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金色葫芦

5、尸毒人

　　城南救济棚内。
　　银九笙拿出手帕，心疼的为姐姐擦了擦泪：“姐姐，你歇一下吧。”
　　银栖染拍了拍妹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这是最后一个了”。
　　一身青色衣服的人看着这一幕，掀开了帘幕：“各位好，在下黄鹂。”
　　众人闻言皆有些疑惑，银九笙见状，赶紧开口解释道：“这位是我和茗风望在城北那遇到的人，她想跟我们一起查找真相，救治灾民。”
　　宋瑾辰用余光看到医师一脸惊讶的样子，但黄鹂只是给他递了一个眼神，他便继续救治灾民了，他总觉得她不简单，便一脸探究的观察着女子：“帮忙救治灾民可以，但是你想和我们一起查找真相，凭什么？。”
　　黄鹂一脸势在必得道：“就凭我知道你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什么？。”
　　“比如这些受伤的人，或许也可以称这些受伤的人为尸毒人。”
　　银栖染稍一思索，也明白了妹妹的用意：“欢迎你的加入，”接着便伸出了手。
　　黄鹂回握住了这双手。
　　宋瑾辰对着黄鹂抱歉道：“抱歉，毕竟第一次见面，语气比较冲，还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这点事还不足够我放在心上，其实尸毒人更像是一种指定投毒。”
　　宋瑾辰闻言眉头紧皱，疑惑道：“指定投毒？”
　　“对，中毒人的数量一直都在50上下徘徊，而且这种毒不存在人体之间的传染，我还排查了他们的生活习惯、饮食之类的，几乎没有共同点，像是随意投毒，只是在某一段时间指定了一个数量。”
　　茗风望闻言有些生气：“他们这是在随意残杀生命，”说罢，胸腔也有些起伏不定。
　　宋瑾辰拳头紧握，沉思道：“就是因为有这种人在，苍生才不得安宁，以已之私欲，祸害苍生，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黄鹂鼓掌赞同道：“看来我们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共同点的。”
　　柳叙川思索着回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银栖染刚想回话，便被一道男声打断：“各位贵客，阁主想邀各位来楼中小住，并和各位商讨尸毒人事件，”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鹂见此人，赶紧闪身躲在了银九笙的背后。
　　银栖染见此情景眉毛微皱，这可不像请。
　　宋瑾辰上前将银栖染挡在身后，靠近她说道：“既然他想请我们，我们就过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
　　黄鹂背过身贴近银九笙的耳旁，悄声说道：“这遭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明日我还在这里等你们。”
　　“可以。”
　　来人只觉得那个女子的背影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等银九笙他们都往前走了之后便赶紧跟了上去，最后只得看着那个女子的背影作罢。
　　宁溪阁顶楼。
　　阁主看着众人追问道：“经过一天，不知各位可有进展。
　　宋瑾辰思索着回道：“我们今天一直在救助灾民，对于尸毒人没有什么进展。”
　　阁主听此，有一刻的放松：“对于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各位今日不妨在宁溪阁歇下，明日再去查。”
　　宋瑾辰拱手道“多谢阁主美意，我们便不推脱了。”
　　阁主闻言，不冷不热的让人带他们歇息去了。
　　行至半路，银九笙揽着姐姐的手臂，沉思道：“姐姐，我总觉得那个阁主不对劲。”
　　银栖染柔声道：“万事皆讲究证据，没有依据，不可妄言。”
　　银九笙只好撇着嘴回道：“知道了，姐姐，我突然想到周围走走。”
　　“那我陪着你。”
　　“害，不用，我就在这周围走走。”
　　“那好吧，不要走太远，有什么问题，用术法唤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说罢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扣！扣！
　　柳叙川一打开门，就看见了银九笙，怔愕道：“你，你这么晚了，来找我，不好。”
　　银九笙看他一脸呆子的样子，学着他的语气：“怎，怎么不好。”
　　“男女有别。”
　　“别讲什么男女有别，我是来找你跟我出去的。”
　　“为什么偏偏是我。”
　　银九笙解释道：“姐姐不信我，宋瑾辰太古板了，茗风望那个家伙，我怕他露陷。”
　　“可，”柳叙川眉头微皱，低着头思索。
　　银九笙看着他这样子，以为他不愿意，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看着银九笙的背影，赶紧跟了上去，撇过头不看她，心乱如麻道：“仅此一次。”
　　柳叙川就这么跟着银九笙小心行走在宁溪阁中。
　　砰！
　　走到一处时，突然传来一道愤怒的男音：“你这个逆女，如果你还不肯放手，我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黄鹂捂着一边脸，悲伤的看着父亲：“明明我处处优秀，处处拔尖，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比他优秀，可你眼里只有那个一无是处的儿子。”
　　阁主听闻此言，怒喝道：“你比他优秀又如何？要怪就怪你是个女子，不可称大统，要么你给我尽心辅佐你的弟弟，要么就给我嫁人，这样也不算辜负我对你的养育之恩。”
　　黄鹂只觉得心痛的几乎没法呼吸，手紧紧的攥住，想忍住泪意，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她曾经就觉得父亲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他的眼里就会有自己，可直到如今自己的努力依旧比不过弟弟是个男人，多么的可悲。
　　理智瞬间回笼，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父亲大人，刚才是女儿失礼了，”黄鹂拱手一礼后便开门直接退了出来。
　　当走到桥边时，黄鹂侧头说道：“看了那么久的戏，现在还不出来吗？”
　　闻言，银九笙和柳叙川便直接从房屋后走了出来。
　　银九笙看着黄鹂眼眶泛红，明显哭过的样子，支支吾吾道：“我和柳叙川不是故意想偷听的，我们只是听到砰的一声才过去的，抱歉啊，”说罢，小心翼翼的看了黄鹂一眼。
　　柳叙川也紧接着道歉道：“真的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想偷听的。”
　　黄鹂看着他们一脸愧疚的样子，心软道：“没关系，反正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银九笙紧皱眉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好受一点？自己也没有安慰过人。
　　柳叙川看着场面实在是安静，对黄鹂提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聊聊，我以前难过的时候都是去找朋友的。”
　　时间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柳叙川觉得黄鹂不会同意时，黄鹂松口道：“好，我现在实在是想找一个人发泄，反正你们两个都听到了，不如把你们当宣泄口。”
　　银九笙听见黄鹂同意，赶紧浅笑着回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对，不如就去兰将桥，那里夜晚寂静无声，也鲜少有人会去那，或许是个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好呀，你熟悉这里，就听你的。”
　　兰将桥头上坐着三个人影，周围伴有鸟类的轻微啼叫声，寂静无波的水中，依旧有几只鱼儿在游动，柳树垂在岸边，周围伴有淡淡的花香，当真是一副绝美画卷。
　　黄鹂看着水中的鲤鱼提问道：“我还没有和朋友怎么聊过，要不你们先开个话头？”
　　银九笙轻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没怎么和朋友聊过，要不从你开始，”说罢，用胳膊肘顶了顶柳叙川。
　　柳叙川凝思片刻道：“朋友之间可以聊聊你的家人，报复，理想，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黄鹂闻言苦笑道：“我不叫黄鹂，我真名是孔雀蓝，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当宁溪阁主，一开始是希望能让父亲多看我一眼，到后来就是野心，我想当宁溪阁主，我也想体验站在那里的感觉，我甚至有时候会很恨我的弟弟，他到底哪里好？他不过就是占了个带把的，”说罢，手摆弄着腰上的青羽吊坠，继续说道：“可我都没法恨他，他对我真的很好，我身上的这个青羽吊坠，是他第一次化形时，他做好给我的，他说父亲不对我好，他对我好，他真的对我很好，好到我觉得我连恨他都是那么的没有良心，”等她说完时，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银九笙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只能胡乱的安慰道：“其实这没什么好伤心的，只要自身强大起来，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你，你看我连我父母的样子都没见过，我从小就被我父亲送往了仙族，母亲更是不知道，不过幸亏我遇到了姐姐，所以人生还算美满。”
　　柳叙川看她笑着讲这些经历，只感觉心跟火烧一样疼，这种感觉实在是陌生，让自己感觉到恐慌，仿佛有什么在失去控制，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用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发丝，拨开了她的碎发，放在耳后，这恐怕是自己难得的胆大行为了。
　　“在我小的时候，将军府还处于鼎盛时期，可突然有一天，将军府破败，我肩负光复家庭的所有重任，不敢有一丝懈怠，我怕我一步踏错，连累了整个将军府。”
　　银九笙闻言说道：“那你不累吗？”
　　柳叙川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他只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他身为将军府的后人，就应该光复将军府，努力练功，努力进入这个小队，都是为了将军府，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累这个问题。
　　他看着银九笙，心里酸涩的很，语气里有着难以察觉的委屈：“累，好累。”
　　银九笙拉住了柳叙川和黄鹂的手，以为这样能给他们俩带来一丝安慰。
　　而柳叙川看着轻轻相握的手，手不自觉的微微用劲，仿佛这样能将这一刻永远铭记。
　　孔雀蓝看着柳叙川的眼神，也明白了自己有些多余，轻笑着对银九笙说道：“我已经好受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那我送你吧。”
　　“不用，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也赶紧回去睡吧”。
　　“你确定不用？”
　　“我确定，”说完直接转身走开了。
　　银九笙看着孔雀蓝渐渐远去的身影，转头对柳叙川说道：“那我们也回去吧，太晚的话，姐姐会担心的。”
　　“好。”
　　一路上，银九笙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自己的手还和他牵着，自己虽然无所谓，但是这样似乎与礼不合。
　　等到了住宅。
　　银九笙看着柳叙川，觉得他被月光照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手也不自觉的摸上了他的睫毛：“你怎么这么好看？”
　　柳叙川被她的动作弄的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赶紧扶开了她的手，结结巴巴道：“天色已晚，我该去休息了，”说完赶紧转身跑了过去，跑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银九笙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脸那么红，跑的还那么快，难道是自己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