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乱流周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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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乱流周旋
空间乱流的罡风裹着冰碴子，刮在王攀附脸上像被钝刀反复割肉，细密的血珠刚渗出来就冻成冰晶。白光护罩碎裂的瞬间，他重重砸进没过脚踝的烂泥里，整个人像抽走骨头的破布娃娃，溅起的泥点糊了满脸，喉头涌上的腥甜呛得他剧烈咳嗽，每咳一声，后心追魂散的余毒就翻涌着啃咬经脉，疼得他蜷缩成虾米。
“妈的……” 他啐出带血的泥沫，指尖抠进湿泥里，指甲缝塞满黑褐色腐殖质。抬头望去，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里，参天古木的枝干绞缠如鬼爪，遮得天空只剩零星碎光，空气里腐叶混着兽粪的臭味，比青阳城最脏的贫民窟还呛人。这就是脱离棋局的代价？王攀附扯了扯嘴角，伤口被扯得发疼，倒笑出几分自嘲 —— 至少不用再看柳残阳那骷髅头的绿光了。
他摸向胸口，半张锁龙阵图还在，边缘被罡风燎得焦黑；袖管里的另一半也在，两张图纸边缘的朱砂符纹隐隐相吸，像两只舔舐伤口的困兽。挣扎着爬起来时，骨头像在互相摩擦，可比起在青云宗的提心吊胆，这点疼竟算温和。他想起那三个大人物在遗址狗咬狗的模样，对着古木低声骂：“老子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森林的夜来得凶狠。王攀附缩在背风岩缝里，攥着尖锐石片的手满是冷汗 —— 这是他从贫民窟学到的警觉，比法术管用。摸到怀里的阵图，锁龙空间里那把锁龙剑又冒出来勾他心思，可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又做白日梦！” 当年梦见成富户，转天就被恶犬追着跑，他靠的从不是运气。
天蒙蒙亮时，他循着水声找到溪流，扑进去猛灌几口，冰凉溪水呛出眼泪，却让脑子清醒了。对着水面一看，脸满是血痕，颧骨淤青像被鞋底抽过 —— 这是他的 “生存伪装”，越惨越安全。湿泥里的白胖虫子滑腻恶心，可饥饿攥住五脏六腑时，他闭着眼塞进嘴，嚼着土腥味苦笑：“比馊饭强。”
沿溪走半日，撞见背竹篓的采药老汉。王攀附立刻举双手，露出满是伤口的掌：“老丈救命！小的遇山匪，逃到这迷了路！” 膝盖砸在卵石上时，他故意闷哼，冷汗混着泥灰往下淌，惶恐装得十足 —— 这是他练到骨子里的 “示弱术”。
老汉松了柴刀：“这里是黑风岭，离城镇百里。” 王攀附膝行几步：“小的什么活都干！劈柴挑水、采药辨草都行！” 他故意把 “采药辨草” 说得响亮，瞥见竹篓里的凝血草，心里有了数。
跟着老汉回木屋，王攀附落后半步观察：柴刀锃亮、钱袋瘪、草药带毒…… 这些细节在脑子里串成线。劈柴时，斧头沉得他汗流浃背，伤口浸汗火辣辣疼。老汉喝药汤：“你身子骨太弱。” 王攀附嘿嘿笑，露两颗小虎牙：“小的耐折腾。” 动作笨拙却卖力 —— 越没用，越不被提防。
夜里躺在稻草堆，王攀附摸着凉意的阵图，听着老汉咳嗽声。黑风岭和青云宗没两样，都是弱肉强食，只是一个披仙袍，一个光膀子。那些人修灵气，他修人心；他们求飞升，他求活下去。“谁规定修人心不是修仙？” 他对着岩壁喃喃。
鸡叫头遍，他被咳嗽声惊醒，摸去老汉木屋。窗纸映着佝偻身影，老汉拖出木箱，打开瞬间，淡青灵光漏出来 —— 是灵气！王攀附呼吸顿住，指尖攥紧阵图。刚想凑近些，身后传来冷音：“后生，偷看可不是好习惯。”
王攀附僵住转身，老汉拄拐杖站在门口，油灯照得皱纹像刀刻。“老、老丈…… 小的想给您倒碗水……” 他舌头打结，脑子却飞速转。老汉盯他半晌笑了：“你这后生，眼神里的算计藏不住，倒像我年轻时。” 让他进屋。
木箱里，泛黄帛书《百草诀》旁，锈铁牌刻着 “丹卫” 二字。“我曾是大宗门丹卫，” 老汉摸铁牌，“宗门内乱逃到这。这书给你，辨药炼药的底子都在，成不了仙，混饭够了。”
王攀附看着帛书，手指颤抖。这不是锁龙剑，却是底层人活下去的本事。他 “噗通” 跪倒，额头磕地：“老丈大恩，小的没齿难忘！” 老汉扶起他：“别学勾心斗角，先守住自己的心。”
月光落在《百草诀》上，磨损的纸页透着力量。王攀附摸着阵图和帛书，突然明白：能在泥里扎根的野草，比温室仙葩更懂活着。他咧开嘴，露着小虎牙笑 —— 这次笑得格外真切。他的路还得弯腰走，但手里有了锄头，能在荆棘里开自己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乱流周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