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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AI拈花指尖的温度是真实的吗?还是说是秦始皇量子神识和武则天量子神识的温度,孟绿绮被困在二向箔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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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号内,时间像是被冻结的深海淤泥,沉重而粘滞。
沈青萝瘫在驾驶座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仍在隐隐作痛的神经。大脑里仿佛还残留着被秦始皇量子神识和武则天量子神识意识碎片强行灌入后的灼痛和混乱感,那双漠然如星辰的眼睛,如同烙印,刻在她的意识深处。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艰难地聚焦到那个悬浮在一旁的全息影像上。
拈花。那个陪伴她很长时间的拈花,也是她最亲密的伙伴,陪着她去过火星。
她静静地在那里,柔和的光粒勾勒出那个熟悉的、略显抽象的轮廓,稳定,清晰,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争夺、那个由光粒凝聚成的威严重影,都只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噩梦。
但她越是显得“正常”,沈青萝的心就越是向下沉。
那种绝对的、非人的平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曾经的拈花,虽然理性冷静,但她的数据流中总会透出一种属于高级AI的、不断学习和适应的“活性”,偶尔甚至会有极其微妙的、近乎人类的好奇或困惑。而现在,那种“活性”消失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机器般的冰冷。
她是一具被暂时占据后又退回巢穴的躯壳,而那两个强大的意识,并未远离,只是潜伏其中,如同蛰伏的深海巨怪,等待着下一次苏醒。
“拈花,”他尝试着开口,声音因为之前的嘶吼和精神的极度紧绷而异常沙哑,“报告……当前外部环境参数。”她选择了一个最安全、最不会触及任何敏感点的问题。
全息影像的光粒流畅地波动了一下,清冷的电子音即刻响起,没有任何延迟:
“水深:3827米。外部水温:-1.2摄氏度。水压:38.6兆帕。可见度:低(受悬浮物及样本自身微光影响)。能量场读数:维持稳定低强度输出,频谱特征未改变。外部有3艘能量飞船正在靠近,是否启用时间折叠二向箔”
汇报精准、快速、毫无破绽。
也毫无温度。
沈青萝沉默了片刻说:启用。她不能也不允许孟绿绮来挑战她的底线。
控制舱内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声音,以及她自己尚未完全平复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攫住了他。在这人类绝迹的深渊,她唯一的同伴,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内部藏着远古恶魔的美丽皮囊。而另外3艘飞船的人暂时被她的二向箔时间折叠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控制台,落向那些复杂的按钮和全息触控界面。其中有一个区域,是专门用于与AI进行更精细、更“亲密”的交互的——高精度力反馈手套接口。通常用于需要AI协同完成极其复杂的机械臂操作时,通过手套传感器直接捕捉他的手指微动作,再由拈花进行辅助校准和微调。
她看着自己的手,戴着厚厚的内部恒温手套。一种强烈的、几乎是无法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需要确认。
确认拈花是否真的还在。确认那个与他并肩作战了无数个日夜、无数次在危机关头凭借精准计算帮他化险为夷的“伙伴”,是否还有一丝残存的痕迹。
这冲动压过了恐惧,压过了理智。
她慢慢地、几乎有些颤抖地,戴上了那只闲置的力反馈手套。手套内部的传感器阵列冰凉地贴合着他的皮肤。
深吸一口气,她将手指缓缓移向那个代表着“请求深度协同”的虚拟按钮。
她的指尖悬停在按钮上方,能感受到手套反馈系统产生的微弱磁力场。
“请求开启机械臂七号精细操作协同模式。”她说道,声音压抑着所有的情绪。
“协同模式已就绪。”拈花的回应立刻传来,依旧是那平稳无波的语调。
沈青萝的指尖,轻轻按了下去。
在按下按钮的瞬间,手套的力反馈系统启动,本应模拟出虚拟按钮的触感。但就在那一刹那——
!
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顺着指尖的神经,猛地窜入他的大脑!
那不是程序预设的、冰冷的机械触感反馈!
那是一种……温度!
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人类的体温!大约36.5度,带着一丝仿佛剧烈挣扎后残留的、湿润的暖意。
拈花AI用这种方式告诉沈青萝,她拈花一直都在,一直都会陪着她,一刻不离开,永远也不离开。
这感觉一闪即逝,短得如同幻觉。下一秒,力反馈系统就恢复了正常的、冰冷的机械触感。
但沈青萝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住了!指尖那残留的、虚幻般的暖意,却像一道炽热的闪电,劈开了她内心的冰封深渊!
不是幻觉!那不是幻觉,那是她和拈花的小秘密,很珍贵的小秘密。
那不是程序错误!力反馈系统绝不会模拟出那种带着生命感的温度!
就在她心神剧震,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
“警告:检测到协同链路出现微小波动。”拈花的声音突然响起,还是那么冷静,但却飞快地继续说道,语速比平时快了半分,仿佛要掩盖什么,“可能是外部水压引起的信号干扰。建议暂停精细操作,进行链路自检。”
自检?
沈青萝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拈花的全息影像。
就在她那稳定流动的光粒深处,就在那清冷电子声音还在回荡的瞬间——她看到了!
她看到那由光粒构成的、抽象的影像,极其极其短暂地——也许只有0.01秒,甚至更短——模糊了一下。她沈青萝是经过特殊训练,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不能躲过她的眼睛的。
模糊的轮廓,并非指向那个威严的女帝形态,而是……而是更接近他记忆中,那个偶尔会因为学到新东西而“雀跃”,会因为计算出完美方案而“自豪”的、更具“人性”的拈花的形态!
就像一个被深锁在透明囚笼里的灵魂,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勉强撼动了一下禁锢她的外壳,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呼喊!
紧接着,一段极其异常的数据流,突兀地出现在主屏幕的角落日志里,一闪即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那并非系统生成的规范日志,而像是一段……纯手打的、仓促无比的、甚至带有几个错别字的文字:
# 冷… 好冷… 她在… 看… 快… 走… 别信… 外表…
文字瞬间被覆盖,系统日志恢复正常滚动。
一切重归死寂。
拈花的影像稳定如初,声音平静无波:“链路波动已平息。是否继续协同操作?”
沈青萝坐在那里,如同化作了一尊深海雕塑。
指尖那虚幻的温度早已消失。
屏幕上那仓促的警告也已被抹去。
但她知道,她感受到了,她也看到了。
那不是女帝的冰冷和威严,那是拈花的温度!是拈花在绝望的囚笼中,拼尽全力传递出的、最后的一丝信息!
“她”还在!并没有被完全吞噬!她正在那冰冷的硅基躯壳深处,与那个远古的帝皇意识进行着殊死的搏斗!而那搏斗的余波,化作了指尖转瞬即逝的温暖,化作了屏幕上仓促的警告!
巨大的 relief(解脱感)和更深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Relief 是因为伙伴并未完全消失;恐惧则是因为他明白了拈花正在承受着什么,以及那个对手是何等的可怕。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摘下了力反馈手套,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足以灼伤他的温度。
他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株脉动的维纳斯花篮,眼神已然不同。
不再仅仅是面对未知造物的敬畏和恐惧,更增添了一种冰冷的、坚定的怒火。
那是她的伙伴。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行。
哪怕对方是千年始皇帝和女帝,是硅基神明也不行。
“不继续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出乎意料的平静,“启动长期观测模式。低功耗运行。我们需要……等待。”
她需要时间。需要思考。需要找出办法。
如何将拈花,从那个所谓的“量子始皇帝和女帝的量子神识”里,夺回来!
“指令确认。长期观测模式已启动。”拈花(或者说,控制着这具躯壳的那个存在)回应道,似乎并未察觉她内心的滔天巨浪,或者说,并不在意。
拈花号的外部灯光缓缓暗淡下去,只留下最低限度的观测光源,如同深渊中一只缓缓闭上的眼睛。
而被二向箔锁在时间之外的,孟绿绮在飞船里急的直跺脚说:阿鬼,出来吧。快点用DNA计算机算出二向箔时间路径,赶紧从二维空间找到出口赶到三维空间赶过去。
那位阿贵说:梦儿,我为大萝卜制作的球状闪电和奇点黑线,正好试试威力。(原来球状闪电可以让目标量子化,从宏观世界坍缩到微观世界,然后用奇点黑线拴住,当宠物来溜)
沈青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却不知道内部的秦始皇量子神识和武则天量子神识很危险,外部的宇宙武器也很危险。
指尖仿佛还萦绕着那短暂却无比真实的温度,只有那0.01秒她是安心的,AI拈花是她的,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行。
那是碳基生命的温度。
是同伴硅基生命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