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研究牲》七点四十八

89、证据

　　三人跑到实验楼二楼张微办公室，易燃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就跟着来了。等看见许竞拿着铁丝撬锁的时候，才明白这一出冲谁来的，许竞从小在垃圾站和塑料瓶子铁丝铜丝任何能卖钱的金属打交道，两根铁丝开个锁可谓是家常便饭了。开了门，三个人钻进去，没敢开灯，就点亮手机屏幕，借着微光在张微办公室扫荡一圈，办公桌上摊着乱七八糟的资料，许竞开始找顺意说的抽屉。

　　一个个拉开，直到有一个上锁的没反应，许竞找到了，蹲在下面，易燃给他举着手机，李季在门口守着。这个锁还是个密码锁，钢丝是没用了，他耳朵靠近锁芯，一下一下滑，空气里大家屏着气不敢发出大动静，咔嚓，一个对上了，还有两个数字没解开。许竞继续听着声音滑动，汗水从头发一滴一滴淌下来，心跳声越来越明显，深呼吸了一下，又靠近继续开锁。直到咔嚓，又一声，也对上了。最后一个数字许竞随便滑了一下，锁直接开了。

　　他拿出里面的报销册，每一页都是报销单，许竞钻到办公桌下面空隙里，开了手电筒，一页一页录了像。“好了好了。”他退出来给易燃他们打了招呼，东西重新放进抽屉里，上了锁。三个人退出办公室，一切复原，从实验楼大门出去，到手之后，三个人有点激动，就差蹦起来了，路过一棵树下，风刮过去，树上积着的雪落了一地，在天台栏杆上的手也轻轻抖动两下，烟灰如雪般落下。

　　“好爽啊！”易燃头一次参与这种电视剧里的活动，首战告捷，难掩激动。

　　“报销的还挺多，我估计拍了有二十来张。”许竞又重新打开相册，上下滚动了一圈，全选中，扔到五个人的群里。不出所料，全部的报销单都是天明公司给出的，许竞每张仔细看了金额，小到五千，大到十来万，最高的金额还是刘言坏的那台仪器的二十万，这些算起来也有了上百万的经费被吞，“张微还挺贪的。”

　　“你觉得李明海贪了有多少，他下面那么多课题组，几乎半个学校经费都要从他手里过一圈。”李季嘴里叼了根没点好的烟，摸了一圈，没找到打火机。

　　中午吃饭许竞快速提了一嘴，易燃到是没发现，现在重新说起李明海这个人，他想起来了，“颜深好想和他有关系，之前颜深说他给李明海送了钱才转进我们院的。”

　　许竞当然知道颜深和李明海有关系，他亲眼所见，倒是易燃也知道，他感觉有点稀奇。

　　“要不然，我们问问颜深？说不定他手里有证据呢？”易燃抬头看着许竞，许竞没说话，心里别扭，颜深什么背景啊，关键是这人还喜欢易燃，他一想到又要和这个人打交道，就浑身不舒坦。

　　“再说吧。”许竞插着兜，扯开话题。

　　“我觉得可以啊，上次你住院不还是人家去照顾了你一晚上，你们请他吃饭当谢谢了，要是可以的话把人拉到我们这边也不错啊。”李季不了解他们几个人的恩恩怨怨，中立地分析。

　　许竞把他嘴里的烟夺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拽着易燃回寝室了，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我靠，有对象了不起啊！”

　　·

　　“许竞，你那事给你办妥了，录音发你了。”刚放两天假，苏晟那边就把电话打过来，许竞前头交代，苏晟后脚就去组局吃了饭。许竞打开录音，里面是最熟悉的声音就是张微。

　　“害，利润大啊，上次走了二十万经费，还是您这边帮的忙！”张微拿着酒杯去公司老板那边敬酒，敬完了又跑到苏晟这边，“苏老板，这边也敬您！”

　　苏晟举着杯子碰了一下，就又放下了，“二十万你能抽多少？”

　　张微思考了一会，“抽个六成吧。”苏晟倒是不客气，直接打趣，“呦，您抽的比李主任还多啊，估摸着公司这边也没捞多少吧。”

　　天明老板以为苏晟觉得公司不赚钱，赶紧摆摆手，放下杯子解释，“我们不抽这种小的，容易出事，一般都是在预定仪器时候拿大头，您这个可以放心，几乎都是净赚。”

　　张微也赶紧陪酒，“对对，上次买了新的质谱仪，走了四百多万账呢。”

　　“那确实挣得不少，李主任下面是有多个人吧，都抽？”苏晟扔了根烟给李明海，李明海赶紧接过去，擦了两下捏在手里。

　　“对，不方便一次抽太多，咱就数量取胜，嘿嘿。”

　　苏晟白大褂一脱，和路边的流氓痞子没什么两样，几个人都以为是他是纨绔子弟，一个劲地全抖干净了。

　　许竞把录音关掉，打开文件夹把录音拖进去，上面人来视察是个很好的机会，许竞准备把举报材料直接递送上去，让其他人录视频，要是上面不管，就打舆论战，一传十，十传百，总有压不住的时候。

　　他还在思考，电话突然响了，许竞看了眼来电人是让他代课的老师，“哎，老师，怎么了？”

　　“竞啊，这两天有空没，帮忙改改卷子吧，人老了真改不动了。”

　　许竞也不好拒绝，毕竟代课费快五千块已经打在自己账户上了，只好同意了。

　　隔天，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学校机房改卷子，穿衣服时候吵醒了易燃，易燃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问，“你要去干嘛？”

　　“改卷子。”许竞把他被子重新掖好，易燃愣了两秒，“卷子！”指了指自己，“是我的那门课不？”

　　许竞点点头，易燃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书桌，把自己写满的草稿纸拿给他，“你好好看看，我字长这样，一定要记住！要一眼认出来！”许竞看着龙飞凤舞的字，把草稿纸卷起来敲了他头一下，“我改的是计算题。”易燃一只手捂着脑袋，跑去拿了演草纸过来，“没事，我写数字长这样！”许竞瞄了两眼，“祖宗，你的和别人的有什么区别啊。”

　　“我的一有拐角啊，你看看，我的七还有一点呢。”许竞抬脚往外面走，易燃拿着演草纸跟着他，嘴上叨叨不停。

　　“我现在捞你期末，那你人生呢？”许竞拍了下他后脑勺，易燃直接撒丫子不干了，“你先捞期末，人生我另找人捞！”

　　......

　　“回屋里睡去吧，中午你做饭。”许竞推着人后背，把人弄回卧室里面，背了个斜挎包，哼着曲就出门了。不说改卷子还好，说了改卷子，易燃算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开始回忆自己写的答案，有些地方又想不起来，抱着头在床上急得乱蹬。

　　烦死了，打开手机刷了一会，心更烦了，坐立难安，于是又躺进被窝里，看着天花板发呆。好不容易要睡着了，手机又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本地号码，易燃给挂了。过了一会又打回来了，易燃接听了，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对面骂骂咧咧，“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