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炽行》芮十九

4、安总 ，合作愉快

　　安柠回到公司时，午夜的月光正透过落地窗，在设计稿上洒下一层薄银。她刚把KTV包间里和陆承衍聊起的“生活美学区”细节记在便签上，手机就震了——是陆承衍的微信，没有多余寒暄，只一句“明天上午十点，来顶楼办公室，谈合作细节”。

　　指尖划过屏幕，安柠想起他白天补充展区定位时的专注，又低头瞥见电脑里刚画完的男装展区初稿：冷调木质展架配浅灰丝绒背景，旁边空着的模特站位栏里，她下意识画了个高挑挺拔的轮廓，竟和陆承衍的身形隐隐重合。“要是他能当模特就好了”，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自己都笑了，赶紧把设计稿保存，决定明天见面时找机会提。

　　次日十点，安柠抱着装订好的设计册走进办公室，陆承衍正对着一份文件出神，见她来，先递了杯热咖啡：“昨天聊到的展区灯光方案，你补充的细节我看了，很到位。”

　　安柠接过咖啡，刚想把模特邀约说出口，陆承衍却先推来一份文件夹：“不过今天找你，除了合作，还有件事。”封面上“设计总监聘用意向书”几个字撞进眼里，她瞬间顿住。

　　“‘生活美学区’只是起点，”陆承衍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些，“上次看你改工服设计稿时，就觉得你的想法不局限于单个项目。境合想做全线生活类品牌，需要能把控整体风格的人，我希望是你。”

　　安柠握着文件夹的手紧了紧，心跳莫名加快。她定了定神，把设计册翻到男装展区那页，推到他面前：“陆总，谢谢您的认可，但我也有个‘不局限于合作’的请求——您看这个展区，我画的模特轮廓其实是以您为原型的，能不能请您当特邀模特？这样展区的‘极简质感’才够贴题。”

　　陆承衍低头看向设计稿，目光落在那个模糊轮廓上，又抬眼看向安柠，忽然笑了：“原来昨天在KTV，你聊设计时盯着我看，是在‘采风’？”

　　安柠脸一热，刚想解释，就见他拿起笔，在聘用意向书的“附加条款”栏里写了行字：“同意担任‘生活美学区’特邀模特，合作期间配合设计总监需求。”写完，他把文件推回来：“现在，安总监要不要考虑签了它？”
　　“不用考虑，签。”
　　“安总，合作愉快。”

　　签完聘用意向书的一周后，安柠的工作室正式搬迁到境合集团附近的文创园区——一来方便对接“生活美学区”项目，二来新场地能容纳更多设计器材。

　　周六上午，她踩着运动鞋，正蹲在地上贴设计部的门牌，额角沾了点灰也没察觉。沈敏洁抱着一堆绿植从外面进来，笑着打趣：“安总，别蹲这儿当苦力了，白杰和陈奕谯已经把展示架搬上楼了，你去看看位置合不合适？”

　　安柠刚直起身，就听见园区石板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往门口望，竟看见陆承衍穿着休闲的浅灰卫衣，手里拎着个超市购物袋，正慢悠悠从门前走过。

　　“陆总？”安柠惊讶地喊了一声，随手擦了擦额角的灰就跑出去。

　　陆承衍闻声回头，看到她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在布置新工作室？”

　　“是啊，刚搬过来，正收拾呢。”安柠指了指身后的玻璃门，“没想到这么巧，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朋友家就在前面那栋公寓楼。”陆承衍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高层，距离工作室不过两百米，“平时周末会过来这边。”

　　陆承衍低头看了眼她沾着灰的袖口，从口袋里掏出包湿巾递过去，“先擦擦，别一会儿弄进眼睛里。对了，工作室缺不缺人手？我下午没事，可以过来搭把手。”

　　安柠接过湿巾，心里忽然暖融融的，笑着摆手：“不用麻烦您，我们几个能搞定！不过要是您不介意，晚上可以来尝尝我们的‘乔迁宴’——就是外卖披萨配可乐，比较随意。”

　　陆承衍挑了挑眉，答应得干脆：“谢谢，不用了，晚上可能和朋友出去。”

　　两人站在门口又聊了两句，沈敏洁从工作室探出头喊安柠帮忙，她才跟陆承衍道别。
　　……
　　已经晚上九点了。境合集团38楼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陆承衍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页边缘——桌上摊着的不仅有项目报表，还有张被折了角的便签，上面是安柠昨天开会时随手写的“琴叶榕浇水注意事项”，字迹娟秀，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叶子符号。

　　他想起今早路过安柠工作室时，看见她踮着脚给门口那盆琴叶榕浇水，发尾沾了片落叶都没察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起身拿外套时，窗外突然响起雷声，豆大的雨点瞬间砸在玻璃上，转眼就织成了雨幕。

　　“陆总，需要叫司机送您回家吗？”林姐敲门进来问。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陆承衍拿起车钥匙，目光扫过手机里的天气预报——未来两小时暴雨红色预警。他忽然想起安柠下午是背着帆布包来的，没看见有伞，心里莫名一紧，抓起副驾储物格里的备用伞就出了门。

　　“我这记性，又忘记看天气预报了”安柠缩着肩膀，时不时抬低头看手机，手里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显然在纠结焦急等待网约车。陆承衍放慢车速，看着她那副有点无措的样子，眼底泛起笑意，按了下喇叭。

　　看到她惊讶回头，陆承衍推开车门时，特意把语气放得自然：“没带伞？”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顺路”——他原本要走另一条更快的回家路线，却鬼使神差绕到了这里。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的声音。听安柠问起自己的下班时间，陆承衍状似随意地提起早上看见她浇花的事，其实他当时停在路边看了好一会儿，连她轻轻碰了碰琴叶榕叶片的小动作都记在了心里。

　　雨刷器反复扫着玻璃上的积水，车厢里静得只剩雨声。安柠攥着帆布包带，轻声打破沉默：“陆总，今天真谢谢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等到几点的网约车了。”

　　陆承衍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不用客气，正好顺路。”他没提绕路的事，指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

　　“对了，”安柠忽然想起，“您办公室那盆琴叶榕，今天按您说的量浇了吗？别跟上次似的，浇太透烂了根。”

　　陆承衍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浇了，按你写的‘见干见湿’来的，放心。”

　　说话间，车子快到工作室门口，安柠赶紧说：“陆总，前面停就好，我自己走进去就行！”

　　送她到门口时，陆承衍没多想就把伞递了过去。
　　“陆总…”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承衍打断
　　“拿着，明天上班再还我就行”
　　安柠笑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