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女生忮忌我》游鸭

26、痒

　　把行李搬过来新家安顿好以后，林怀微很快便开始打工。

　　上班第一天，店里在搞促销活动。

　　这月新店开业，门店前面挂了长条的红色横幅，门口两边摆满了花。
　　店开在市中心，大部分客人都是写字楼里的年轻女生，喜欢做美甲搞头发。

　　店长陈姐让她到前台站着接待客人，对她说：“小林啊，你给她们做头发的时候要趁机推销我们这边的卡啊，做我们这行的不光要技术好，口才也很重要啊。”

　　林怀微看她一眼说好。

　　她帮一个女生做了约会半扎发的造型后，开口道：“小姐姐我们新店开业，这边充1000可以送500元哦，很划算的，要不要试一下？”
　　女生鹅蛋脸，花瓣唇，柔媚的杏眼一弯，被她生涩直白的推销话术逗笑，“好，那我就充1000。”

　　她连连道谢。
　　女生又问：“我看你们这写着除了发型还包化妆，你会化妆吗？”

　　面对这种大顾客怎能拒绝呢？
　　林怀微咬牙道：“我会！”

　　等化完妆后，女生看上去不冷不热的样子。林怀微心里七上八下，不过这个客人还是按照约定充了钱，林怀微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成功完成了人生中第一笔订单。

　　可惜这一天下来，也只有这一个金主办了卡。
　　其他客人都是冷脸或婉拒，接连挫败了几次后，她只是形式上推销一下便算了。

　　开业第一个星期，店长和她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她下班回家，按开了密码锁后，里面的灯光洒满一室。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谢云归端着骨瓷碗出来，抬头对她说：“洗手吃饭吧。”

　　碗里盛的是雪白的鱼汤。

　　她盯着鱼汤，垂下眼，有那么几秒，眼泪就要涌出来。

　　林怀微喝了一大碗，把眼泪也吞咽下去。
　　她擦擦嘴，问：“学校不忙吗？你怎么过来了？”

　　谢云归把那盘凉瓜牛肉移到她面前，“今天是周六啊，我当然有空了。”

　　“原来今天周六，我就说店里怎么这么多人，忙死了。”

　　谢云归问：“上班感觉怎么样？”

　　林怀微想了想，“挺好的，就是太忙了。休息太少了。”

　　谢云归转身去冰箱里拿了她最喜欢的榛子蛋糕出来，放在她面前。

　　他说：“小心身体，别累坏了。”

　　-

　　不知不觉干了一个月，林怀微收到了4500元的工资。
　　她马上打了房租给谢云归，高兴地说：“我发工资了！”

　　刚放下手机，店长就喊她：“小林，快过来，有客人在等你呢！”

　　新店开业这一个月里，除了充卡的那个小姐姐成了她的熟客以外，还有其他几位客人会找她做发型。最近这几天更是尤其多。

　　林怀微洗了个手便开始忙起来。

　　这几位女生都是一起来的，穿着JK制服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会，其中一个人打开手机页面给她看，说：“我们想要这个发型！”
　　“这个拍毕业照肯定好看！”
　　“这个造型是你做的吗？”

　　手机页面上的女生正是之前办卡的客人。
　　她穿着衬衫百褶裙站在花丛里笑靥如花。
　　这个帖子的收藏点赞量已经破百了。
　　她点头，“是我。”

　　陈姐也凑过来看，“是什么东西？”

　　林怀微把女孩们引到沙发上就座，笑了笑说：“没什么，是她们想做最近网上很流行的那个造型。”

　　陈姐继续回到前台悠闲地嗑瓜子看剧。

　　女孩是附近师范大学的毕业生，她抱怨道：“现在想做个好看的造型真不容易。妆造一下就要大几百了。”

　　另一个女孩安慰道：“毕业这么重要的日子，花一下钱也不算什么啦。”

　　她们几人对林怀微的妆造都很满意。

　　女孩问：“你在这行干了多久呀？审美还挺好的。”

　　林怀微说：“也没多久，不过我以前跳舞的时候会经常帮人化妆。”

　　她们走后，陈姐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

　　林怀微收拾好化妆台，见现在难得没什么客人，正想坐下来歇会。
　　陈姐说：“小林，你把地扫扫。”

　　林怀微看了看地板，“我昨天才扫了地，不脏的。”

　　陈姐这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饭要每天吃，地也要每天扫。”

　　-

　　晚上回家后，林怀微看着那篇帖子，心里有了主意。

　　洗漱完正要睡觉时，大门突然打开了。

　　“你怎么每次不说一声就来？”林怀微披着外套出来，皱着一张脸。

　　谢云归提着大包小包进来，斜睨她一眼，“我每次都跟你说了，是你自己不看信息。”

　　……他真的发了信息。
　　林怀微扶着额，“不要给我买东西了。”

　　看见谢云归把东西塞满了整个冰箱，全是她爱吃的水果和蛋糕。
　　她幽幽地说：“你这样子显得我之前真的很坏。”

　　谢云归塞完水果看她一眼，“还不睡吗？黑眼圈要掉地上了。”

　　“本来想睡的，被你吓了一跳。”林怀微去给他烧了一壶水。

　　水声鼎沸之时，林怀微对他说：“其实我打算辞职了。”

　　谢云归愣了下，“这不是你喜欢的工作吗？”

　　她给彼此都倒了杯温水，半倚在饭桌上，“嗯……但是光是喜欢还是不够的，环境也很重要。”
　　“这个店主当时是我打暑假工时认识的，那时候大家一起干工厂流水线，另一个同事欺负我，她帮我骂了回去。”
　　“那时候我是真心把她当姐姐看。”

　　“但是在她手下打工，反而没我想象的好。她使唤我干些杂活，看不惯员工休息。我上个月只休息了三天。”

　　“而且，我的手艺给她招揽了很多客人，她也没给我算提成。”
　　林怀微说到这，皱皱鼻子，带着撒娇的鼻音道：“怎么能这样对我。”

　　“那就离开吧，总会有更好的。”谢云归听完，默默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几圈，最后停在她的尖尖下巴上。

　　“离职的理由呢？怎么跟她说。”

　　林怀微冷笑着哼了一声，“我会把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她！”
　　谢云归不置可否，只是把她随手乱放的化妆品都收好。

　　“那我明天就回去提离职。”林怀微喝完杯里最后一点水，“你这周六下午有没有空？”

　　谢云归听她这么随意一问，也漫不经心地点头。
　　“好，那我们周六下午去约会吧。”林怀微狡黠一笑。

　　-

　　林怀微提离职时，陈姐慌了神，不断挽留她，“小林啊，我这店只有你一个员工，你现在走了我还来不及招人呢，你在这干得也不错啊，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面前的女生挺直脊背，头发柔顺地搭在肩上，直视着她的双眼，像是要发表什么重大讲话一样——
　　“……其实，是因为、因为我打算回去继续读书。”

　　陈姐还在继续劝她。

　　林怀微泄了气，心不在焉地听着。

　　——还是没有把真正的理由说出口。

　　思绪翻飞期间，铃铛一响，门被推开，明黄色蕾丝裙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又乖顺地贴着主人的大腿。

　　来人是好久不见的网红金主妈妈。

　　林怀微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已经勾起了笑容，“欢迎光临！”

　　女生朝她颔首，径直去了中间的皮质沙发坐下。

　　林怀微迎上去问她：“今天想做什么造型？”

　　女生支着头，对上她镜中的眼神，低声问她：“你是不在这干了吗？”

　　看见林怀微点头后，她掏出手机点开某书账号，“我想关注你，以后可以直接找你做造型吗？”

　　“当然了！”

　　两人互通了姓名，林怀微惊讶道：“你叫白昼啊，好美的名字。”

　　白昼不好意思地笑，“你应该就住这附近吧，到时候找你也比较方便，下个月学校要开毕业晚会，我要上台跳舞，你要记得给我预留档期。”
　　“你会跳舞吗？”

　　“是啊。”白昼耳垂红红地低着头，“到时候会有某人看着我，所以我一定要最好看。”
　　林怀微不知为何，指尖也跟着发烫。

　　周六那天。

　　林怀微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
　　打开门摇摇晃晃地去洗漱。

　　刚走进洗手间，她迟疑了一下，又探出头来望。
　　——果然，那里有个人影坐在沙发上，抱臂看着她。

　　那人过了好半晌，把头别了过去。
　　好像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怀微悠然自得换好一身衣裙，打扮好自己后出了房门。
　　“久等啦。”

　　谢云归打着手游，闻言瞥了她一眼，定了定才回到手机屏幕上。
　　他结束游戏，把手机揣进兜里。

　　他问：“我们去哪？”

　　钥匙扣的圈孔在她的食指上转了几圈，最后被林怀微紧紧攥在手心，她眼尾弯弯道：“秘密。”

　　谢云归手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那走吧。”

　　两人坐上出租车。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把林怀微的发丝挽在耳后，男生耳钻上的光芒耀眼。
　　行驶了一会，车停在金城一中。

　　“什么意思？”谢云归扯了扯嘴角，“你要带我到学校里面玩？”
　　“是啊，走吧。”

　　林怀微一路七弯八拐，带他去了教学楼的八楼。
　　周六不上课，校园里静悄悄的。

　　七八层基本上是学生上艺术课的地方。
　　有专门的钢琴室和舞蹈房。

　　林怀微熟门熟路地来到舞蹈房门口，用钥匙开了门。
　　“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提前预约了。”

　　门一打开，窗外的阳光穿透空气里的飞尘。
　　谢云归马上去开了窗户透气。

　　“好久都没人来了吧。”林怀微捂着鼻子皱眉，“幸好不是很脏。”

　　她用手机连接上舞蹈房蓝牙的音响，从包里掏出来一双芭蕾舞鞋。

　　“你、你要跳舞吗？”谢云归站在原地僵住。

　　林怀微背对着他换鞋，闻言头昂起，透过面前巨大的落地镜看他，“是啊，等我拉伸一下。”

　　谢云归扭过了头，没有和她对视。

　　他感觉突然透不过气来，出了门扯扯衣领。

　　锁骨上的几条银项链叠在一起叮当作响。

　　隆冬已经过去，春意悄悄萌芽在枝头。

　　“不进来看吗？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林怀微的话语在耳边轻轻响起。

　　她不知何时在他身后踮起脚说话，鼻息浅浅地喷在耳垂上。

　　留下锥心刺骨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