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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先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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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村发生了件大事。
就在村头挨着马路,整整齐齐六孔大窑洞那户人家,出了两个文曲星。
人家兄弟俩,在刚刚举办的小升初考试上,得了个全乡第一名和第二名嘞!
不得了啊!
人家咋那么会教育孩子,兄弟俩都学习好,能考上这么好的名次了?
消息传到村小学,几个老师在办公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除了坐在角落里一个面若银盘的女老师。
她明显不高兴,手拽着辫子末梢卷来卷去,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一旁的陈老师本就跟她不对付,见她这样心里乐开了花,朝着她揶揄道:“霍老师怎么不说话?我记得这兄弟俩的妹妹好像就在你班里读书是不是?好像叫什么舒......”
“小树!”霍老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嘴角抽搐道:“大的学习好,小的就不学无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个个都是好苗子!”
她这个话说的偏颇,陈老师顿时不乐意了,“你这可就不对了,上次你把题讲错了,是不是人家小树给你纠正了?你不愿意承认错误,还跑回来哭,还非让一个孩子给你道歉.....”
“陈老师!别说了!”一旁吴老师是霍老师的表哥,见此状况急忙维护妹妹,“尊师重道本来就重要,那孩子跟老师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陈老师简直要被这个说辞气笑了,“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你错了还怪孩子跟你喊了,再说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踹孩子一脚吧?那孩子可是汉生家唯一的姑娘,老幺,你就那么动手?咱们做老师的可不能这么做事......”
几个老师争得面红耳赤,没注意到门外有个小小的身影悄悄溜走了。
乔舒深呼吸一口气,慢悠悠走回了记忆中那个破旧的乡村教室。
重生了,自己居然重生到了2002年小学二年级,哥哥们小升初考试结束的时候。
那一年,哥哥们考了个好名次,成了远近闻名的学霸。
家里每年做批发,提供给一家农产品公司,赚的钱虽算不上富裕,却也足够让全家五口人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
仿佛是黎明前的昙花一现,家里也是从这一年开始走了下坡路。
先是家乡农产品受灾严重,批发生意受损,收入减少。
后来爸爸关系很好的那个采购主管又出国,农产品失去了固定的销路,只能另谋出路。
可是爸爸并不适合做生意,摆摊卖个东西都能跟人家吵起来,无奈只能去工地搬砖。
接下来,就是常年的劳累导致腰间盘突出,最后干脆只能干点轻松的工作。
而家里的存款,早在2008年初就见底了,从此开始借贷过日子。
那时候,乔舒才读初二。
学校老师最势利了,看谁家没钱,就挤兑哪个孩子。
乔舒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她有一点不同,她长得漂亮。
除了被同学排挤,还被一众男生造黄谣。
回到家里,妈妈又因为家里债务情绪不稳定,动辄就崩溃了。
乔舒毫不意外的厌学了。
也就是靠着脑子聪明,才考上了省重点高中。
那时候承受能力有限,一心想着用小说逃避现实。
常年倒数,最后靠着三个多月的冲刺,勉强读了个二本走的。
回想起来,乔舒都有点感慨了。
这么稀里糊涂厌学还能一路省重点+本科,自己这脑子其实也蛮灵光的,如果好好学习,也许清华北大真的不是梦呢?
“小树,老师怎么说的?愿意来给我们上课吗?”乔舒刚迈进教室破旧的门槛,一个扎着两个辫子,上面两个红色头花的女孩就凑了过来。
是瑞瑞。
跟乔舒同岁,不过心眼儿比乔舒多很多,很擅长给人挖坑。
比如此刻,因为霍老师说生病了不舒服,就联合其他小朋友撺掇乔舒拉霍老师来上课。
她并不好看,瘦长脸,眼睛是典型的肿泡眼,小时候还称得上可爱,长大就泯然为众人了。
不过此刻的瑞瑞显然并不这么觉得,还眨巴着自认为好看的眼睛看着乔舒,凑近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口气飘了过来。
乔舒皱眉,身子略微后仰,摆了摆手,算作回答了。
“诶?这啥意思啊?”瑞瑞看向一旁的小女孩,两人两双眼睛都朝乔舒看过来。
乔舒没心思搭理她们。
两个小屁孩,对付她俩都嫌丢人。
当务之急,是得趁着年纪小,赶紧把那个男老师踹自己一脚的仇给报了。
要不然,等他年纪一大把再踹回来,踢出个好歹自己还得赔钱呢。
问题是,怎么能让他既吃个大亏,自己还不用赔钱呢?
......
班车鸣笛声如往常一样远远响起。
小桥村的人早就司空见惯了。
村里离县城二十几公里,只靠一天来回一趟的班车出行,若是村里没人回来,那班车便会绕过小桥村,鸣个笛直接走了。
今天却不一样,班车的鸣笛声一声比一声近。
恰似乔正堂胸膛里的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般。
几十年了。
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司机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见他难掩激动的样子,熟练地打了半圈方向盘,洪亮的声音在山间响起,“那个老汉儿,你找小桥村哪户人家?我给你停在合适的地方。”
老汉?
乔正堂对着空荡荡的车厢,又从车窗的倒影看到自己花白的头发,无奈的笑了。
原来老汉说的是自己。
班车在山路上左右摇晃,司机跟自己又距离的远,乔正堂只能尽量提高音量道:“去汉生家!”
“谁?”司机拐了个弯。
乔正堂瞟了眼窗外的万丈悬崖,默默地为司机的车技点了个赞。
“汉生!乔汉生!”这次声音大了很多。
司机终于听清了,爽朗的笑起来,“哎呀,你是找他呀,他家可出大事了。两个儿子考了个全乡第一第二,哎哟,人家学得好,真叫人羡慕,我们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咋就学不进去.....哎,你高兴甚了?”
乔正堂听着司机的话正美着呢,冷不防听到这句,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巴越咧越大,笑的太开心了。
车子开进了村里,很快停在了第一家的大门口。
外头青山绿山,绿油油的果子挂在树上,空气里都飘着青草的香味,远处还传来犬吠声和某个妇女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乔正堂一左一右拿起行李,起身下车前,最后对着司机又露出了个灿烂的笑,“我家孩子,我当然高兴了!”
“我家孩子.....什么话嘛这是.....”司机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看那个白头发老汉,早就拎着两个大包朝乔汉生家的院子走进去了。
这个院子不算很大,但是很温馨。
有菜地,有花坛,还有室外的炉子,想来是夏天做饭用的。
六孔大窑洞都是实木的门窗,墙壁用了上好的石料打造,房檐还做了一排的瑞兽,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用心打造的。
靠中间两孔窑洞挂了门帘,糊了窗纸,应该是自己家住的。
左侧窑洞门帘一掀开,一个唇红齿白的十几岁男孩走出来,对上乔正堂时一愣,旋即脸一红,又退了回去。
里面很快响起他脆生生的声音,“爸爸,家里来人了。”
片刻后,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响起,“哦,那我去看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他吗?
乔正堂一时间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门帘再次被掀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瓜子脸,皮肤黝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两人的视线交汇的刹那,男人也呆愣在原地。
乔正堂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两个包袱“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
“呜呜呜.....”
乔舒离得老远就听到自家方向传来的哭声,忙的一溜烟小跑窜过来。
见到的就是自己老爹和一个白头发老头抱在一起,嗷嗷嗷哭。
妈妈和大哥二哥站在一旁都是一脸懵。
现在加上乔舒,四脸懵逼。
许是察觉到周围的安静,那个白头发老头率先反应了过来,拍了拍乔爸的肩膀,“幺娃,不哭咯,给爸爸介绍下你的老婆孩子。”
爸爸??????
乔舒瞬间呆滞,脑子一片空白。
乔爸也跟着反应过来,摘下眼镜用袖子抹了把泪水,这才从白头发老头怀里退出来,给乔舒几个人介绍,“春华,这是我爹。辉辉、辰辰、小树,这是你们的爷爷,叫爷爷。”
“爷爷。”乔辉率先反映了过来,喊了声。
乔爸满意的点头,又朝乔辰、乔舒看。
乔舒抬头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嗅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香水味,下意识重复,“爷.....爷爷?”
老天爷啊!
我爷爷不是在我爸爸十几岁时就死了么?
哪儿又蹦出来个爷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