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永恒》wh1t3fm

3、第 3 章

　　第三章·废墟之歌

　　旧城区的尽头，矗立着一座被遗忘的教堂。
　　石墙被雨水侵蚀，彩绘玻璃早已碎裂，玫瑰窗只剩下参差不齐的铁架，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呻吟。钟楼歪斜着，像一只濒死却仍想嘶吼的野兽。

　　林蔻推开斑驳的木门，尘埃扑面而来。里面空旷而寒冷，地面散落着撕裂的乐谱、被雨淋湿的旧纸片，还有一把生锈的电吉他，弦断了三根，却仍倔强地横在讲台前。

　　墙壁上，有斑驳的德语涂鸦：
　　“Die Nacht geh?rt niemandem.”
　　——夜不属于任何人。

　　而在另一侧，有拉丁文手写的残句：
　　“Et in tenebris, vox vivit.”
　　——即便在黑暗中，声音依然存活。

　　她用手指划过这些文字，心口一阵抽痛。

　　讲台上，放着一本发霉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秦玛拉潦草的笔迹。
　　“永夜。”
　　后面几行，交错着法语与北欧语：

　　“La nuit est éternelle.”（夜晚是永恒的）

　　“Draumr.”（古北欧语：梦）

　　“?g kem aftur.”（冰岛语：我会回来）

　　林蔻盯着那行“我会回来”，指尖发颤。仿佛隔着纸张，能听见秦玛拉在耳边低语。

　　她忽然记起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她们曾一同来到这座教堂。秦玛拉把她拖进半塌的长椅间，说：“听。”

　　当时空无一人，只有风声。但秦玛拉把话筒对着废墟，一声呐喊，所有墙壁都回荡。她笑着说：“这才是舞台。死了以后，我的声音也要在这里回荡。”

　　现在，阁楼里的噪音仿佛延伸到了这片废墟。
　　林蔻把收音机放在讲台上，调到那个陌生的频率。电流声瞬间在空旷空间里炸响，回声如同鬼魅。

　　紧接着，那声音又出现了。
　　“……蔻。”
　　“梦在此处。”

　　失真的歌声从收音机里溢出，却被教堂的回声放大，像是秦玛拉本人正在台上，低声吟唱：

　　“黑色……永恒。”

　　风忽然灌入，所有断裂的玻璃同时颤鸣，像是合唱。
　　林蔻泪眼模糊，跌坐在长椅上，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语：“玛拉……如果你在，就让我听见。”

　　话音刚落，收音机里，响起一段完整的旋律。那是她从未听过的——秦玛拉未完成的歌，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被完整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