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羡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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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栖梧也没打算能见到陆迟语，只是想着自己这般大肚出现在林凝之面前，他便只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猜不到孩子已被送走。
“公主，更深露重，公主腹中还有孩子，还是臣陪您回去吧，女王若是得空，必会召见的。”
只见泠月一袭深青色衣袍折返回来，同陆栖梧换了个眼神，孩子们已平安出城。
林凝之不知泠月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一个礼部尚书无甚实权，想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公主快请回吧。”
陆栖梧抬眸看向二人，露出一个极其为难的表情，良久，才妥协：“那好吧。”
红珠绿宝在一旁扶着陆栖梧，随着泠月一同回到梧桐苑。
院门一闭，她的身形晃了晃，借着红珠绿宝的力才未摔倒。
红珠声音已带了哭腔，强忍着才没让泪落下来：“我去给姑娘熬太医留下的药。”
“幸不辱命，郎侍卫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出城赶回大膺。”泠月知晓她此刻最担心的事，此话只为让她放心。
陆栖梧安心点点头，从登平国到大膺再快也要十日，只要挺过这十日，孩子到了萧沐阳身边，无论何如，他都会护好他们。
……
萧沐阳风尘仆仆回到御书房，甫一进门，便见萧沐奢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手中折子。
听到动静抬头，大喜过望，猛地将奏折甩到桌案上，感激地看向这个救命稻草：“我的皇兄，你可算回来了，你这皇帝真不是人当的，险些累死弟弟我。”
萧沐阳只觉心中郁闷难纾解，瞪了萧沐奢一眼。
吓得萧沐奢登时闭了嘴，弯着腰卷起袖子扫了扫紫檀椅，殷勤道：“皇兄，快坐。”
清华匆匆走进御书房，手中碰着捧着一只信鸽，鸽身通体雪白，与普通信鸽无甚不同，只是脚上信筒上的红线格外引人注目。
饶是萧沐奢没见过，也知晓这是万里信鸽，不是极其重要之事不会出现在这御书房。
萧沐阳猛地站起身，不等清华将那鸽子脚上的信解下，便一把夺过。
细小的纸卷打开，上面写着寥寥几字，却足以让萧沐阳眉头紧锁。
“儿女已给你送去，静待孩子到大膺。”字迹本该苍劲有力，却略微潦草，不难看出写信之人当时的无力。
她出事了，萧沐阳心中一紧，明明孩子还有一月多才会出生，怎么会现在便已经诞下？
若不是她出事了，又怎会心甘情愿将两个孩子送来，他从不问她腹中双生子之事，可太医是他派去的，又怎么会不告诉他。
她担心自己会同她抢孩子，他亦假装不知。
自始至终，他在乎的不过她一个人罢了。
他并不在乎孩子，甚至害怕两个孩子会威胁到她的身体，才千里奔去想陪着她生产，他才刚刚被她赶回来，她便出事了。
早知如此，便不该对她言听计从，由着她的性子，他合该留下，陪在她的身边。
“沐奢，朕要拜托你一件事。”他郑重弯腰，向萧沐奢作揖。
萧沐奢手足无措，慌乱将人扶起：“皇兄，使不得，你可是天子啊。”
“你带金吾卫，去将两个孩子接回来。”他直起身，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
“皇兄，为何不亲自去？”萧沐奢明白他有多看重陆栖梧腹中的孩子，此刻怎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他。
“朕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锤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暗下决心，陆栖梧，你若敢死，朕必要这天下为你陪葬。
连夜召了大臣议事，大臣们诧异，不是传闻陛下病重养病，怎么连夜召见，不会是不行了吧？
他静坐在龙椅上，指尖缓缓摩挲着御座扶手的龙纹，看似漫不经心问出口：“登平国如今何如？”
“据说登平国女王已十多日未上朝。”
大臣们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自家皇帝也罢朝一个多月。
龙袍曳地，他猛地拍案而起，案上奏折震得散乱，眉峰倒竖，眼底寒光凛冽，惊得众臣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无人知晓皇帝发什么疯，只听他冷冷下令：“六日后，南州陈兵边境，演武。”
这南州，原本是摄政王的封地，即便摄政王久居京中，但南州的兵权仍在他手上，再如何也是绕不开的。
萧沐阳还下了个令，他要亲自督练，而陪同之人，是摄政王萧砚卿。
大臣们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大病初愈是要痛改前非做个明君？
萧砚卿拖着苍白的脸进宫，仔细看还能看出他身形不稳，陆栖梧射向她的那一箭虽没要了他的性命，但也对他的身子造成重创。
喉间溢出一声轻咳，抬头看向萧沐阳时眼神凉的像浸了冰：“陛下为何要陈兵边境，如此岂不是向登平国示威？”
萧沐阳站起身，神色亦是冷得骇人：“朕就是要向登平国示威。”
陆栖梧去了登平国这是人人皆知的事，萧沐阳爱她至深，执意如此必然是她出了什么事，他的神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慌了神：“她出事了？”
萧沐阳不答，强压下心底的翻涌，眼底情绪复杂难辨：“皇叔只需知道，此次演武势在必行，若皇叔执意抗旨，便是谋逆。”
萧砚卿离开，萧沐晞却是急匆匆而来 。
只见她裙摆翻飞，踩着绣鞋的脚步急促如鼓点，鬓边金步摇剧烈晃动，双手撩起裙摆，快步踏进御书房。
平国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却还不是不得不劝：“沐阳，无论如何你不该如此冲动。”
“皇姐，她为朕诞下两个孩子，此刻已送回大膺，若不是这两个孩子，以她的身手，即便不能全身而退，也不会如此被动，朕怎能袖手旁观？”
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在害怕，这是自父皇驾崩后，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害怕。
“什么？你说她诞下两个孩子？”萧沐晞显然有丝惊讶，毕竟她也知晓陆栖梧有身孕的月份，断不会这样早生产，除非，早产。
萧沐晞心中升起一抹不可思议的想法，陆栖梧向来心狠手辣她知晓，没成想对她自己也如此心狠，稍有不慎便会一尸三命啊。
“皇姐，朕已令沐奢去接孩子，到时还需你多加照料。”萧沐阳将孩子托付给她，亦是将整个大膺交给她。
“沐阳，她将孩子送回来是想让你看顾，你怎能丢弃孩子而去？”萧沐晞还想劝他留下，只得希冀孩子能让他回心转意。
萧沐阳薄唇轻启，锐利的眸子依旧坚定，没有半分动摇：“若朕无法回来，你便抱着孩子即位摄政。”
他将早已拟好的圣旨放到萧沐晞手中，萧沐晞接过，一个轻飘飘的明黄绢布卷轴，却似有千斤重。
她知道，她拦不住了，在沐阳心中，没人比陆栖梧重要。
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羡慕陆栖梧的，萧沐阳隐忍多年，纵然为她一朝断送，却甘之如饴。
普天之下，哪个女子不想要这种纯粹不求回报的爱，更何况是一个君王愿意为她赔上天下与性命。
她唯一庆幸的，便是登平国的领土不过大膺的一半，不敢轻易同大膺开战。
陆栖梧，你可一定要平安，不然，你和沐阳，便是天下的罪人。
……
院角梧桐树影婆娑，秋千绳在风中微微摇曳，带着未散的香尘，荡过满地斑驳的日光，廊下珠帘吹起一角，屋内陆栖梧起身坐在床上。
红珠绿宝站在一旁，服侍她穿衣。
陆栖梧的脸色还是苍白，夜里睡得并不安稳，许是刚诞下孩子身子太虚弱，又或许是忧思太重，要挂念的人太多，想到她从前孑然一身，如今有娘亲，有孩子，还有爱人……
衣裙下还是绑了软枕，显得她有些臃肿，浓重的脂粉盖过她苍白的面容，简单用了些早膳，她还要去给林凝之找不痛快。
不同昨日，守门的侍卫痛快将她放了进去。
这是陆栖梧第一次来喜雨宫，素白纱帐低垂，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竹石图，桌案上的白瓷碗盛着清水，色调清淡，毫无奢华之感。
只有床榻，方能是看出一国之王的寝宫。
明黄寝帐半掩，陆迟语仰卧在铺着白狐裘的龙榻上，金绣龙凤纹的寝衣松垮滑落肩头，长发如墨散开，呼吸轻浅均匀，睫羽纤长如蝶翼，在烛影下投下浅浅的弧度，神情安然无波。
“你母后病了。”身后传来男子声音，低沉如古钟，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陆栖梧转身，林凝之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
“林伯伯。”陆栖梧指尖紧掐着手心，心知肚明这人的狼子野心，此刻却不得不虚与委蛇。
“她病了多日，你也知晓，她是女王，身子攸关整个登平国，是以我瞒下消息，称她在养病，其实已经多日未醒。臣只是怕有人作乱，你别怪林伯伯。”他负手而立，眼底是深深的无奈。
陆栖梧挤出眼泪：“那我留下照顾娘亲吧。”
“不可。”林凝之脱口拒绝，声音都拔高几分，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放缓语气道，“公主身怀有孕，还是多多休息，你母后自有宫人照料。”
陆栖梧也不坚持，只是上前道：“让我再陪一会儿娘亲。”
林凝之没再拒绝，陆栖梧上前哭得不成样子，感觉到陆迟语手指微动，她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林凝之：“林伯伯，我有个好友是百草谷之人，她不仅医术高超，连假死药这种东西都会做，不若让她来给娘亲瞧瞧。”
“不必。”林凝之语气敷衍，“宫中太医医术甚好，你母后会好起来的。”
陆栖梧这才又握住陆迟语的手，不动声色将那粒假死药塞下陆迟语手中，哭着道：“娘亲，你一定要醒过来，太医说阿梧腹中的孩子再过六日便能生产了，阿梧想要娘亲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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