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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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擒龙坐在方倾座位旁边，时不时回头，透过车窗，看到那白衣医生竟一路跟了出来，远远地站着，看着他们的车，呆呆的，一动不动。
“再见了，乔励！”
李擒龙打开车窗，跟他挥了挥手。乔励立刻跑着上前，也向他挥手。
车开了起来，从灵堂去往机场，出殡的事交给了于浩海、方缇和于生澜，这车里是国事繁忙的总统李若希和总司令于皓南以及一些孩子们，他们怕方倾留在这里越久越伤心，先一步送他回家休息。
“你认识他？”方倾望向车后面那道影子，问李擒龙。
“嗯，老早就认识啦。”李擒龙小声地跟爷爷透露。
方倾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
李擒龙今年21岁，国防科技大学航空航天大学的大二学生，成绩优秀，各项全能，只是心思单纯直率，又古道热肠，眼里透露着不谙世事的光。
方倾没有养过这样天真的孩子，每每看到意气风发的李擒龙，总是淡淡的忧愁。
李擒龙看出他略带担心的眼神，连忙搂住了他。
“爷爷！您别难过，”他指向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那泛黄的银杏叶，以及透过枝叶洒下的金色阳光，跟方倾额头抵着额头，轻声劝慰，“太爷跟我讲过，人生就像是一群人一起坐车，到了某一站，他们到了终点，先下车去开始新的旅程，看新的风景，而我们，还要一路往下走，向前看。”
“嗯。”方倾闭了闭眼睛，搂紧了这贴心的小孙子。
“爷爷我给你唱首歌好吗？”
“好呀。”
李擒龙清了清喉咙，声音清亮高昂，唱起了一首家喻户晓的军歌——《明灯》。
“我们是坚不可摧的水星战士！
于凯峰击败变异人，于浩海颠覆旧王朝，
于皓南引领我们，远、赴、异、乡！
抗击厄斯侵略！ 斩杀叶桑老贼！
方医生仁心照亮前路，方总统建设崭新家园，
李总统带来安康美满，水星文明如旭日东升！
我们水星人啊永不言败，漫漫征途总有明灯指引！
在这浩瀚宇宙正中央，水星战士永远向前方！”
那歌声如同潺潺流淌的清泉，敲打在石板路上，李擒龙唱得投入，字正腔圆，充满天真，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自己也成为了那歌声中英勇无畏的水星战士。
车厢内的家人们，方倾、于皓南、李若希和李明轩、丁天仇他们都为龙龙轻轻鼓掌应和，微笑地看着他，唱着军歌，激情澎湃。
王传宁听了直撇嘴，这歌里咋没有父母的一星半点儿，这种歌词里，反派不应该是自己的爹吗？竟然连出场机会都没有，写得一点儿都不好。
李明轩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冷峻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释怀的笑意，刚刚不被重视的尴尬，逐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龙龙给予的心灵慰藉。
龙龙一直是家里人的团宠，大家都很爱他，包括自己。
“喂，司令大人。”
“什么事啊。”于皓南按了一下领口黑色微型无线耳机。
“有一辆黑车跟着我们，好像是来自灵堂……”司机发现了后面有情况，竟敢有人一路开车尾随他们，紧急请示司令，“我们要不要拐回去将它拦住？”
“不用，”于皓南立刻下指示，“快跑。”
“啊？”司机愣了，总司令大人哪是发现敌情就逃跑的人啊。
“别说话，撂下通讯器赶紧跑！”
“是！”
司机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这加长总统专车载着龙龙的歌声，一路前行，很快把尾随者抛下。
“谁啊？”李若希猛地往后一靠，抓着于皓南的膝盖才重新坐好，他望了望前面座椅，方倾和龙龙在说话，“谁在跟着我们，不用去看看吗？”
于皓南哼了一声：“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就刚刚主持流程那小子，穿白大褂的，贼眉鼠眼，从咱们鞠躬开始，眼睛就一直往后瞟，看着咱们龙龙。”
“是吗？”李若希道，“我听闻叔说，那年青人很有才干，方爷爷很看重他。”
于皓南不置一词，神情拽拽的，很是不屑的样子。
“龙龙21岁了，有这种事发生，也很正常，”李若希道，“倒是你的反应太过激了。上回廖成楷和席志义，只是开玩笑提了一嘴，说他们的儿子和龙龙刚好同一所大学，又是同一届，你就要揍他们，这对吗？”
“什么啊，他们要我二选一，挑个儿婿！才不是开玩笑呢，很多真心话都是以开玩笑的口气来试探的，我劝他们趁早打住。”
“你都没看上啊？”
“嗯，他才21岁，大学还没毕业呢，又要考孔雀旗，又要当兵，哪有时间谈恋爱。”
“……”李若希看了他一眼。
21岁，他21岁时早跟于皓南相恋了。
啊，不对，是被于皓南欺骗。
“你瞥我干什么，”于皓南道，“你希望他早点找对象啊？”
“我是想着如果他要找，还不如我们先给把把关，最好找个知根知底的善良孩子，不然可能碰到骗子。”李若希道。
“所有Alpha，都是骗子。”于皓南冷酷地说。
“……那就找个bate。”
“……bate也是骗子。”
“胡扯。”
“没扯。”于皓南说完，手又起贱地在他背后，狠劲扯拽他的头发。
李若希烦躁地一扭头，躲开了他。
“哎对了，咱们龙龙为啥留长头发了，他以前头发剃得比小黑都短。”
“去海盗那里念了高中，入乡随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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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仇的兵王庆功宴，亦称“孔雀摘旗日”，设立在12月1号。
李茉莉本来说方匀青羚离世，就不搞庆祝了，但于浩海方倾坚持要办。
“这是孩子的大事，何况丁家好几代出了这么个兵王，一定要办得隆重，给添宝的未来打气。”
丁一劭、丁一翼都很高兴，在宴会现场，他俩显然是最开心的人，迎宾送往，忙得飞起，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自豪与喜悦。
宴会设在城中最为宏伟气派的宴会厅内，整个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璀璨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落，映照着墙面上精美的雕花和镀金装饰，与四处悬挂的大红灯笼交相辉映，营造出既庄重又喜庆的氛围。
政界与军界宾客们个个身着考究的华服前来祝贺，男士西装笔挺，女士裙裾飘逸，他们虽是来庆贺新晋兵王，实则多是给两届总统和总司令面子。
“今天非常感谢你们，”丁一劭和丁一翼在里间跟于浩海碰杯，“孩子从小到大，多受你们教导，才有今天。”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于浩海摇了摇头，又指向丁一翼，“还有你，竟然不敢让孩子从军了，何必这么因噎废食，添宝跟你们不一样，他为人宽厚，又踏实沉稳，皓南很看好他，将来必定是一名猛将，不会比你们逊色。”
“是，”丁一劭点头，“我不踏实。”
丁一翼点头：“对，我不沉稳。”
于浩海瞥向他们父子，华丽的西装前胸兜里，各插着一根象征兵王的孔雀翎羽，原本一个兵王除少将军衔、奖章、奖状外，军队给予三支翎羽，用来插在前胸兜里“开屏”。
他们俩倒是先一人插一根在自己胸前兜里，可见丁天仇这一“兵王”光环，让他们三代人终于得偿所愿，不禁笑了起来。
“爸爸！”
李擒龙一蹦跳到李若希面前，歪着头，给他展示。
“你看神气不？”
一根墨绿色的孔雀翎羽别在他的耳后，随着披散下来的长发，一同晃动。
李若希往丁天仇那里看去，只见他正微笑着待客，跟各界叔叔们礼貌行礼、说话，身着淡蓝色新兵营军装，胸前兜里，一根孔雀毛都没有，一个给了爷爷，一个给了爸爸，另一个则给了弟弟。
“啧，快还给你大哥！”
“不嘛，我哥说给我了！”李擒龙按着耳朵扭头不肯给。
“你哥太惯着你，”李若希皱眉，“想要以后自己去挣！”
“可是排头兵没有孔雀毛啊，”李擒龙不乐意道，“小宝都没有一根，这是我给他留着的！”
“小宝？！”
正在桌上和贝儿一起胡吃海喝的王传宁，嘴里叼着一根菜就站了起来。
“你是说这届新兵营排头兵，是杨忠宝？！”
李擒龙身子一顿，连连后退：“我不知道！”
他扭头就跑，可王传宁已经发觉不对了，立刻穿过数十张桌子，奔向了丁天仇。
“大哥，你这届Omega排头兵是谁？！”
“呃，这个吧……哈哈哈。”丁天仇挠了挠后脑勺，瞥向了斜对面Aland将领那一桌。
杨门光面色平静，手里握着酒杯，看着王传宁，没有说话。
刚刚他们这一桌人都在恭喜他，儿子杨忠宝三次跨级，年仅18岁就提前完成了大学学业，并且如愿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新兵营，成了排头兵！
“一定是他！”王传宁左右看去，忽然瞥向前面大屏幕，那里就有张贴这届新兵营战士排名，只不过是他这次和贝儿一起来蹭饭，根本没认真看。
这回几步跑上台阶去，一把掀开名单，Alpha那一张的后面，就是Omega战士入营名次。
排头兵，杨忠宝。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像个魔王得逞似的，浑身发颤，叉着腰，连蹦三次高。会场的人都纷纷侧目皱眉，向他投去异样的眼神。
“哥，你咋啦？！”贝儿好奇地跑过去，看着发疯狂笑的哥哥，“你吃耗子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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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轩把衣服袖子上的黑色孝布一把扯掉，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同于其他兄弟按照风俗需要戴孝三个月，他在参加完方匀青羚葬礼的第二天，就把孝布扯碎扔掉。
至今没人给他解释为什么他不能给太爷鞠躬行礼，或许大人们也不清楚具体原因，或者根本不屑于给他解释。
方匀太爷明明是在手术室里挽救了自己生命的人，为什么临终之时，却把他排除在家谱之外，不认他这个重孙，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难道是他老糊涂了吗？
但更让他感到震惊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今天这里是丁天仇的兵王庆功宴，也是让他相形见绌的地方。
两年前，他和龙龙一起参加水星高考，龙龙的体育特长分是满分，如愿考上了水星军校类第一学府国防科技大学，且去了最热门的专业航空航天，是丁天仇的学弟。
家里人对他李明轩考什么学校和什么专业都不甚在意，只李若希问过一次，他说想跟龙龙去一个学校、一个班。
结果，他不幸落榜，什么都没考上。
后来辗转到厄斯复读了一年再考，终于考上了一个厄斯本地不太入流的军校，目前在读大二。
“幸好他资质平庸。”
这是青羚太爷给过他的评价。
幸好。
如果他不幸也像曾经笼罩在这整个家族的噩梦——王宇行一样，天赋异禀，智商超群，那是不是就要“不幸”了。
可是，幸好他资质平庸，根本不被家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忌惮一丝半点儿。
于凯峰太爷的遗言里，没有关于自己的一点儿指示。
尹桐离世前则跟家里人说，以后小黑龙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那于老头子的话，说完，就撒手人寰了。
也没有提到自己一点儿。
现在方匀青羚太爷去世，甚至忘了有他这个重孙，真是让他……特别气愤。
不过，我只要龙龙。
长久以来，这个念头从小伴随着他长大。
在这个家里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和委屈，在厄斯学到的所有关于水星对叶桑王朝的倾覆与家族血泪历史……
只要有龙龙作为补偿，那一切他都既往不咎。
“龙龙！”
李明轩终于发现李擒龙落了单，独自一人朝着偏僻的走廊走去。
他立刻起身跟上，脚步匆匆。
李擒龙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加快步伐，跑得更快了。
“龙龙！”李明轩疾步扑过去，一掌拍在绿色的墙壁上，借力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李擒龙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擒龙一个急刹车，后背贴到墙上，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是一瞬的惊慌。
“你干什么啊？！”
李明轩微微喘着气，目光紧紧锁住李擒龙：“你别躲我了，我有话跟你说。”
“谁躲你了，”李擒龙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
李明轩深吸一口气，眉目凝重，深深地看着：“龙龙，你知道多奇怪吗？给太爷举办丧事的那个红眼睛的医生，他叫乔励！”
“啊，那咋了？”李擒龙瞪着他。
“那个毒杀我的海盗，也叫乔力，不过是力量的力，你说这不是太巧了吗？！”
“那能有多巧啊，就不准人重名啊？况且还不是一个字！”
“我总感觉，这事太奇怪了，他也是红眼睛，他也叫乔励……”
“我觉得你也挺奇怪的，你也红眼睛，你也可以叫乔力，或者是巧克力的力，”李擒龙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那个海盗早被大姨处死了，他废了一个岛上的Alpha，又差点儿害死他，我大姨能留着他？！”
“真的吗？可是，”李明轩紧紧地皱着眉头，“我总感觉，他们长得好像也有点儿像……”
“你就看了他那么一眼，还黑灯瞎火的，你能记住吗？”李擒龙反问道，“再者说，你都记不住他，为什么开车撞他啊？”
“我不跟你说过吗？我是逗他玩，故意吓唬他的。”
“哦，是吗？”李擒龙呵呵一声，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隐隐约约能猜到太爷这几年不爱搭理刚子，甚至不让他披麻戴孝的原因。
因为那件事不但让太爷感到惊讶，就连龙龙自己，都感到非常诧异。
刚子哥竟然开车撞小孩，只是出言顶撞他的小孩，甚至撞断了他的两根肋骨。
“龙龙，别不理我，”李明轩在后面跟着他，“你知道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你怎么又说这话？！”李擒龙烦躁地转头瞪他，“又想挨刀了是吗？”
李明轩转了转左手腕上的表，一步步走向了他，伸手按在他脸侧的廊柱子上。
李擒龙一眼瞥到了他手背上那道刀疤，咬了咬下唇。
“我喜欢你，龙龙，我特别爱你！”
两年前，李擒龙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就在家里为他摆下升学宴的晚上，兄弟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李明轩在走廊外面堵住了李擒龙，向他告白。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李擒龙用力踢了一脚他的膝盖。
李明轩痛得几乎半跪下来，但嘴巴仍旧不停：“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对你就有别样的感情……”
“滚蛋！我当你是我哥，你把我当什么？！”李擒龙再踹一脚。
李明轩痛得龇牙咧嘴，膝盖着地：“可我对你的感情，超越了兄弟的感情，我想一辈子对你好……”
“我不缺对我好的人！”
“我爱你。”
“我不用你爱！”
“你要认真考虑……”
“我不用考虑！”
李擒龙说到这里眉头紧皱，已经想杀了他，窘迫又尴尬地急忙看着周围，还好没有别人。
“今天的话你怎么吐出来的，就给我怎么吞回去，再敢废话，小心我捅死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后走。
可李明轩酒意上头，自己的落榜和李擒龙的金榜题名，二者差距令他非常恐慌，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李擒龙的手腕，就要强吻。
只是嘴唇还没找到脸庞，李擒龙手上的刀先找准了位置，像身体本能反应一样，他一下子划破了他的手背。
顿时，鲜血如注。
李明轩眼睛里布满了震惊，望着自己溢出红色血液的手背，连疼痛都没来得及意识到。
“我警告你不好使，还敢跟我动手动脚，你就是这个下场！”李擒龙用刀尖指着他的喉咙，“再敢有下回，兄弟没得做！”
李明轩手背受了伤，只说是自己练刀时划破的，家里人很快就给他安排了包扎，各种祛疤的药也都送到了他的屋里。
“千万别沾上水！”李若希嘱咐道。
可等到门一关上，李明轩便解开绷带和纱布，起身走到浴室，扭开水龙头，看着水流急促地冲刷着伤口。
他要铭记这次血染的告白，也要让李擒龙铭记他受的伤。
果然，李擒龙眼眸往下一瞥，看到了他手背上狰狞如蜈蚣的刀疤，站着不动了。
“你是单纯的大学生，我怕你被骗了，”李明轩低下头，不断靠近他，百合花香气袭人，让他一阵阵目眩神迷，“不要只讨厌Alpha，也要注意beta，真正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李擒龙气得鼓起两边脸颊，抬眼看着他。
“哥，你干嘛呢？”
忽然，另一边长廊阴影里，走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嘴里斜斜地叼着一根燃着火星的烟，冷冷地看向李明轩。
李明轩连忙松开手，站直了。
那人从暗处一步步走来，却是于生澜，他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不断转着一个掉了漆的打火机。
“哦，跟龙龙玩呢。”李明轩尴尬地笑笑，一低头，李擒龙不知什么时候早跑了。
“我先进去了。”
他望向于生澜的目光，这几年总有些胆怯。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于生澜瞥了一眼他那结了疤的手背。
他给龙哥逼到什么份儿上，龙哥能用破军短刀划伤他的手。
于生澜猜也猜得到。
“要是我用刀，可就不止划人手背了。”
“嗯，我知道了。”李明轩连忙转身，走进热闹的大厅。
于生澜嫌里面吵闹，一直在外面找无人的地方站着。
这几年他们从十几岁长到二十开头，变化最大的就是于生澜。
他在厄斯上的是最末流的大学，叫做“防灾防难职业技术学院”，是个专门收留军阀二世祖的破学校，从他进校第一天起，他就是整个学院的“灾难”。
“我叫于生澜，我是水星人……”他刚介绍到这里，班里同学们就都陆陆续续站起来了。
“你是水星人？！”
“你是狗日的……水星人？！”
“水星人敢上我们学校？！”
“你是不是找死？！”
越来越多的同学，都抄起了家伙事，有桌椅板凳，还有去薅暖气片的，群情激动愤慨。
“你个水星人，跑到这儿来念大学，是看不起你爹吗？！”
“我是你爹！”
于生澜抄起教师的讲台，高高地举过头顶，就跟他们干了起来。
“防灾防难技术学校，这是什么鬼学校？！”李若希在电话里大吼，“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厄斯最好的军校，不是大一统军校吗？！”
“他没考上啊，”于皓南犯了难，挠了挠脸，“他报的唯一志愿，就这大学，是个专科技术学校，据说只收考不上大学的军二代，呃，跟他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你怎么管孩子的？！王八蛋！”李若希气得破口大骂，“你不说在厄斯念书挺好的，在哪都一样成才。现在他就上这样的学校，你也不管管？！他是不是受欺负了，为什么性情大变，一个水星人在厄斯，肯定很多人欺负他啊，你想想刚子，刚子在水星不就因为总挨打才回的厄斯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于皓南拍了拍桌上厚厚一沓包赔医药费的收据，“他净欺负别人了，没受欺负哈，我向你保证。”
“你说他，咱们小黑，阿弥陀佛的那个孩子，欺负别人？！”李若希好像已经听不懂水星话了。
于皓南无奈地笑了一声：“是啊，连老师都照打不误。”
放下了电话，于皓南跟于生澜面面相觑。
“说说吧，为什么打老师。”
“当时人太多，都一起上的，”于生澜低着头，撇了撇青紫色的嘴角，“我没认清谁是老师。”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于皓南看不懂儿子。
活像鬼附身似的，越来越沉默，越沉默越吓人。
以前只是游山玩水，打坐念经，信教爱佛，现在是无所事事，街头争霸，变成了个混混。
“我心情不好。”于生澜懒懒的，双手插兜，看着地面，眼神逐渐放空。
他心情不好了好几年。
在厄斯念高中，上大学，逐渐从别人口中，真正意识到了水星和厄斯的对立情绪，他也真正弄清楚了，厄斯公主当日的离去，不过因为他是于皓南的儿子。
就这么简单。
兵王庆功宴还在进行着，里面宾主尽欢，热闹欢腾。
这种热闹，离于生澜很远，他既因为执念无法遁入空门，又对争权夺势当将军还是当统帅，都没有兴趣。
他没有人生方向。
身后逐渐有人经过，一眼瞥到了于生澜的背影，和他叼着烟、冷漠的眼神对上后，浑身一怔。
于生澜转过头，继续放空。
那二人开始小声议论。
“有那味儿了……”
“是真有那味儿了诶。”
“他才多大啊？有20吗？”
“唉，甭管多大，现在跟当年那于黑子，可真是一个味儿……”
“到底什么味儿啊？”
于生澜掐灭了烟头，转过身去，竟几步横冲过去，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爸是橘子味，我是柠檬味，”他木着脸，僵尸一样探过高大的身躯，阴影笼罩在地上，“我们俩味儿不一样啊。”
“啊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
那俩军官吓得连忙立正、摆手，脸发着热，不停道歉。
“抱歉于总，于总是我们错了！”
“我们不该议论你！”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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