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成真》立立晴天

5、两小无猜

　　季秋冷冷地看着那个人，撇了撇嘴，说：“不给。”
　　他拉着常欢继续往前走。

　　突然，一个冒着火花的红炮从天而降，带着强烈的火药味，以一个优美的弧线，直接落到了常欢的帽子里。
　　在常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季秋就已经扔掉了零食，连帽带人地把常欢扯了过来，火速取出了帽子里的红炮，扔了出去。

　　“砰！”
　　炮在半空中炸开了。

　　啊！
　　常欢吓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嗝！”常欢打了个嗝，终于反应了过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季秋就冲了出去，一头撞在看戏的坏小孩的肚子上，将坏小孩给撞到了。

　　季秋脚一抬，直接骑在坏小孩的身上，一拳一拳地打着坏小孩的脸和脖子。
　　只是，季秋的个头和力气都比不上坏小孩，坏小孩随便一推，便把季秋反扑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敢打我。”
　　坏小孩揪住了季秋的头发，往季秋脸上扇巴掌。

　　常欢见不得季秋被打。
　　她也比之前要勇敢一些。
　　她直接捡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的石头，冲了过去，对准那人的腰砸过去，砸偏了，好像砸到了肩膀上。

　　“我操！”那人停止了攻击，起身站了起来。
　　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往下掉。
　　坏小孩一只手抱着流血的手臂，又看了一眼常欢，他本想打常欢一巴掌的，可能是伤口太疼了，他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

　　“你他妈的给我等着！”那人说了这样一句后，就飞快跑了。

　　常欢楞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开始颤抖。
　　曾经的记忆袭来，后知的恐惧让常欢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办，她害怕，她把人打出血了，她可能需要付很多很多的钱，她和季秋有可能会被打。
　　常欢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她太害怕了。

　　季秋捡了零食走过来，拿纸巾擦了擦常欢的眼泪：“没事的，别怕。”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常欢根本听不进去，就只是一个劲地哭，“把人打伤了。”
　　“他活该！”季秋说着，拉着呆呆的常欢的手，往前走，“别踩到血了。”

　　季秋像拉着一个只会哭的小木偶。
　　常欢心里只有一件事，她害怕得身体僵硬，差点连条小沟都过不去，她被小沟绊了个跟头，直直地倒了下去，幸好，季秋扶住了她。

　　回到家，爸爸一看到季秋的脸，常欢的哭，脸色就拉了下来。
　　“怎么回事？”

　　“我……把炮扔在我身上，季秋……打他，然后……我拿石头砸了他……呜呜呜……流血了。”常欢断断续续，边哽咽边哭边解释。
　　爸爸听得一头大，只听得流血了几个字：“什么，哪里流血了。”
　　“没，没有，他……流血了。”常欢又说。

　　爸爸让季秋说。

　　听完季秋话的爸爸，把季秋拉近了点，仔细看着他被打的脸：“脸肿得厉害，等会帮你弄点药。”

　　而后又看了常欢一眼，用手指头擦了擦常欢脸上的泪痕，笑着说：“常欢，别哭了，不是啥大事。”
　　爸爸把常欢拉到沙发上坐着，摸着常欢的头发：“他那种人，如果老爸在啊，打他打得更厉害！”
　　“别哭了，别哭了。被打了就要打回去。你做得是对的。”爸爸拍了拍常欢的背，“我家常欢勇敢了，以后被欺负了，都要打回去。”
　　“打伤了，老爸赔，老爸帮你兜着。”爸爸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他的家人，会不会打我和季秋啊？”常欢说出了她最深处的恐惧。
　　“怕啥，有爸在呢？”爸爸才意识到，原来常欢更怕的是这个，“我还巴不得他们来找我呢，这样我就可以替你们再教训那小孩一顿了。”
　　“居然敢往我女儿身上扔炮！”爸爸咬牙切齿地说。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那坏小笑孩和他的一群家人就找上门来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群人。
　　爸爸见了他们，似乎早就有准备。
　　他客气地带他们带到了屋内，妈妈给他们倒了茶，爸爸给来的两个男人递了烟。

　　年轻男人率先施压，说：“不抽。”

　　爸爸无所谓，自顾自地收回了烟，然后哒哒按了两下打火机，点燃了烟，在嘴上慢慢地吸了一口。
　　爸爸也不说话，等着他们说话。

　　“你家小孩打了我家儿子，缝了好几针，你要怎么说？”年轻男人质问。
　　“对，你们不给说法就不走了。”旁边人附和。
　　“那该怎么办？你们说。”爸爸很平静。
　　对方明显是奔着钱来的：“一口价，3万块。”
　　爸爸只是“嗯！”了一声，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那我也给我家孩子讨个说法。”爸爸把抽完的烟给扔到了地下，一脚把烟头给踩灭了。
　　“你家儿子抢我家小孩零食，往我家小孩身上扔石头和炮，还打了人，这该怎么算？”爸爸又点了一根烟，屋子里白烟弥漫。

　　“是那男孩先打我儿子的。”对方说。

　　“他不扔炮，会打他吗？”爸爸说着，撸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打工留下来的巨大的疤痕，“他抢零食，打人扔石头，这些我都算了，但扔炮不能算。”
　　爸爸说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了几封炮，啪地一下扔到了桌子上，“我正打算找几个人往你们儿子身上扔几封炮。伤了，我赔。”

　　对方：“你敢？”

　　妈妈却在这时，突然间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顺便把季秋和常欢拉了出去。
　　那群人比较年轻，但是脸上和手上都还有未愈合的伤口，似乎在不久前，才打了一场架。
　　爸爸伸手拿了一封炮：“有什么不敢的。”
　　对方被吓到了。
　　“……”

　　梦渐渐醒了。
　　常欢并不知道，他爸爸是怎么处理那件事的，她只知道那群人走了。
　　她只知道，她爸爸是她的英雄，不费一丝力气，击败了所有敌人。
　　她并不知道，他爸爸其实是在以命相博，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发展成其他事情。
　　但他爸爸知道，作为家长，更需要硬气，即使是甩无赖，也需要硬扛过去。
　　不然，坏小孩对他女儿和季秋的霸凌将不会停止。

　　机器狗还是在旁边守着，它问：“这次的梦怎们样？”
　　常欢缓了缓情绪，迟钝了好久，才说：“这是一个会让人勇敢的梦。”

　　“那你还会害怕做噩梦吗？”机器狗问，“你还会哭吗？”
　　机器狗的问题总是很直接。
　　这里的每一场噩梦，都是常欢的亲身经历。
　　她会不自觉陷入其中，反复琢磨，痛苦难受。
　　常欢不确定地说：“应该还会哭，但至少不会害怕做噩梦了。”

　　“或许，你以后都不会做噩梦了。”机器狗说。
　　“你和系统商量了，让我做美梦？”常欢脑回路总是有点怪怪的。

　　机器狗没有回答，只说：“被困在这里想故事，很累吧。”
　　常欢保持沉默，她的人生被工作塞满了，她很少想其它的东西。她只有不断循环的噩梦和赚钱找人的目标，她无暇顾及其它。
　　她被困在这里，思考了一些其它东西，她发现她好像忽略了很多东西，她忘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那些美好在噩梦的边缘出现了。

　　“系统周围的城市已经建设好了，你可以出去走走。”机器狗说。
　　“出去走走？”常欢好久都没有散步了。
　　“外面有很多吃的，你闻闻味道就好，你吃不了。”机器狗警告。
　　“嗯？”常欢微微质疑。
　　“骗你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机器狗停顿了几秒中，从铁肚子里面弄出来了几张钱，“只是别吃多了。虽然你在这里吃多了，对你的身体不会有损害，但要控制。”
　　常欢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走了，晚上再来找你听故事。”机器狗说，“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
　　机器狗把头伸了出去：“再见！”
　　常欢揉了揉机器狗的头：“再见。”

　　常欢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小屋。
　　清晨，微凉，但很舒服。
　　她顺着一条小路，随便走。

　　旁边的绿化带内，藤蔓植物肆意蔓延，到了花台下。
　　一朵一朵的小红花，掩映在绿叶之中，微微露头。

　　不远处的包子铺，排了一条长队。
　　常欢慢慢地走近，加入了队伍中。
　　热气弥漫的香味，是久违的烟火气。

　　她拿了包子，蹲在路边，啃着。
　　远处，一对老夫妻，拉着一条黑色的小狗，顺着绿荫小道，缓缓走来。
　　那条狗似乎有点喜欢常欢，也有可能是喜欢常欢手里面的包子，它在常欢的跟前停了下来，摇着尾巴。

　　两位老夫妻对常欢和善地笑了笑，就把狗给拉走了。
　　常欢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一个月前，妈妈突然间发来了一条视频。
　　是爸爸给狗洗澡的视频。
　　妈妈说，家里突然间来了一条小花狗，喂了几次，就不走了。
　　爸爸留下了这条狗。
　　常欢并没有特别回那一条消息，只是回了一个表情包。

　　现在想来，常欢好久都没有回家了。
　　她以前真的忽略了很多。

　　傍晚，常欢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住所。
　　机器狗早早地在房间里面等候。
　　“今天过得怎么样？”机器狗问。
　　“心里有点空。”常欢淡淡地说，“又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都是好的回忆吗？”机器狗问。
　　“是错过的细节，有很多事，现在才反应过来。”常欢略显哀伤地说。
　　“……”

　　“讲故事吧！”机器狗转移了话题。

　　常欢坐在沙发上，顺手拿了块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我要讲的故事，叫《能干的季秋》”
　　“季秋是个很能干的人，他在一个暑假，偷偷跑出去打工。回来后，他和我说，他去给施工队当小工了。山里在铺路，他在山里给人家搬石头，扔石头，敲石头，他力气大，不少人都夸他。他们住在路边的空地上，搭了好几个塑料棚子，每天都睡在里面，风一吹来，棚子呼呼地响。他们还养了一只狗，在棚子外的小棚子里，有一天晚上狗叫，把他们吵醒了，他们打开手电筒一看，是条蛇，他和大人们一起合力把那条蛇给捉住了。他还和他们一起去摧毁过一个路边的蜂巢，弄了好几大块蜂蜜，超级甜。季秋回来后，给我带了颜料，画笔，和纸，他让我画着玩。”常欢笑着，“我真的很崇拜他，总觉得，他是个特别能干的人。”
　　“我也觉得他很能干。”机器狗附和。
　　常欢轻快地“嗯”了一声。

　　机器狗也顺着常欢欢快的语气，说了一句：“做个好梦，我走了！”
　　“拜拜！”常欢对着机器狗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