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恩典》不见静春

25、第 25 章

　　霓虹闪烁的街道，那些迷幻的灯光照得街上的路人影影绰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颜色过于丰富的原因，周围的行人都透出莫名的浑浊。

　　这条街离学校并不远，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但是氛围却是和校园里完全不一样了。

　　伏秘打量了一番四周，与她去过的那些酒吧好像并没有明显差异。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看什么都感觉有异样。

　　总是这样，那些看上去正常的，总是会流露出一丝诡秘的气氛，却始终找不到原因。

　　打量周围的同时，伏秘也并没有忘记关注刚才让她一路尾随的那群人。

　　他们进入了一家和周围店铺都不太一样的店。

　　其他的酒吧或清吧要么五光十色的灯牌闪烁，要么单色灯光照耀着店面的植物。总之都是一些常见的装潢。

　　而那群人进入的店，入口有一位沉默的守门人，守着那只有层层暗粉布料遮挡的通道。从外往里看，也说不清那灯光到底能不能照清脚下的路。

　　别的店都把自己的店名大方的摆在大家面前，而这家只在门口的一盏油灯下，有一串小小的“蜕club”。不知道这是什么字体，有些纤细得过分，又别具美感。

　　“你知道这是什么店吗？”伏秘不抱希望问了江洵一句，因为他看起来也不像喜欢来这些地方玩的样子。

　　但哪知道，被问的江洵脸上“腾”地迅速蔓延出了在这种夜晚昏暗的环境都能看出绯红。

　　嚯，这是按到哪个开关了？

　　“你想去那家吗？要不换一家吧？那里不太适合我们去…”江洵这话说得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原本只是想看看那群人怎么回事。

　　现在江洵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勾起了伏秘极大的兴趣，今天还非要进去看看不可了。

　　“怎么就不合适了，都是开在一条街的店，其他都合适就这家不合适了？走，我们进去瞧瞧。”伏秘说着就要拉江洵一起过去。

　　“那，那家是脱衣舞店。要进那家店除了员工，客人都是会员制的，入场都要把手机交给员工保管。我有家族替我拿到的会员身份，但是要带人进去的话还是需要经过考核，我们今天应该进不去。”江洵说出“脱衣舞”三个字的时候，像字烫嘴一样，看得伏秘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这是什么很特殊的脱衣俱乐部吗？怎么会让江洵的家族特意去为他拿到会员身份？

　　“那这样，你等会儿用会员身份进去。我去应聘，刚刚进去的那群人都是我们学校的，那这里应该还会招人吧。如果我被拦在外面，你进去太久看不到我，你就直接出来。我在外面等你。”伏秘对这里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不过。

　　“但我要是在外面等太久你都没出来的话，我就直接回宿舍了哦。”毕竟也是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要是想在里面玩久一点，她也不能扼杀人家的兴致啊。

　　“喂，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江洵有点不开心。

　　“哎呀，没有没有。我们走吧。”伏秘推着江洵的背走到了“蜕”的门口。

　　江洵验证完身份后走了进去，有点担心的回头看了看伏秘。

　　伏秘对他挥了挥手，让他进去。然后转头对守门人说：
　　“我来应聘。”

　　守门人沉默着看了伏秘一会儿，拿出身上的什么东西按了一下。

　　很快从店里出来了一位看起来就是工作人员的侍者。

　　“这位小姐，请跟我来。”那位侍者很有礼貌，说完后侧过身，微微躬身等着伏秘走过去。

　　伏秘跟着侍者走进了店里，穿过那层层的幕布后，面前出现了左右两个入口。

　　而侍者带伏秘走到了右边的入口后，站在了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定后对她说：

　　“我就只能带到这了，里面我没有权限进去，面试官在里面等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说罢，侍者就离开了。

　　伏秘看了看面前的入口，又看了看左边的入口。

　　还是走进了右边这个应该是面试的地方。

　　*
　　江洵虽然有俱乐部的会员身份，但是他本人并不喜欢这样的场所。这还是第一次进来。

　　跟他想象中那种混杂烟酒与各种香水，台上表演着糜烂节目的场景不太一样。

　　首先是气味，没有那种密闭空间又挤了太多人之后那浑浊的味道。

　　眼前的灯光虽然并不明亮，但是没有那种刻意营造涩情的氛围。

　　江洵被一位侍者带到一处无人的卡座，他让侍者不用上酒水，那位侍者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或许是时间还没到，中间的舞台现在空荡荡的。想来伏秘那边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对伏秘的专业水平是非常信任的，只要这家店的面试人脑子正常，都会对伏秘称赞有加。只是...

　　江洵进来的时候已经把手机交给了保管处，现在又没手机可以玩，又是一个人进来，对俱乐部又没兴趣。

　　只剩下了无聊，无聊得开始打量起周围。

　　嗯？一桌一桌看过去，竟然还看到好些个眼熟的人。

　　穿过舞台的正前方那桌，是海德拉一个大三的学生，身边的几个人看起来是什么公司派来谈合作的，两个家族有一些来往，但是并不太熟。

　　往旁边看去，最靠近后台那边的一桌，是张家的人。

　　这里还真有点意思，观众的身份好像都是一些大家族的人，那些不认识的人虽然无法得知他们是不是也是哪个家族的。

　　但至少从他们的穿着和身上的配饰来看，绝不可能是收入低下的人群。

　　而伏秘这边。

　　一走进面试的房间，立刻感到了不适。

　　这个房间的装潢就非常奇怪，从中间一排柜台完全阻断了来人向里走的路。

　　而由柜台的桌面一直到天花板，由一整面玻璃链接起来。

　　有点像探监呢。

　　伏秘能够走动的这边，中间摆放了一把椅子。

　　她进来也有一会儿了，说是面试，却没有面试官。

　　也没有任何指示。

　　于是伏秘来到了现场唯一能够移动的物品旁边。

　　坐上椅子。

　　“请看向你的前方。”一道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起来是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夹杂着那种非人感，让伏秘听得不是很舒服。

　　不过她既然是来面试，还是看向了正前方。

　　空空荡荡，除了那些冷冰冰的仪器在对面静静待着，让人看什么呢？那些是什么仪器呢？

　　伏秘现实生活中从未见过这样的设备，一个看起来完全密闭的圆柱形透明仪器，连接地面的位置会不会另有玄机？但伏秘所处的位置并看不清。

　　咔咔。

　　忽然，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传来。前方那个透明柱形仪器底部打开了！

　　机械转动的声音持续着，有什么从那里面缓缓升上来了。

　　先是浅棕色的头顶，逐渐上升，伏秘看到了她的脸，紧接着脖子也显露出来。

　　在里面站着一位表情像是刻在了脸上，一直固定着浅笑的混血女孩儿，看上去年龄并不大，穿着一条很短的流苏吊带裙。

　　轻轻晃动间，能看到裙子上反射的流光。

　　成熟，或者可以说得上是暴露的穿着，搭上略显稚嫩的脸，犯罪的气息如有实质扑面而来。

　　伏秘跟对面的女孩对视着，但伏秘觉得，或许是她单方面看着那个女孩。

　　那个混血女孩的眼神，太空洞了。好像眼里什么都没有。

　　这时，刚才那让人不适的机械音又响了起来：“请为蜕衣舞娘伴奏。”

　　伏秘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刚才还空荡荡只有她屁股下这把椅子的地方。莫名其妙多了一架钢琴。

　　伏秘确定，刚才就算看着前方比较专注，但也不至于有人搬了架钢琴在她旁边都察觉不到。

　　开始了是吗？那就来吧。

　　伏秘站起身来，把椅子搬到了钢琴前，打开琴盖准备开始为舞娘伴奏。

　　既然要弹，那就来个最猛的。

　　伏秘弹起了那首让她和江洵陷入幻境的自作曲，她没注意到，在琴声响起的瞬间，舞娘空洞的双眼突然有神了起来，非常精准的注视正在弹奏的伏秘。开始起舞。

　　乐曲很短，弹完后伏秘就转头看向了舞娘。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转头就看见原本还在仪器里的舞娘贴着面前的玻璃跳舞，伏秘还是被吓了一跳。

　　伏秘看向舞娘身后的圆柱仪器，里面已经空了，但是依然是完整没有破损的样子。

　　那这个舞娘怎么出来的？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伏秘选择继续观察。

　　舞娘在伏秘起身看向她后，就往后退了一些，跳着伏秘没见过的舞蹈。

　　伏秘刚刚有注意听，明明说的是‘蜕衣舞娘’，现在的舞蹈好像跟这个词不沾边？

　　刚起这个念头，面前的舞娘动作开始改变，舞娘的双手动作变得缓慢起来，暧昧的在她自己的身上拂过。

　　要开始了吗？伏秘唾弃自己的变态，竟然有点期待了起来。

　　那双手，拂过了舞娘自己的脸。左手的手指轻轻顺着右手的手腕，一路向上，来到了脖颈处。

　　那裙子很修身，让舞娘完美的曲线都展示在人前，一个原地的转身，流苏随着飞起，晃动间的波光，让人以为真的有水顺着流苏被一起甩到了空中。

　　伏秘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仔细一看，好像真的有液体落到了地上。

　　她还没有看清楚，舞娘的身体呈献礼姿态，把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处，做出抓住衣领要撕开的动作。

　　伏秘闪进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这衣服看起来质量挺好的，她真的撕得开吗？”

　　而下一秒，一道不知如何形容的声音响起。撕开了。

　　不止是衣服，面前的舞娘，把自己全身的皮，从中间完整地撕了下来。

　　那个现在露出了全身红色肌理的舞娘，甚至把那身衣服从皮上脱了下去，扔到了一旁。举起这幅完美的皮，献给了天花板上伸出的一双机械手。

　　随后那具舞娘的躯体，无声倒下。

　　这时伏秘终于看清了，刚才撒了一地的液体，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