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问道录》大杯可乐半杯冰

6、求仙草夜探逍遥谷（一）

　　待日头高升，晨间修习方才结束，只听李师叔沉声宣布：“之前小测，结果已出，刘长青、林宝珠、叶天啸分列前三，按规晋级宗门比试，可各自报禀长老领取嘉奖。”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散去，宝珠在人流之中，感到众多目光游移在身，或惊讶、或羡慕、甚至还有几分敌意。

　　忽的一道身影拦在身前，叶天啸脸色阴沉：“林师妹进步神速，影柳林的过关之法竟能和我别无二致。”宝珠正欲绕开却被他再次挡住：“躲什么？往后比试没得借鉴，是死是伤，可怨不得人。”他绕着宝珠上下打量，忽地狞笑出声：“林师妹如此勤勉，可惜修为也就止步于此，又何必自讨苦吃？唤我一声叶哥哥，我可替你引荐，去世家中做个侍妾，总好过身死道消！”叶天啸这般肆无忌惮，周遭弟子不少驻足围观。

　　宝珠嫌他聒噪，不怒反笑：“影柳林破局，确是借鉴，不过，叶师兄自告奋勇，你先我后，可怨不得人。”她顿了顿，靠近叶天啸身边：“似叶师兄这般世家子弟，修为也能被我仿了去，想来也是尔尔。我自讨苦吃，不过是为了能避开你这等无才无德之辈。”宝珠还要找醉梦长老讨赏，不再理会此人，御气疾行，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叶天啸恼羞成怒，若非比试在即定是要和宝珠斗上一番，此刻却只能将心中怒火发泄在路边山石上，一番磋磨才想起讨赏一事，脚下疾行往长老处去了。

　　缥缈阁外云雾缭绕，宝珠立在院中禀明来意，话音甫落，阁门自开，醉梦长老正手执银壶自斟自饮，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酒意：“你这心性很是不错，只是睚眦必报，往后恐惹事端，便予你独门风缚法决，困敌脱身两相适宜，不通之处可来问我。”宝珠双手接过法诀，正要拜谢，却听那慵懒声音又起：“这修行之地，多是圆滑无趣之人，你倒不同，可还有什么想求的？”宝珠未料有此机遇，心下一横，垂头行礼：“长老仙姿卓绝，令人仰慕，弟子斗胆，求赐驻颜丹方。”宝珠语毕，阁内一时无声，她心如擂鼓，恐怕自己唐突。

　　醉梦长老酒盏一滞，兴致顿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似你这般，倒是罕见。”长老许是醉了，玉手轻抬，竟赐下一卷塑颜宝方，“宗门比试定在半年之后，灵石之赏自去寻叶正勇，若无他事，你且去吧。”宝珠此番收获颇丰，不敢再扰，恭身拜退。

　　自药园叶师叔那领完一百灵石，宝珠又兑换了些常用药材，返回时特意绕到唐婉儿那里，将之前借的十块灵石还上。唐婉儿屋内果香萦绕，二人言笑晏晏，宝珠顺势打听起来：“师妹所知，哪些养颜丹药最为畅销？”唐婉儿立刻如数家珍：“世家女修之中，焕容散和美肌丸之类可谓日常必备，大约五块灵石一瓶，华浓露这类有奇效的，就要二十块灵石不止，其余诸多一般按需购买。”宝珠心中暗叹，果真是赚灵石的好门路。唐婉儿又对宝珠小测之事由衷赞叹，宝珠见她活泼模样不由想起宝瑶，温声答道：“勤能补拙，师妹多加练习，定会所成就。”她见窗外偏西的日头，当即道谢离去。

　　是夜，月凉如水，玄魂应召而至。“前辈，今日我得了风缚法诀，还请您指点。”宝珠用意念将法诀传送玄魂查看，他感悟片刻应道：“此诀御气为风，以风为缚，借力打力甚是精妙，况且此决入门极易，威能随境界攀升，正合小友修习，若至朝元、凝神之期，或有画地为牢之能也未可知。”

　　他话锋一转，回到现实：“神通手段固然重要，但修为境界乃是根基，聚顶关卡非同小可，何时能破，尚无定数，小友当做万全准备。”宝珠听得玄魂深意，当下接道：“前辈所言极是，我已购得两株月华草，预备试制聚顶丹，若成功掌握，再批量炼制。”她将那塑颜宝方展开：“我欲选此卷中适宜丹方试制出售，赚些灵石。”玄魂听她早有打算，留下聚顶丹制法，随即隐去。宝珠轻抚桌上的月华草与其他药材，稳住心神当即开始试制丹药。

　　屋外晨露初凝，宝珠眼眸低垂，月余的苦心炼制，数粒聚顶丹入口却瞬间消失在身体百骸，再寻不到半点痕迹。几日前宝瑶传音她以达聚顶之境，她为妹妹开心之余终是有些低落，但苦恼无用，资质的差异，唯有用努力填平，宝珠目光转向一旁木盒，里面放着百余粒新制焕颜丹，她已试用两粒，用后确实气血充盈，前些天又与唐婉儿数粒，短短三日，唐婉儿便追问起此丹来处。

　　正是时机成熟，宝珠再次来到珍宝坊内，她将焕颜丹同平日积攒符箓一并出售，拢共换得五百灵石。待宝珠再欲购入月华草十株，展颜花十钱……掌柜却为难表示坊内近期都没有月华草出售。

　　宝珠微怔，当即询问是何缘由。掌柜低叹：“近月不知何故，此草被大批收购，莫说本坊，就是周遭坊市，也是一株难寻。”宝珠沉声追问：“可知何人收购？”掌柜捻须回忆：“听往来客商提起，好似逍遥谷温少主买入不少。”

　　目标落空，宝珠悻悻而返。然而聚顶在即，丹药不可不备，月华草作为主材，不可或缺，想到此处，她决心再找陈晓磊打听消息。

　　当陈晓磊看清叩门之人竟是宝珠之时，面上难掩讶异之色：“林师妹？”宝珠微笑见礼：“冒昧打扰陈师兄，宝珠有事请教，不知能否入内一叙？”

　　陈晓磊一时愣住，目光扫过四周，这才局促侧身请宝珠入内。屋内陈设简洁，见陈晓磊进入房内，宝珠上前将房门掩上，室内光线一暗，陈晓磊耳根泛起红晕，一时不知进退只结巴道：“师妹……为何……关门？”

　　宝珠对此显然未察，她从容解释：“陈师兄勿怪，我欲问些资材买卖之事，怕隔墙有耳，故而谨慎。”她神色坦荡，反叫陈晓磊惭愧，他忙请宝珠坐下细聊。

　　宝珠当即请教除了珍宝坊，还有何处可得月华草。陈晓磊闻言了然：“月华草此事，我确知一二。此草本非奇珍，但所生土壤特殊，故而宗门药园无法培育。贺州境内仅有三处产地：一处深入西北大漠腹地，一处在西南密林为外道所控，一处离得不远，便是东边逍遥谷。”他顿了顿，继续道：“那逍遥谷虽为产地，近来此草却十分紧缺，谷中少主还在外大量收购，据说是那少主饲养灵虫之故。”

　　原来如此，这与坊市掌柜所言倒是一致，只是此草珍贵，竟被用来喂养灵虫，宝珠既觉奢侈荒谬又觉残酷无奈，她向陈晓磊拱手道谢，起身告辞。

　　返回居所宝珠立即唤来玄魂商议，玄魂应道：“西北太远，西南难入，唯有这逍遥谷尚可一试，但此去乃他人地界，务必谨慎，届时小友可开放心海，同吾一道随机应变。”

　　数日后，正是月色如洗，星光点点，宝珠借着隐身符潜入逍遥谷，按照玄魂指引，朝着谷中月光最盛之处探去。

　　果然，绕过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一片凹谷，数百株月华草正沐浴在清辉之中，兀的数声虫鸣划破静谧，那声音狂躁炽热，直荡心魂。“小友当心，默念此咒，以御心神。”玄魂将净心咒口诀传与宝珠，她依言照做，堪堪稳住心神。

　　宝珠循声望去，只见两只通体银白的蟋蟀正落在月华草间，那叫声正是其中稍大的一只发出的，此刻它在同伴四周来回绕行，时而触角轻抚，似在关切。

　　“快退！”玄魂突然出声警示，“附近有朝元修士！”话音未落，剑气破空而至，隐身屏障随即崩裂，宝珠彻底暴露在月光之下。

　　一道青影跟随而至，正是逍遥谷少主温齐玉。他目光落在那熟悉的面孔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又是你。”一道剑气牢牢制住宝珠，“上次坊市，我已予你两株月华草。”他目光如刃，内有杀机凝结，“你这宵小，竟敢擅闯，找死！”只见他指尖白芒骤盛，气刃朝宝珠激射而来。

　　宝珠面上血色顿失，抬手甩出数十张结盾符挡在身前，御气疾退，那剑气势如破竹，数十张符箓一击即破，瞬间已追至宝珠面前，易容之效顷刻剥离，月光之下宝珠眉眼如画，与那“猥琐男修”的模样判若两人。

　　眼见就要命丧于此，宝珠高声急呼：“我可救下前辈灵虫！”她的声音微颤，却带着十足的恳切。那剑气急停在宝珠面前寸许，温齐玉眼中寒芒四起：“他人之言或许可信，你这等行径鬼祟之徒，我如何信得！”

　　宝珠抬首言辞恳切：“晚辈修为受阻，急需此草突破，然坊市此物皆被前辈购尽，万般无奈，才行此宵小之举。晚辈既被缉住，愿以施救灵虫换前辈通融。”似温齐玉这般，家族身份即可护其周全，名声、资源唾手可得，自然光明磊落，又怎么会理解宝珠之流。他居高临下审视宝珠，语气冰冷：“你且说说，这灵虫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