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下集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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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娜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几个客人了。
抬头看了一眼老板，让伊兰等了很久，脸色有些羞赧，不过天色已经变暗，屋内还未开灯，她的小心思也就没被看出来。
伊兰从她下楼的时候，就把注意放到她身上了。眼睛左右的在丽娜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下，也没发现她在楼上这么长时间，除了换身衣服以外，到底还干了什么。
或许，是刘海的位置从左换到右？伊兰有些不记得了。
丽娜的经典红色小鲨鱼内搭，和抗海风的紧身牛仔，加上一件肥大的外套，一边下楼，一边用双手从耳后绕到修长的脖颈处，把火红色的头发从外套下面拱散出来，披在肩上。
虽然丽娜的衣服伊兰都见过，但是这一身穿着看起来干净的纯粹。
伊兰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口处还有搬石头时候蹭上的灰，还有胸口，吃饭的时候滴在身上的油印。
伊兰心中难免想着，丽娜已经长大了，作为她的监护人兼家长兼老板，有必要在这样的场合撑住面子。
还没等丽娜开口，伊兰抢先一句：“你稍等我一下，我也上去一趟。”
“诶？”
不管丽娜的疑惑声，伊兰逃也似的冲到了楼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兰在经过丽娜身边的时候，好像看见她笑了一下。
楼下的几个酒客照常喝酒，看见丽娜下楼，都和她打了招呼。
伊兰不管这些，冲进屋子，拉开柜门。扑面而来的霉味让他眉头一皱。
“这件？”他随手拎下一件蓝色上衣，抖了抖，袖口开了线。扔在床上。
又摸出一件白衬衫，举到胸口比了比，胸口一块油渍黄得触目惊心。
“啧。”他嫌恶地甩了甩手，衣服摔回柜里。
翻来覆去半天，他整个人钻进柜子里似的，衣架叮叮当当直响。
心里暗暗嘀咕：“真是糟糕，怎么就没一件能见人的？”
忽然，他摸到一块熟悉的布料——是十年前的旧西装。拽出来一看，上面全是潮斑和发霉的斑点。
“还能穿个鬼。”他无奈地笑了一声，把它重新塞了回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床上堆满了被挑下来的衣服。他站在衣堆前，额角渗出薄汗。
“算了，挑个还能看得过去的。”
他从乱堆里抽出一件相对干净的外套，胡乱抖开套上。
下摆有点短，袖子却长出半截，扣子还少一个。
他在镜子前盯着自己，沉默片刻，嘴角抽了抽。
“……凑合吧。”
看来一会到船上说什么也要买两件合适的，对，还有丽娜，她的衣服也穿了很久了，都买新的。
伊兰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迅速出门。
但刚急了两步，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打断了自己的节奏，开始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步调缓慢而有力。
楼下的灯在刚才伊兰上楼的时候，就被丽娜打开了。
此时，伊兰一下楼，众人的眼光瞬间聚焦在他的身上。
丽娜也“噗嗤”一声的笑出来。
无他，实在是伊兰的衣服穿的太好笑了。
“老板，这是新潮‘短下摆长袖’？”约德拍桌起哄。
丽娜走过来替他把歪掉的一粒扣子系上，又把太长的袖口往里卷了两折：“行了，现在勉强能见客。”
伊兰清了清嗓子：“见什么客，上船要紧。约德，麻烦你守一会儿店，回来给你记两杯。”
说着，伊兰挺直腰板，取足了钱，率先走出了大门。
虽然此刻天已经晚了，但是却并不需要拿什么照明的设备。月亮的光投在海面上，像一块巨大的发光镜子，照的周围路上清清楚楚。
白色的月光，白色的沙土。
伊兰和丽娜沿着去海边的路走了六七分钟，就看见有很多商船停靠在海边，上面亮着灯光，船和船之间有长木板连着作为过道。船上人声鼎沸，按例，他们会在这停靠明天一整天，但是已经有好多人等不及到明天早上了，今晚就来到这里。
伊兰和丽娜顺着搭在船上的楼梯上到甲板。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熟人。
“姑娘，先生，买些什么？看看我这里的货，是顶好的茴香…”旁边的一个香料商人不遗余力的向每一个上船的人介绍他的调料。
“可惜了，茴香不是我们要的调料。”伊兰转身对茴香商人说完，这才有足够的闲暇看船上的东西。
眼前这一艘船是香料和一些的居多。这些东西味道重，往往和衣服要隔上个好几条船。
这上面的商人肤色也并非是一致的。有很多甚至来自远方。有一些烤扇贝之类的海边烧烤，还有一些来自那些商人家乡的美食。
虽然招牌上写着伊兰不认识的文字，但是光看他们的小锅台，闻着上面飘出来的香味儿，就已经足够了。
“搂钱猪手喽！搂钱猪手！都是上好的猪前蹄！”
“米花，米花，热乎的米花～”
“炒饭，香喷喷的炒饭！”
……
听见这些叫卖后，丽娜和伊兰扭头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才想起来，晚上饭还没吃！
……
半晌。
“老板，唔们肘吧…”丽娜一手一个搂钱猪手，腰间还挂着一袋米花：“太好次了…呼呼，好烫…”
伊兰哭笑不得，把随身的钱袋提在手心里，眼神四下看去。
香料味、炖肉味、海鲜味混在一起，热气和月光在甲板上搅成一片。
“慢点吃，别噎着。”他把刚才摊位上买的棒打榨的水果汁递到丽娜嘴边。
丽娜含糊不清地“吸溜”了一声，手上却没停。
伊兰摇了摇头，抬脚走向下一条连着的船：“走，先把正事办了。去找一找你要做的东西菜谱，才是要紧的。”
丽娜嘴里还叼着猪手，忙不迭追上去，模样狼狈却带着满足。
船与船之间晃动的木板，脚下咚咚直响。热闹声渐渐远去，迎面而来的却是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药材的清苦、干木箱的霉味、以及陌生商贩们压低嗓子讨价还价的声音。
他们两个没有多留，向下一艘船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月下集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