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荒芜回响06 ...
-
［每一棵大树，在起初都只是一粒渺小的种子。新芽初生之时，谁也无法预见它会成为某只野兽不足以果腹的一口吃食，还是会成为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擎天巨物。
也许有些个体从诞生之际就注定不凡，立于族群之巅，但自然规律终将在时间的洪流中把曾经渺小的造物们悉数推向更伟大的彼端。假以时日，或许有一天，每一株树苗都能成长为比我们认知中最伟岸的擎天大树更伟岸的存在。真会有这样的一天吗？会有的。这就是为什么它们会诞下种子，任自己死亡与腐烂后回归土壤滋润幼子，而非永久地盘踞自己所汲取的一切养分。这并非一种怜悯，而是一种寄望。］
“礼物就是这张贺卡加特典吗？”
“已经陆续发出去了……芽吹小姐不满意？”
“没有，只是没人通知我这件事。”
“呃……”经纪人抬头瞥了你一眼，“是我们联系不上您，芽吹小姐。”
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巡演之后你忙着全国到处跑祓除咒灵，除了和咒术有关的联系人，其他人全都被你忽略了。
“是我的错。”你诚恳地承认这位经纪人先生说得对。“贺卡上的文案是谁写的？写的完全不像祝福语。”
“呃……是总部的人。”
是金主啊。
金主对你有点好过头了。
全力支持你开巡演，你说要减少活动也完全没有阻拦。
基本上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会长大人你也就见过一次。上次见的时候没有问题……你将贺卡放入礼品盒内：“帮我再约一次与月岛会长会面。”
“芽吹小姐大概什么时候有空？”
“九月十日我有事。其他时间都可以。”
“好，我记下了。”经纪人跟着你走到门外，“芽吹小姐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这里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处理吗？”你不解的问。
“这个、那个……”经纪人顾左右而言他，半天才十分难为情的说：“巡演结束后，大家就没怎么见到芽吹小姐了。”
你也沉默半天：“我和你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芽吹小姐之前突然消失把大家吓了一大跳。”芽吹小姐完全不像一个火遍全国的偶像。迄今为止连本名都没被扒出来。也没传出任何负面新闻。出了舞台，“芽吹予知”这个人好像就人间蒸发了，再也无法找到一丝踪迹。他和同事们一直猜测芽吹小姐来自某某隐世不出的古老家族，月岛家就是在芽吹小姐背后家族的授意下……芽吹小姐之前都不知道月岛家是一个多么庞大的集团，完全不像是活在21世纪的日本人。
“非常抱歉。我朋友担心我的身体，趁你们不注意把我强制压回去休养了。”
经纪人摆摆手：“芽吹小姐的身体状况我们都知道。能完成这场巡演您也十分辛苦。正如此次巡演的主题‘奇迹’，能完成巡演的芽吹小姐本身就是奇迹。”
“您谬赞了。在舞台上的不止我一个人。奇迹之声从来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但芽吹小姐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我们停止商业互夸吧。
好吗？好的。
经纪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变得紧张兮兮：“芽吹小姐之所以减少活动，是因为您的身体吗？”
“算一个原因。”
“能说说其他原因吗？”
你挑眉看着他。
这还是有边界感的日本人吗？
看你的表情，经纪人汗颜道：“不能说算了。是我唐突了。”
“我的朋友说我要想和她一起长命百岁，就不该这么拼。”
“我认为芽吹小姐的朋友说得非常对。”经纪人立即接话。他向上推眼镜：“相比演出，我想春蕾们还是更希望芽吹小姐能够照顾好自己。您存在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令他们振奋。”
就是因为会这样才更要减少活动次数。
惠的赎金交付了、欠冥前辈的钱还上了、医院的建设资金……你出一部分，悟出一部分……出钱的大头是月岛家。
该死的资本，这么有钱。
不对——你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禅院直毘人买惠这个家传术式继承者也不过愿意花十亿。建综合医院可是要几百亿！几百亿！而且大概率要负经营好多年。
你自己不能领悟反转术式，研究都要靠悟和硝子帮忙。然而你和悟都挺忙，有关反转术式的研究进展并不快。你隐藏了有关咒术的部分，只是“我有一个朋友”，然后给月岛家画大饼。他们审查得也不严——细细想来，月岛家给你的支持和帮助很多，但你好像也有点过于理所当然地接受月岛家对你的支持和帮助了。
居然现在才察觉。
你的术式会留下十分微弱的咒力残秽，不十分仔细根本看不出来。当然，这一切在「六眼」那里全都无所遁形。如果是类似功能的术式，悟不会察觉不到。
怪异。
哪怕“水月”和月岛家毫无关联，你的眼前还是浮现了“水月”的身影。
这也很怪。
“博士”，记忆中那些人就是这样称呼你的。
“水月”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难道狗血的事发生了，两个世界正在融合？
这不可能。
你直接否决这件事。
穿越？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你自己就是穿越者嘛。
上次救人心切，忘记加联系方式了。这几天他也没有找上门来——为什么你会觉得他能找到你？出了高专你可就一直在干扰他人认知，你可不想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
“我希望春蕾们能为自己的存在感到振奋，而不是为我。”
“像是您会说的话。下次演出要到11月了……芽吹小姐注意保重身体。”
【不能再和芽吹小姐聊下去了！虽然我想就这么聊下去……】
“您刚刚不是还想带我去问候其他人。”
“芽吹小姐说教成功了。”经纪人苦着一张脸。
“我可没有说教。”你被他严肃正经的样子逗笑了，“那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改变自己的想法，和我想法一致，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吗？”
“我只是认为您说得对……亦或不对。”他似乎在整理措辞：“偶像本就是造梦拿来许愿崇拜的。只不过因为芽吹小姐这个‘偶像’特别成功，所以还要考虑很多其他事情。”
最近在舞台上，你总觉得自己正被疯狂围绕。
不是为了音乐，而是为了个人。
既然能力有所增长，你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做事了。以后，可以更多地弹给朋友们听。
“我不是星星，不可以许愿。说实话我不喜欢星星。”
“欸？”
【能更了解芽吹小姐是一件好事。可……怎么会有人讨厌星星呢？】
“和星星一同出现的，是漆黑如墨的夜空。”
“可星星会发光啊……”经纪人不明白不理解。
“你见过星星坠落吗？”你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很肯定的说：“我见过。”
人生中最璀璨明亮的星星都已坠落，留给你只有夜空。夜空中有一轮耀阳，可即便是耀阳，也无法彻底驱逐藏在黑夜之中的阴影。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等十一月二十二日再见。”
【十一月二十二？那不是好夫妇日吗？为什么要特地挑这一天……】
“在此之前您都不来事务所了吗？”
“嗯。工作就拜托你和其他工作人员了。辛苦你们了。”
“一点也不辛苦。”经纪人立马回复，可等他说完他才意识到你走远了。
“刚刚不是才十二点零四？过去5分钟了吗？时间这么快……”经纪人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得回去处理粉丝俱乐部的相关事宜。
我是不是也该把和芽吹小姐相处时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
经纪人摇摇头，那也太疯狂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荒芜回响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