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国的白狼》照明空

3、第 3 章

　　他们又不是自愿成为战争的遗孤，也不想离开家人的怀抱，这些人凭什么这样做，就因为他们强大到可以指挥碾压蝼蚁微不足道的气息吗？

　　我不会想这么多，因为我是动物，但还是感知得到三个人的气息变化。

　　每一代都是好战的，主要是活着的，总是会打斗起来。

　　从食物开始，再到钱财，领土资源等等，我是习以为常了，毕竟人类繁衍还挺快的，一直在重复同一个步骤罢了。

　　可是说起死亡，我不舍得这三个小孩死去。在未陷入还没到来的“休眠”时期，希望我能够看着他们变成老奶奶老爷爷的模样吧。

　　最后让我守在他们的小土包旁边，睡一个好觉，继续漫长的旅行。

　　这些年来，体型的再次变化让我意识到，也许我需要的是人类的情感，因为这三人的存在，才让我继续成长。

　　当时诅咒我的是谁来着，我想了半个月，才在久违的梦中看到了对方哭泣着抱着我，对我下咒的模样。

　　大概是我的母亲，在血光之下，把我变成小狼后就被人杀死了。

　　我趁着夜色躲进了一个小箱子里，里面都是一些衣物，我透过洞口，看着已经冷却的女人。

　　小狼呜呜地叫了几声，直到那些人离去，我才爬了出来，舔了舔她脸上干涸的血迹。

　　来自母亲的诅咒，使我脱离孱弱的人身，成为不需要被保护的存在。

　　可惜我没有学到巫女是如何诅咒的，不然可以把在乎的人也变成小动物，一直陪着我。

　　小孩们跟随了强大的忍者学习忍术，我则是在他们练习的不远处趴下，偶尔，那个叫自来也的家伙会叫出一只□□来和我“玩”。

　　怎么玩啊，说完的下一秒，巨狼就追着□□文太跑了出去。

　　我最近很爱对着月亮呼啸，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因为嗜睡的时刻越发漫长频繁，昨天长门担心的看着我，告诉我已经睡了三天了。

　　从三天、一个月、六个月，我每次睁眼都发觉小孩们有变化，他们舍不得离开我，又担心我会在沉睡的时候遇到袭击，于是每晚都要有人在我身边，偶尔还会轮到自来也。

　　这家伙跟弥彦一样，挺多话的，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听着，他声音还挺催眠，时而大惊小怪不知道在演什么，总之我是睡不好了。

　　木叶是哪里…我要睡了……

　　几年后，我听到了有人的哭声，那是绝望又熟悉的。

　　彻底清醒的时候，我艰难的从泥地里爬起来，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变回了人形，而且，一时间习惯不了如何行走。

　　于是我爬行了好久，最后才扶着树木站起来，缓慢地走动，再到快走，我寻找着那声音的源头，内心只觉得恐慌，跑得很快。

　　可是，还是不够快，人类的双足比不了狼的速度。

　　发生了什么，我踉跄的走到熟悉的，又有变化的人们面前。

　　我看到小南睁大的眼睛里的痛苦，眼泪一直落下，混在大雨之中，她张开嘴，朝我说这什么。

　　什么，我看到我没有扎起来，和白狼一样的头发垂落在已经没有气息的橙发青年脸上。

　　“弥…弥彦……”我轻轻抚摸着那被雨水冲刷着的脸颊，好冷，抬起头。

　　小南抱住了我，哽咽的声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我只觉得目眩神迷，看着天空上的月亮，今天的一点都不圆。

　　还有长门，长门的一切都停滞了，像是坏掉了的机器。

　　雨水掉进眼睛里都没什么反应，因为身体的痛苦还有内心的绝望已经将他整个人都麻痹。

　　这样一点都不好，太坏了，我为什么要捡起养大他们。

　　不，不对，该死的却另有其人，我要——

　　绿色的眼愈发地亮了，我的背弓起，头发应该也炸毛了，我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只做一头可以庇护所有人的野兽。

　　可是，内心有声音告诉我，即使把所有敌人铲除，弥彦也回不来了。

　　原来已经长大了这么多，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呀。

　　巫女时候的母亲，使用诅咒的力量是有限的。

　　巨狼的我已经能够化作人形，那说明我的力量足够可以，换回一些东西，不就是等价交换吗。

　　那我要诅咒我自己，这样总行了吧。

　　白发的女人拍了拍小南的脸蛋，还握住了长门的手，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些东西，在我离开之前，你们要记住。

　　“我对自己施加的诅咒一定会起效，”长门的眼睛无机质的看向了我，他的手不自觉的因为又要失去一些什么，反射性的抓紧了，用了最大的力气。

　　“诅咒的代价是我将暂时失去这里的完整记忆，交换的是…弥彦的复生，”小南认真地听着，我难过的给她抹去眼角的泪珠，“我会重新变成一只靠本能行动的野兽，我和你们的一切，就是交换之物。”

　　“你们要好好看管弥彦，未来的某一天，还能再遇到我，我出现的那一刻弥彦就能回来了。”

　　因为诅咒的代价背负完成，我好像天生就知道这些，也许出生的时候，母亲就给我当做童话一般说过吧。

　　小南没来得及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松开手，将双手放置于已经死去之人的面部。

　　我隐约听到长门有些惊慌地问，说我要去哪里。

　　小南从复生死人的消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诅咒是什么，代价到底是什么。

　　“不用担心，未来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施行完成，我碰了碰弥彦的额发，最活泼的这个时候居然是最安静的，可恶的小子。

　　就这样，他们还来不及挽留的时候，就失去了另一个重要的人。

　　起效的非常快，弥彦的额头出现了特殊的印记。小南咬牙，先是将长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而后再来将弥彦带走。

　　我又失去了深入思考的能力，又变回了自由的狼，自由的在这个世界奔跑着，长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