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站的早班车与晚霞笔记本》支支左左

10、草莓奶油与心跳声

　　周六清晨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斑。林晓棠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过床头的手机确认时间——七点十五分，比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早四十五分钟。她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际，昨天特意挑好的浅粉色连衣裙搭在椅背上，领口绣着的小草莓图案在晨光里格外鲜活。
　　“这孩子，比上学还积极。”妈妈端着早餐走进来，看着女儿对着镜子反复调整马尾的样子，忍不住打趣，“草莓我已经洗干净沥干水了，装在保鲜盒里，记得带上。”林晓棠接过妈妈递来的草莓礼盒，鼻尖萦绕着新鲜草莓的清甜气息，脸颊比礼盒上的丝带还要红：“妈，我就是去帮同学做个蛋糕，您别多想。”

　　妈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知道，是‘普通同学’。不过逾白这孩子确实细心，昨天特意打电话来问你不吃哪些香料，连你小时候对芒果过敏都记着了。”林晓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江逾白说“材料都交给我”不是随口一说，他连这些细碎的小事都放在了心上。

　　八点整，林晓棠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江逾白已经站在梧桐树下，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看到她走过来，他眼睛亮了亮，快步迎上去：“早，我还以为要等你一会儿。”

　　“你怎么不找个地方歇着？”林晓棠看着他泛红的脸颊，伸手递过纸巾，“买这么多东西，重不重？”江逾白接过纸巾擦了擦汗，把其中一个购物袋举到她面前：“你看，我买了低筋面粉、动物奶油，还有你喜欢的橘子汽水，做蛋糕累了可以喝。”购物袋里整齐地码着各种食材，连裱花袋和硅胶刮刀都分开放在保鲜袋里，显然是提前列好清单采购的。

　　江逾白的家在离学校不远的电梯公寓里，小区绿化做得极好，楼下的小花园里种着大片的栀子花，清晨的露珠还挂在花瓣上。走进电梯时，江逾白忽然有些紧张地说：“我爸妈今天去乡下看爷爷奶奶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别拘束。”林晓棠“嗯”了一声，指尖悄悄攥紧了草莓礼盒的提手，电梯里的镜面映出她泛红的耳根。

　　打开家门的瞬间，林晓棠就被屋里的温暖气息包裹住了。客厅宽敞明亮，沙发上摆着几个柔软的抱枕，茶几上已经铺好了烘焙专用的油纸，旁边放着电子秤和不锈钢盆。阳台的位置种着几盆多肉植物，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拼出好看的光影。“你先坐会儿，我去把材料拿进厨房。”江逾白把购物袋拎进厨房，很快端出一杯温牛奶，“刚热的，你先喝点垫垫肚子。”

　　林晓棠捧着温牛奶，目光落在厨房门口。江逾白正弯腰从橱柜里拿模具，白色T恤勾勒出他挺拔的脊背，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粉。她忽然想起运动会上他冲过终点线的样子，那时的他张扬热烈，而此刻在厨房忙碌的他，多了几分烟火气的温柔。

　　“我们开始吧？”江逾白拿着食谱走过来，食谱是打印出来的，上面用红笔圈出了重点，“戚风蛋糕的关键是蛋白打发，我昨天看了三遍教程，应该没问题。”林晓棠跟着他走进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操作台上已经把食材按顺序摆好，低筋面粉过了筛，鸡蛋也提前分好了蛋清和蛋黄。“我妈妈说，打发蛋白的时候要加几滴柠檬汁，这样更稳定。”林晓棠从草莓礼盒里拿出一颗草莓，递到江逾白嘴边，“尝尝看，我妈妈挑的，特别甜。”

　　江逾白张嘴咬过草莓，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比平时吃过的任何草莓都要甜。他看着林晓棠指尖沾着的草莓汁，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僵了一下，空气里仿佛有细密的火花在跳动。“我、我去打蛋清。”江逾白赶紧转过身，拿起电动打蛋器，耳根比草莓还要红。

　　林晓棠站在旁边打蛋黄糊，鸡蛋黄搅散后加入白砂糖，她用刮刀轻轻搅拌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江逾白身上。他正专注地打发蛋白，眉头微微蹙起，嘴角抿成一条好看的弧线。电动打蛋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蛋清在他的操作下渐渐变得蓬松，从透明色变成了乳白色的泡沫。“你看这样可以吗？”江逾白举起打蛋器，上面挂着的蛋白霜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尖角，“教程说这样就是硬性发泡了。”

　　“刚刚好，”林晓棠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胳膊，“接下来把蛋黄糊和蛋白霜混合，要轻轻翻拌，不能画圈，不然会消泡。”她接过江逾白手里的刮刀，示范着翻拌的动作，“像这样，从底部往上翻，就像在炒菜一样。”江逾白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扶着她的手腕，教她控制力度：“是不是这样？”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牛奶香气，林晓棠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手里的刮刀都差点拿不稳。

　　蛋糕糊倒进模具的时候，林晓棠不小心把面糊蹭到了脸颊上。江逾白看着她脸上的白色面糊，忍不住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帮她擦掉：“你看你，像只小花猫。”他的动作格外轻柔，指尖擦过她脸颊的瞬间，林晓棠感觉自己的脸颊像被火烧一样烫。“我自己来就好。”她赶紧后退一步，假装整理模具边缘的面糊，掩饰自己的慌乱。

　　烤箱预热的时候，两人一起准备草莓酱。江逾白把草莓切成小块，放进不锈钢锅里，加入适量的白砂糖，小火慢慢熬煮。“要不停搅拌，不然会糊底。”林晓棠拿着勺子，和江逾白一起搅拌锅里的草莓，红色的果肉在锅里渐渐融化，变成浓稠的酱汁，空气里都弥漫着甜甜的草莓香气。“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帮阿姨做蛋糕？”江逾白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好奇地问。

　　“嗯，”林晓棠点点头，“我妈妈以前开过小卖部，蛋糕都是她自己做的。那时候我放学就帮她打鸡蛋、切水果，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她舀起一勺草莓酱，递到江逾白嘴边，“尝尝看，甜不甜？”江逾白张嘴含住勺子，温热的草莓酱在嘴里散开，甜而不腻，刚好符合他的口味。“比蛋糕店买的还好吃。”他认真地说，眼睛里满是真诚的笑意。

　　烤箱“叮”的一声响，蛋糕烤好了。江逾白戴上隔热手套，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从烤箱里取出来。金黄色的蛋糕蓬松饱满，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林晓棠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好香啊，肯定成功了。”江逾白把蛋糕放在冷却架上，看着她期待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它放凉，我们就可以抹奶油、放草莓了。”

　　等待蛋糕冷却的间隙，江逾白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冰好的动物奶油，加入白砂糖后开始打发。林晓棠则在旁边准备裱花袋，她把奶油装进裱花袋里，试了试花嘴：“我妈妈教过我裱玫瑰花，等会儿我给蛋糕装饰一下。”江逾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好啊，我相信你的手艺。”

　　蛋糕放凉后，江逾白把它分成了三层，中间夹上草莓酱和切好的草莓块。林晓棠则拿着裱花袋，在蛋糕边缘裱上一圈漂亮的玫瑰花。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在两人身上，江逾白的侧脸在光影里格外好看，林晓棠的发梢沾着一点奶油，像撒了一层白糖。“你看这里，奶油抹得有点厚了。”江逾白伸手帮她调整蛋糕表面的奶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然后同时移开目光，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最后一步是装饰草莓。林晓棠把洗好的草莓切成两半，整齐地摆放在蛋糕表面，江逾白则在旁边撒上一层细细的糖粉。白色的奶油、红色的草莓、金色的糖粉，搭配在一起格外诱人。“我们拍张照片留念吧。”林晓棠从书包里掏出相机，这是她特意带来的，想记录下和江逾白一起做的第一个蛋糕。

　　江逾白点点头，和林晓棠一起站在蛋糕旁边。林晓棠按下快门的瞬间，江逾白忽然拿起一颗完整的草莓，递到她的嘴边：“尝尝看，我们一起做的蛋糕，肯定特别甜。”林晓棠张嘴咬过草莓，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心里比草莓还要甜。相机记录下了这个瞬间，照片里的林晓棠脸颊泛红，江逾白则笑着看着她，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裹了一层甜甜的糖霜。

　　“我们切开尝尝吧。”江逾白拿起蛋糕刀，把蛋糕切成了八块，“第一块给你，这是我们一起做的蛋糕，你功劳最大。”林晓棠接过蛋糕，咬了一口——松软的蛋糕搭配甜甜的草莓酱和新鲜草莓，味道比她吃过的任何蛋糕都要好。“太好吃了，”她眼睛亮了亮，“江逾白，你太厉害了。”

　　“是我们一起厉害，”江逾白笑着说，“没有你的帮忙，我肯定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蛋糕。”他拿起自己的那块蛋糕，咬了一口，目光始终落在林晓棠身上。两人坐在厨房的吧台前，一边吃蛋糕，一边聊着天，从喜欢的歌曲聊到未来的梦想，林晓棠说她想考北京的大学，学摄影专业，江逾白说他也想考北京的大学，学计算机专业。“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北京啊。”林晓棠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暧昧，赶紧低下头吃蛋糕，耳朵都红了。

　　江逾白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看着林晓棠泛红的侧脸，认真地说：“好啊，我们一起努力，考去北京的大学。”他的声音格外坚定，像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林晓棠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像盛满了星光。

　　吃完蛋糕，林晓棠帮着江逾白收拾厨房。她负责洗碗，江逾白负责擦桌子，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收拾完厨房，江逾白忽然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林晓棠：“这个给你，我昨天整理的立体几何错题集，里面有很多解题技巧，你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笔记本的封面是蓝色的，上面用钢笔写着“林晓棠专属错题集”，里面的每一道题都有详细的解题步骤，易错点用红笔标了出来，旁边还画了简单的示意图。林晓棠翻着笔记本，心里暖暖的，她抬头看向江逾白：“谢谢你，江逾白，你总是这么帮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江逾白避开她的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记本边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且一起考去北京多好，到时候你可以拍遍北京的晚霞，我……我可以帮你扛相机。”他说完赶紧低下头，耳尖在阳光里泛着淡淡的粉色。

　　林晓棠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晚霞笔记本翻到空白页，递到他面前：“那我们拉钩约定，一起考去北京。”她伸出小指，指尖带着草莓的清甜气息。江逾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伸出小指，勾住她的指尖，“一言为定，谁都不许反悔。”两人的小指相勾，阳光落在交叠的指尖上，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粉。

　　江逾白接过晚霞笔记本，认真地在空白页写下“一起去北京”五个字，后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勾。他翻看着笔记本里的内容，从公交站的第一次见面，到运动会上的并肩作战，每一个细节都被林晓棠精心记录下来，旁边还画着可爱的小插图。翻到最后一页，他看到林晓棠昨天写的话：“期待周六和江逾白一起做蛋糕，希望我们能有更多美好的回忆。”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林晓棠，她正低头收拾桌上的笔记本，发梢垂落在脸颊旁，温柔得像一幅画。

　　“你的笔记本真有意思，”江逾白把笔记本还给她，语气里满是真诚，“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记录，比如……下次模拟考试的目标，或者北京值得去的晚霞拍摄地。”林晓棠接过笔记本，用力点点头：“好啊，那这个笔记本以后就用来记我们的‘北京约定’。”

　　林晓棠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心里像被灌满了温水。她想起江逾白送她的狐狸挂件、雨天里的那把伞、手写的数学笔记，还有今天一起做的草莓蛋糕，这些细碎的瞬间，像一颗颗星星，在她的青春里渐渐点亮。“以后做数学题遇到难题，我还能问你吗？”她抬头看着江逾白，眼睛里满是期待。“当然可以，”江逾白毫不犹豫地回答，“随时找我，不管是课间还是周末，我都帮你讲。”

　　林晓棠用力点点头，心里格外踏实。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草莓礼盒里拿出一颗最大的草莓，递给江逾白：“这个给你，算是……感谢你帮我整理错题集的礼物。”江逾白接过草莓，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比刚才吃的任何一颗都要甜。“真甜，”他看着林晓棠，眼睛里满是笑意，“比蛋糕还甜。”

　　下午四点多，林晓棠该回家了。江逾白送她到小区门口，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算是……庆祝我们完成第一个‘合作项目’的礼物。”林晓棠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胸针，造型是一只小小的狐狸，和他送的挂件一模一样，狐狸的尾巴上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我看到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江逾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你喜欢狐狸挂件，希望这个胸针你能喜欢。”

　　林晓棠把胸针别在连衣裙的领口，刚好和上面的草莓图案相映成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里格外温暖，她抬起头，对着江逾白笑了笑：“我很喜欢，谢谢你。”江逾白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泛起了涟漪，他挠了挠头：“快进去吧，晚了阿姨该担心了。”

　　“嗯，”林晓棠点点头，转身往家走。走到楼道口时，她忽然转过身，对着江逾白喊：“江逾白，下周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吧！”江逾白笑着点点头：“好，我在梧桐站等你！”

　　林晓棠走进楼道，直到看不到江逾白的身影，才转身往家里跑。回到家后，她赶紧把今天的事情写进晚霞笔记本里，贴上和江逾白一起拍的蛋糕照片，还有那张他帮她擦脸颊面糊的抓拍。“3月25日，和江逾白一起做了草莓蛋糕，很好吃。我们约定一起努力，考去北京的大学，还把这个约定写在了笔记本里。他送了我一枚狐狸胸针，很可爱。今天的阳光很好，蛋糕很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