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柱的专属血包并非人类》零零酱

25、反击

　　从蝶屋回来，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炭治郎那句“他真的很在意您，只是不太会表达”和小葵她们关于“练习微笑”、“巡逻频率翻倍”的八卦，像两股拧在一起的麻绳，在我心里反复纠缠。

　　害怕吗？还是有的。那个男人的压迫感是实打实的。

　　但除此之外，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属于我原本世界的、那点不服输和反叛的精神，也开始悄悄冒头。

　　凭什么总是我被他搅得心神不宁、节节败退？
　　凭什么他就能用那种恶劣的方式“报复”，而我只能被动承受？
　　就因为他强？因为他脾气坏？因为他……在意人的方式如此别具一格？

　　不行。

　　我不能一直这么怂下去。

　　既然躲不开，逃不掉，那不如……主动出击？

　　一个大胆的、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伴随着咚咚加速的心跳，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不是擅长用荷尔蒙攻势吗？不是觉得那样就能让我溃不成军吗？

　　好啊。

　　那就看看，谁先扛不住。

　　第二天，我掐准了不死川大概结束上午训练、会回宅邸短暂休息的时间，又一次溜出了门。这一次，目标明确——恋柱，甘露寺蜜璃的住处。

　　找到蜜璃时，她正在院子里哼着歌给一棵小树浇水，粉绿色的马尾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活力满满。

　　“甘露寺小姐！”我喊了她一声，脸上努力摆出最真诚又带点苦恼的表情。

　　“呀！是你呀！”蜜璃看到我，眼睛一亮，放下水壶小跑过来，“怎么啦？脸色不太好哦？是不是又和不死川先生……”

　　我重重叹了口气，开始我的“表演”：“唉……别提了。我感觉……我可能真的惹他讨厌了。”

　　“诶？！怎么会？！”蜜璃惊讶地捂住嘴，“他不是明明很……”

　　我打断她，继续愁眉苦脸：“真的！他现在看到我就黑脸，说话也特别冲……我想，是不是我平时穿得太随便，太不像个女孩子了，所以他才那么不耐烦？”

　　我扯了扯身上那套不死川不知从哪弄来的、毫无款式可言的深色队服，“我就想……能不能改变一下形象？说不定他态度能好点？”我抬起头，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蜜璃，“甘露寺小姐，你……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看的裙子？能借我一条吗？我、我买不起新的……”

　　蜜璃果然立刻上钩，金绿色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同情和一种“我懂我懂”的兴奋光芒。

　　“当然有啦！”她热情地拉住我的手，“包在我身上！女孩子当然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才能让喜欢的人眼前一亮嘛！不死川先生那个木头疙瘩！就是欠收拾！走走走！去我房间挑！”

　　她把我拉进她的房间，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各种颜色鲜艳、款式可爱的衣裙，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蜜璃兴致勃勃地拿出好几条裙子在我身上比划：“这条粉色的怎么样？蕾丝边很可爱哦！这条鹅黄色的！显白！啊！这条！这条是我新做的！还没穿过呢！”

　　她最终拿起一条裙子，递到我面前。

　　我一看，呼吸微微一滞。

　　那是一条……与其说是裙子，不如说是一件改良过的、极具大正浪漫风情的浴衣式连衣裙。主体是柔软如烟霞的樱粉色，领口和宽大的袖口点缀着精致的白色蕾丝和细小的珍珠纽扣，腰封是稍深的绯色，系成一个大大的、飘逸的蝴蝶结，裙摆长度比一般的和服要短，刚到小腿，行动方便，却又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甜美和诱惑。

　　这……这和我平时穿的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这太隆重了吧……”我有点结巴。

　　“不会不会！”蜜璃眼睛发亮，把我推进屏风后面，“就要这种效果！快换上试试！保证让不死川先生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我半推半就地换上了那条裙子。面料很柔软，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尺寸稍微有点大，尤其是胸口那里，显得有些空荡，但整体效果……确实惊人。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粉嫩、陌生又带着一丝脆弱美丽的自己，脸颊开始发烫。

　　“完美！”蜜璃双手合十，兴奋地原地小跳，“太好看了！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来来来，我再帮你把头发弄一下！”

　　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坐在镜子前，灵巧的手指开始帮我梳理长发，编成精致的发辫，点缀上几朵小小的、同色系的绢花。

　　最后，她甚至拿出了一盒淡淡的胭脂和水粉，小心翼翼地在我脸上涂抹了几下。

　　“好了！”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把我推到镜子前。

　　镜中的少女，面若桃花，眼波流转，粉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宽大的袖口和飘逸的裙摆又增添了几分柔美和灵动。和我平时那副灰头土脸、穿着不合身队服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的心跳得厉害，一半是羞窘，一半是某种破釜沉舟的兴奋和紧张。

　　“谢、谢谢您，甘露寺小姐……”我声音都有些发颤。

　　“不客气不客气！”蜜璃把我送出门口，朝我握拳鼓劲，“加油哦！要是成功了记得告诉我！啊啊啊想想就好激动！”

　　我抱着换下来的旧衣服，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蜜璃的住处。每走一步，柔软的裙摆就随之晃动，拂过小腿皮肤，带来一阵阵微痒的战栗。

　　越靠近那栋熟悉的宅邸，脚步就越发沉重，心跳也越快。刚才那股冲动渐渐被更实际的不安取代。

　　我这样……真的行吗？

　　他会不会觉得更碍眼？直接把我扔出去？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宅邸的院门。

　　院子里，不死川实弥果然在。他刚结束训练，正背对着门口，拿着水瓢从缸里舀水，准备冲洗。

　　听到开门声，他极其不耐烦地、头也没回地吼了一句：“又跑哪去了？！老子说过……”

　　他的声音，在我完全走进院子，暴露在阳光下时，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过身。

　　水瓢从他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清水泼了一地，溅湿了他的裤脚。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紫色的瞳孔骤然缩紧到极致，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穿着粉裙的身影。那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愕然，以及一种……近乎茫然的、被强烈视觉冲击到的无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那惯有的暴躁和凶戾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全然的空白和难以置信。汗水沿着他僵硬的脸颊滑落，他都毫无察觉。

　　（【……谁？】）

　　（【……那蠢货？】）

　　（【……穿……穿的什么鬼？！】）

　　我被他这副彻底傻掉的样子莫名取悦了，刚才的不安消散了不少。我强作镇定，甚至故意拎起一点点裙摆，在他面前极其缓慢地转了个圈，让柔软的裙摆像花瓣一样散开。

　　然后，我停下脚步，迎上他那双依旧处于宕机状态的眼睛，学着他平时咂舌不耐烦的样子，微微歪着头，用刻意放软的、带着一丝挑衅的语气，开口问道：

　　“喂——”

　　“好看吗？”

　　“……好看吗？”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投入滚油里的冷水，在不死川实弥彻底僵住的神经上炸开了锅。

　　他像是被这三个字烫到了灵魂，猛地一个激灵，从那种极致的震惊和空白中惊醒过来。紫色的瞳孔剧烈收缩，聚焦在我身上那件过分扎眼的粉裙上，随即，一种近乎惊骇的羞恼和暴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席卷了他的脸庞，连带着耳根和脖颈都瞬间红透！

　　“你他妈——”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吼出声，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种被严重冒犯和气到极点的颤抖，“穿的这是什么鬼东西？！给老子脱下来！”

　　他猛地往前踏了一步，气势汹汹，仿佛真的要亲手把我这身“伤风败俗”的衣服撕碎。（【这女人疯了！绝对疯了！穿成这样想干什么？！招蜂引蝶吗？！】）

　　但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再次扫过我被精致腰封勾勒出的纤细腰线，扫过那宽大袖口下若隐若现的雪白手腕，扫过裙摆拂过的小腿……他的呼吸骤然一窒，动作也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

　　那凶狠的气势，莫名地就泄了一半。只剩下外强中干的暴躁和……一丝更深的、无处安放的慌乱。

　　我看着他这副又想凶又忍不住看、看得自己更加火大的别扭样子，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快感和胆子又膨胀了几分。

　　我没被他吓退，反而迎着他吃人般的目光，又往前走了两步，直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仰起脸，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滑落的汗珠。

　　“鬼东西？”我重复着他的话，微微挑眉，语气带着刻意的不解和无辜，“甘露寺小姐说很好看啊。她说……女孩子就要穿得漂亮一点。”

　　我故意提起蜜璃的名字，然后抬起手，不是碰他，而是用手指轻轻卷起一缕垂在自己胸前的、被蜜璃精心编进发辫的碎发，指尖无意般擦过领口那圈精致的白色蕾丝。

　　“还是说……”我拖长了语调，目光在他通红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扫过，嘴角弯起一个极小的、狡黠的弧度，“风柱大人觉得……不好看？”

　　这句话像是一根精准的针，狠狠扎进了他紧绷的神经！

　　“放屁！”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声音猛地拔高，试图用音量掩盖一切，“老子什么时候说好不好看了？！老子是让你脱掉！这破布……这破布……”他词穷了，眼睛死死瞪着那柔软的樱粉色布料，像是要用目光把它烧穿，“……行动不便！碍事！遇到危险跑都跑不掉！你想死吗？！”

　　他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语气更加暴躁，仿佛完全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但我分明看到，他说话时，视线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极快地在我领口和腰身处扫过，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呼吸更加粗重。

　　（【……该死的！怎么会那么……】）

　　（【……腰那么细……】）

　　我心里笑得打跌，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无辜甚至有点委屈的表情：“哦……原来是担心这个啊。”

　　我低下头，用手指绞着那宽大的袖口，声音放得更软，几乎像是在撒娇，却又带着清晰的挑衅：“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啊。穿着心情都会变好呢。”

　　我抬起眼，睫毛颤了颤，直视着他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轻声问：“风柱大人……真的觉得，一点……都不好看吗？”

　　最后一个音节，我故意咬得又轻又软，带着钩子一样。

　　不死川实弥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我，看着我被胭脂染得绯红的脸颊，看着那身将他所有审美和理智都冲击得七零八落的粉裙，看着我那双看似无辜却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眼睛……

　　所有的咆哮和训斥都堵在了喉咙口。

　　说“好看”？绝无可能！那等于承认自己被这破布迷惑了！

　　说“不好看”？……可他妈的他的眼睛和身体反应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其痛苦的逻辑死循环和认知冲击中。额角的汗冒得更凶，脸色红白交错，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过度憋气而爆炸。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极其艰难地、屈辱万分地挤出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

　　“…………不知所谓！”

　　说完，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他崩溃的局面和多待一秒都会失控的自己，猛地转过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狼狈万分地大步冲向自己的房间！

　　因为太过慌乱和注意力完全不在脚下，他甚至差点被廊沿绊了一跤！虽然及时稳住，但那副狼狈仓促的样子，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砰——！”

　　他房间的门被重重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栋房子都仿佛随之震动了一下。

　　我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房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墙上的闷响，以及一声极度压抑憋闷的低吼……

　　夕阳的余晖温暖地洒在我身上，将那身樱粉色的裙子染得更加鲜亮。

　　我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然后，极轻地、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

　　嘴角，控制不住地，越扬越高。

　　赢了。

　　这一局，好像……是我赢了。

　　虽然手段有点……嗯，不太光彩。

　　但感觉……

　　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