的姑爷，您是第一年进门，少爷的生辰宴上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岂不又要被人取笑？”

　　原来阿因都是为了我，安辰嘴角不受控制般扬了起来，脸上全是沉醉的模样。

　　连翘心想，这姑爷看着是颇有些本事的，够聪慧，有头脑，会功夫，能担事，长得也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只是，怎么有些时候看着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