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黑桃3》周五吃炸鸡

34、第 34 章

　　艺术馆空旷的侧厅里，流动着舒缓的钢琴曲。苏晚萤和司南辰一左一右，隔着一段礼貌而疏远的距离，站在一幅抽象画前。与其说是在欣赏艺术，不如说是在消磨时间，等待凌皓、任蔚之、简遇和叶炽四人前来汇合。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几乎凝滞的沉默。
　　这种寂静被一阵略显喧闹的谈笑声打破。只见一个身影搂着一个容貌明艳的A级女生走了进来。他身着一套剪裁极其考究的纯黑色校服，那黑色深邃得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与馆内其他等级学生的校服形成了压倒性的区别——这是万神殿S级的专属色彩，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与秩序。
　　他的外套是双排扣设计，缎面戗驳领闪烁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领面上，以精湛的银线刺绣着复杂的荆棘纹章，随着他的走动，纹路若隐若现，如同无声的威慑。颈间系着黑底银斜纹领带，细看之下，纹路中织入的暗线仿佛某种加密的信息。左领尖上，一枚银星徽冰冷地闪耀着。尽管是私下场合，他依旧完整地佩戴着这些象征身份的配饰。
　　他是荆澈。
　　与其他深居“万神殿”、如同幽灵般只存在于指令和传闻中的S级不同，他是唯一一个会一反常态地、频繁穿着这身象征终极权力的制服出现在“凡人”视野中的高等存在。
　　“宝贝，这画的是什么？一堆色块？啧，还没你涂的指甲油有意思。”荆澈懒洋洋地评价道，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艺术馆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他身边的女伴娇嗔地捶了他一下：“让你陪我来看看社团场地嘛，安静点！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到处晃？”
　　荆澈笑了笑，安抚性地捏了捏女伴的手，目光却像精准的扫描仪，迅速掠过展厅，最后像发现了新玩具一样，定格在司南辰和苏晚萤身上。他毫不避讳地直接朝着两人走去，那身纯黑的制服本身就像一道移动的屏障，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重了几分。
　　“司南辰学长？苏晚萤学姐？”荆澈开口，语气轻松熟稔得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真巧，在这里碰到二位。我是荆澈，高一的。”他自我介绍得毫不避讳，仿佛S级身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头衔，但他身上那套极致的权力符号却让这份“随意”显得更加突兀和充满压迫感。
　　司南辰从画作上移开目光，微微颔首，眼神平静无波，但对荆澈的突然出现和这身极具象征意义的打扮感到一丝警惕。苏晚萤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算是回应，视线很快又回到画上，但紧绷的嘴角显示她并未无视这个异常活跃、且被权力具象化包裹着的S级。
　　荆澈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容更深了些。他踱步到司南辰身边，定制银扣在灯光下微闪，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同一幅画，声音压低了些，却足以让旁边的苏晚萤也听得一清二楚：“学长真是人才，难怪连褚唯学长那边都对你青眼有加。”他提起另一位S级的名字同样随意，仿佛在说一个普通人。
　　司南辰眸光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荆澈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却又充满蛊惑的语调说道：“褚唯学长能给的，固然不错。规矩多，没意思。不过嘛……”他侧过头，看向司南辰，眼神里带着一种挑衅和自信，“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交朋友，对朋友也更大方。如果学长觉得那边条件一般，或者……想玩点更刺激的，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开出的价码，保证让你满意，也更……自由。”
　　这话几乎是赤裸裸的挖墙脚了！而且是在苏晚萤面前！
　　苏晚萤握着展览介绍页的手瞬间收紧了。她极其聪明，瞬间就从荆澈的话里、他这身不容错辨的制服以及他独特的行为模式中提炼出了更多关键信息：
　　1.万神殿里一个叫褚唯的S级接触过司南辰。2. S级内部存在竞争且荆澈毫不掩饰。3.这个荆澈，不仅情报网可怕，其行事风格也完全跳出了S级固有的神秘框架，更加不可预测，也更加危险。
　　司南辰依旧沉默，只是看着荆澈，仿佛在评估一件极度不稳定却又有趣的物品。半晌，他才淡淡开口：“谢谢好意，我会考虑。”
　　荆澈得到了一个类似的答案，也不纠缠，哈哈一笑，顺手揽过好奇看向这边的女伴：“成！那不打扰二位‘雅兴’了。”说完，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侧厅，留下了一室被搅乱的宁静和无声蔓延的紧张感。
　　那身纯黑制服的余威，以及他话语中透露出的关于“褚唯的条件”和更危险的选择，像一根根尖刺，扎在苏晚萤的心头。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凌皓、任蔚之、简遇和叶炽四人终于有说有笑地出现在了侧厅入口。
　　“嘿！司大哥，苏姐！等久了吧？”叶炽大大咧咧地喊道。
　　凌皓也笑着招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组讨论拖了一会儿。”
　　他们的到来像一道光，瞬间冲散了刚才那诡异的气氛，但也像一把钥匙，不小心打开了苏晚萤一直紧绷的情绪开关。她看到队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但脸上的冰霜和僵硬的肢体语言却无法完全掩饰。
　　“没事。”司南辰率先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苏晚萤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很快：“走吧。”
　　四人组愣了一下，明显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平时更冷，甚至带着□□味。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回宿舍区的路上，一开始大家还试图聊天，分享刚才小组活动的趣事。但苏晚萤始终一言不发，走得飞快，司南辰则沉默地跟在后面，气氛压抑得可怕。
　　终于，在一条距离宿舍楼不远、相对僻静的林荫小道上，苏晚萤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她再也无法忍受司南辰这种仿佛无事发生的沉默，压抑了一路的怒火和担忧彻底爆发了。
　　“万神殿的人找过你？什么时候的事？你答应他什么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司南辰看着她，夜色中他的表情看不太清，只有声音是一贯的平静：“事情没有定论，没有必要说。”
　　“没有必要？”苏晚萤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司南辰！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S级已经把手伸过来了！他们不是在邀请你，他们是在瓜分资源，是在圈养打手！你到底在想什么？是觉得褚唯的条件不够好，还是在待价而沽，等着像刚才那个荆澈一样的人开出更高的价码？！你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算计一切！”
　　凌皓、任蔚之、简遇和叶炽四人听到声响，远远看到苏晚萤和司南辰站在路边，气氛明显不对。
　　“怎么了这是？”叶炽抬起头问道。
　　凌皓皱了皱眉：“好像吵架了？”
　　任蔚之担心出事，赶紧快步走过去：“晚萤，南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简遇也好奇地跟上。
　　他们打断了苏晚萤的质问。她猛地收声，胸口起伏，别开脸不去看司南辰。
　　司南辰依旧是那副沉默是金的样子。
　　凌皓试图打圆场：“哎呀，都是朋友，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以为是小队内部或者学习上的分歧。
　　苏晚萤正在气头上，又被司南辰这种“拒绝沟通”的态度彻底激怒，口不择言地冲口而出：“误会？跟他能有什么误会！他永远都是这样！以前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决定，知会我一声就那么难吗？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从来就不是可以商量的人？怪不得我们会离婚！”
　　“离……离婚？！”简遇瞬间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叶炽直接傻在原地，张大了嘴巴，看看司南辰又看看苏晚萤，CPU都快干烧了。
　　任蔚之和凌皓也彻底愣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一直以为这两位只是性格比较冷、不太合群的学霸，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竟然有过这样一层深刻又破裂的关系！
　　空气瞬间凝固了。劝架的四人组彻底懵了，他们无意中撞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苏晚萤说完也意识到自己气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白了白，抿紧嘴唇，猛地转身快步离开，留下一个僵硬的背影。
　　司南辰看着队友们震惊的表情，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但最终什么也没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了”，便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留下凌皓、任蔚之、简遇、叶炽四人站在原地，在夜风中凌乱，消化着“前夫妻”这个爆炸性信息，以及苏晚萤话语中透露出那关于“S级条件”的更令人不安的冰山一角。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提出了什么，但已经清晰地感觉到，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们的核心成员司南辰，似乎正处在风暴眼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