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指令》唐玄晚

53、只要和你在一起

　　异国的秋意越来越浓，金红色的落叶铺满了公园的小径，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脆响。阳光变得格外慷慨，总是透过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将临时的家烘烤得暖洋洋、懒洋洋的。

　　秦若瑜的线上工作逐渐步入稳定节奏，不再需要像刚开始那样全天候紧绷。姜妍染的新系列画作也完成了大半，进入了相对轻松的调整阶段。

　　日子仿佛忽然被按下了慢放键，流淌着蜂蜜般黏稠而甜腻的时光。

　　这天早晨，秦若瑜先醒了过来。她没有立刻起床，而是侧着身，支着脑袋，安静地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姜妍染。

　　晨光熹微，柔和地勾勒出她恬静的睡颜，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清浅。几缕发丝调皮地黏在她微启的唇边。

　　秦若瑜的心软成一滩水。她极轻极轻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几缕发丝拨开，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痒意。

　　姜妍染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像只贪睡的小猫。

　　秦若瑜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又怕吵醒她，赶紧捂住嘴，肩膀微微抖动。

　　或许是她的动静终究还是惊扰了睡梦，姜妍染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初醒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迷茫的水汽，聚焦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秦若瑜近在咫尺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早…”她声音含混沙哑，带着浓浓的睡意，下意识地往秦若瑜怀里蹭了蹭，寻找着更温暖舒适的位置。

　　“早，宝宝。”秦若瑜顺势将她搂紧，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得好吗？”

　　“嗯…”姜妍染在她怀里懒懒地应了一声，闭着眼似乎还想再赖一会儿床。

　　阳光正好洒在床尾，拿铁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上来，精准地找到那片阳光最盛的地方，摊开四肢，露出毛茸茸的肚皮，睡得毫无形象。玛奇朵则谨慎地蹲在床头柜上，歪着小脑袋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致的宁静与温馨。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谁也没有说话，听着彼此的心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享受着这偷来的浮生半日闲。

　　直到姜妍染的肚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秦若瑜肩窝。

　　秦若瑜低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饿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姜妍染想了想，眼睛亮了一下：“想吃你上次煎的那个…溏心蛋！还有烤吐司！”

　　那是秦若瑜最近才在姜妍染“指导”下学会的、唯一还算拿手的早餐。

　　“遵命，我的艺术家。”秦若瑜笑着起身，套上家居服。

　　厨房里很快传来煎蛋的滋滋声和烤面包的香气。姜妍染也睡不着了，跟着爬起来，赤着脚溜进厨房，从身后抱住正在专注盯着煎锅的秦若瑜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监工。

　　“火好像有点大…哎对对，现在刚好！翻面翻面！”

　　“吐司好像快焦了！”

　　“牛奶牛奶！热一下！”

　　秦总被指挥得手忙脚乱，差点把蛋煎糊，最终还是在姜妍染的“场外指导”下，勉强完成了任务。

　　早餐端上桌，卖相一般，但味道居然还不错。溏心蛋的流心恰到好处，吐司烤得香脆。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分享着这份简单的早餐。阳光落在餐桌中央的小花瓶上，里面插着几支昨天从路边采回来的、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

　　“好吃吗？”秦若瑜有些期待地问。

　　姜妍染用力点头，嘴角沾着一点蛋液：“嗯！秦总厨艺大有长进！”

　　“都是姜老师教导有方。”秦若瑜笑着伸手，用指尖擦掉她嘴角的蛋液。

　　吃完早餐，姜妍染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秦若瑜就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水流声哗哗，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洗完碗，姜妍染擦干手，忽然转身，对着秦若瑜张开手臂，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抱抱~”

　　秦若瑜笑着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两人就在洒满阳光的厨房里，静静地拥抱着，像两株依偎在一起的向日葵。

　　“今天天气真好。”姜妍染在她怀里闷闷地说。

　　“嗯。”秦若瑜应着，“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想做。”姜妍染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就想和你赖在一起。晒太阳，看书，撸猫…虚度光阴。”

　　“好。”秦若瑜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就虚度光阴。”

　　她们真的就这么做了。

　　抱了一本小说，窝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里。秦若瑜靠着沙发，姜妍染就窝在她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拿铁见状，也跳上来，强行挤在两人中间，找了个缝隙盘成一团。玛奇朵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占据了秦若瑜并拢的膝盖。

　　阳光暖融融地晒着后背，书页很久才翻动一页。大多数时候，她们只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窗外树叶飘落，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猫咪温暖的体温。

　　秦若瑜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姜妍染的发梢，偶尔低头，就能闻到发间淡淡的柑橘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她安心得几乎要睡着。

　　姜妍染调整了一下姿势，仰起头，看着秦若瑜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下颌线，忽然轻声说：“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什么都不干，就这么发呆了。”

　　“嗯。”秦若瑜低头看她，眼神温柔，“以后可以经常这样。”

　　“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姜妍染问。她知道秦若瑜以前是个分秒必争的工作狂。

　　秦若瑜摇摇头，认真地说：“和你在一起，怎么都不算浪费。”

　　姜妍染笑了，凑上去，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

　　午后的阳光更加慵懒。书本早就滑落到了地毯上。两人歪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地打着盹。拿铁早已睡得四仰八叉，玛奇朵也不知所踪。

　　秦若瑜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怀里的姜妍染动了一下，然后极轻极轻地起身。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姜妍染正拿着手机，对着她和拿铁睡得毫无形象的样子偷偷拍照。

　　她故意没有动，闭着眼，嘴角却忍不住弯起。

　　姜妍染拍完照，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又重新小心翼翼地窝回她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满足地叹了口气。

　　秦若瑜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夕阳西下时，两人才悠悠转醒。浑身都被晒得暖洋洋、软绵绵的。

　　“好像…真的虚度了一整天。”姜妍染揉着眼睛笑道。

　　“嗯，成绩斐然。”秦若瑜一本正经地点头，“成功晒足了太阳，喂饱了猫，并且…”她顿了顿，看着姜妍染，“把我女朋友抱软了。”

　　姜妍染笑着捶了她一下。

　　晚餐是叫的外卖，一家很有名的本地披萨。两人就盘腿坐在地毯上，分享着一个巨大的、馅料丰富的披萨，看着一部轻松搞笑的老电影。

　　拿铁对披萨上的橄榄产生了浓厚兴趣，试图偷走一颗，被秦若瑜眼疾手快地拦住。玛奇朵则对滚动的字幕更感兴趣，蹲在电视前，小脑袋跟着左右摆动。

　　电影并不多么精彩，笑声却充满了整个房间。

　　夜深了，洗漱完毕。

　　两人并肩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的彼此，像两个傻乎乎的孩子，忍不住相视而笑。

　　泡沫飞溅，笑声溢出浴室。

　　躺在床上，关掉灯。月光替代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姜妍染习惯性地滚进秦若瑜怀里，找了个最熟悉的位置，喟叹般满足地咕哝了一声：“今天真好…”

　　“嗯。”秦若瑜轻抚着她的后背，“明天也会很好。”

　　每一天，只要和你在一起，都会很好。

　　窗外是陌生的国度，窗内是熟悉的彼此和猫咪平稳的呼吸。

　　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只有琐碎日常里堆积起来的、糖霜般细密的甜。

　　爱意融入了每一次相视而笑，每一个拥抱，每一句无聊的对话，甚至每一次共同虚度的时光里。

　　如此，便已是生活能给予的，最甜美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