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嗷呜！（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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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11）
“绝育”风波像一把剑，悬在了顾琛的头顶，让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变回人类。
他开始以狗的形态更加积极地在陆哲身边寻找线索，尤其是关于那个秘密文件夹的蛛丝马迹，甚至连陆哲接电话时提到的“特殊项目”、“生物技术”等词汇都能让他竖起耳朵琢磨半天。
然而，没等他找到新的突破口，另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消息传来了。
这天，陆哲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顾琛趴在他脚边假寐。实则偷听。
李助理敲门进来，送来了一个制作精美的信封。
“陆总，‘爱宠嘉年华’主办方送来的邀请函，他们诚挚邀请您和……‘小麻烦’参加下周末的‘萌宠之星’评选活动。”李助理的表情有点微妙，显然也觉得这事跟自家老板的画风严重不符。
“萌宠之星”？顾琛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
什么玩意儿？！让他去参加选美？！把他当成什么了？！
陆哲接过邀请函，扫了一眼，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也没什么兴趣。“推了。”
顾琛内心狂点头：推得好！赶紧推了！本总裁是去征服商界的，不是去征服评委的！
李助理却有些犹豫地补充道：“陆总，这次活动的主办方是周氏集团，周董事长亲自打的电话邀请，说很期待看到您家的小家伙。而且，这次活动慈善性质很强，所有参赛费和募捐款项都会用于流浪动物救助……”
周氏集团？顾琛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健身房那个“周小姐”她们家！那个对他的狗形态虎视眈眈的女人！
陆哲沉默了片刻，指尖在邀请函上轻轻敲击。
顾琛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知道了，我会考虑。”陆哲最终没有立刻拒绝。
考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顾琛急得用爪子扒拉陆哲的裤腿，发出焦急的“呜呜”声。
——不准考虑！直接拒绝！那个周小姐一看就没安好心！
陆哲低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弯腰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你想去？”
我想去个鬼！顾琛内心咆哮，恨不得当场开口说人话！
接下来的几天，顾琛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让陆哲改变主意。
他故意在陆哲看文件时把邀请函叼走藏起来；他试图在邀请函上撒尿标记，却被陆哲眼疾手快地拎开；他甚至绝食抗议了一顿，结果半夜饿得受不了，偷偷跑去把食盆舔得锃光瓦亮。
然而，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周末一大早，顾琛在睡梦中被拎起来，被迫穿上了一件……陆哲不知何时准备的、带着精致小领结的白色宠物礼服。
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打扮得像个小王子却一脸生无可恋的自己，顾琛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耻辱！这比项圈还要耻辱！
“嗷呜……”杀了我吧……
陆哲却似乎很满意，还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几张“定妆照”。“不错，很精神。”
精神你个头！顾琛想死的心都有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顾琛再次屈辱地戴着项圈，穿着小礼服，被陆哲牵进了那个所谓的“爱宠嘉年华”活动现场——
一个被布置得五彩缤纷、人山人海（狗山狗海）的露天公园。
各种品种的狗狗随处可见，泰迪、柯基、金毛、二哈……叫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狗粮、零食和……某种宠物香波混合的复杂气味。顾琛被这喧嚣的场面震得头皮发麻，只想立刻逃离。
他被陆哲带到了“萌宠之星”的候场区。
这里更是“群魔乱舞”，有给狗狗做最后梳毛的，有拿着小零食安抚情绪的，还有像陆哲这样，气定神闲仿佛来参加商业峰会的。
陆哲的出现无疑引起了轰动。他本身的外形和气场就足够吸睛，再加上脚边这只穿着礼服、颜值超高却表情丧丧的萨摩耶幼崽，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
拍照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快看！是哲远的陆总！”
“天啊！他居然养狗了！还带来参加选美！”
“那只小萨摩耶太可爱了吧！你看它那个小领结！”
“就是表情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顾琛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地毯里。
高兴？换你被逼着来选美你能高兴？！
就在这时，那个阴魂不散的周小姐又出现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显得温婉可人，手里牵着一只被打扮得像个小公主，毛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西施犬。
“陆总！您真的来了！”周小姐笑容灿烂地走过来，目光在顾琛身上转了一圈，“小麻烦今天真帅！”
顾琛内心冷哼，扭过头，用屁股对着她。
周小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和陆哲搭话：“这次评选除了外形，还会考察狗狗的才艺和与主人的默契呢。陆总和小麻烦准备表演什么？”
才艺？！默契？！
顾琛如遭雷击！
还要表演？！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
难道要他当着这么多人和狗的面，表演打滚、装死、或者追那个蠢鸭子吗？！
陆哲显然也有些意外，眉头微蹙：“才艺？”
“是呀！”周小姐笑眯眯地，“比如接飞盘、随行、或者一些简单的指令表演都可以。我和‘雪球’准备了一段舞蹈哦！”她说着，示意了一下自己那只西施犬，那只叫雪球的狗立刻抬起前爪，做了个揖。
顾琛看得一阵恶寒。跳舞？作揖？杀了他吧！
陆哲低头看了一眼脚边浑身写满抗拒的顾琛，淡淡道：“它可能不会。”
周小姐立刻热情地建议：“没关系呀！现在临时教几个简单的动作也可以！比如握手、转圈……”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琛已经彻底炸毛了！握手？转圈？把他当什么了？！马戏团的猴吗？！
他愤怒地“嗷”了一嗓子，挣脱了陆哲手里的牵引绳，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出了候场区，一头扎进了外面熙熙攘攘的嘉年华活动区！
“小麻烦！”陆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琛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越远越好！
他在人群和狗群中疯狂穿梭，小礼服上的领结都被跑歪了。周围是各种游戏摊位、零食摊位、宠物用品展销……一片混乱。
他慌不择路，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
突然，他看到一个挂着“心灵港湾”牌子的、相对安静的帐篷，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帐篷里果然人很少，光线柔和，放着舒缓的音乐。几个看起来像是心理咨询师的人坐在那里，还有一些带着宠物的主人在低声交流。
顾琛松了口气，正准备找个角落趴下喘口气，目光却猛地定住了！
在帐篷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的私人助理，沈睿！
沈睿怎么会在这里？！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正低声对一位咨询师说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张……他的照片？
“……顾总他已经失踪快两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查不到任何线索。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真的很担心……”沈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虑和疲惫。
顾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沈睿在找他！而且因为他的失踪如此担忧！
他下意识地想冲过去，想告诉沈睿他在这里！他没事！
虽然有事，但至少还活着！
可他现在是只狗！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个对他忠心耿耿此刻却忧心如焚的下属，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酸又涩。
就在这时，沈睿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帐篷门口这只穿着歪斜小礼服呆呆望着他的萨摩耶幼崽身上。
四目相对。
沈睿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里会出现一只穿着礼服的漂亮小狗，而且……这小狗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复杂的情绪，像是……激动？委屈？甚至还有一丝……熟悉？
鬼使神差地，沈睿对着顾琛，下意识地、带着点试探性地，轻轻喊了一声：
“顾……总？”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再次在顾琛脑海中炸响！
他听得到！沈睿在叫他！他在怀疑！
巨大的激动和委屈瞬间淹没了顾琛！
他再也控制不住，朝着沈睿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喉咙里发出急切又带着哽咽的“呜呜”声，尾巴也不受控制地摇动起来。
——是我！沈睿！是我啊！你老板在这里！
他几乎要扑到沈睿腿上。
然而，就在他距离沈睿只有几步之遥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精准地捞起了他。
陆哲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抱歉，我的狗跑丢了。”
顾琛被陆哲抱在怀里，挣扎着，依旧朝着沈睿的方向伸出爪子，嘴里发出焦急的“嗷嗷”声。
沈睿看着被陆哲抱在怀里、依旧死死盯着他的小狗，又看了看陆哲，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尴尬：“陆总？这是……您的狗？它刚才……”
陆哲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抱着顾琛的姿势，挡住了他看向沈睿的视线，语气平淡无波：“嗯，比较认生，打扰了。”
说完，不等沈睿再说什么，陆哲抱着还在挣扎呜咽的顾琛，转身就走出了“心灵港湾”帐篷。
“嗷呜！嗷嗷！”沈睿！是我！你别走！
顾琛在陆哲怀里拼命扭动，看着沈睿的身影越来越远，急得都快哭了。
直到被陆哲抱出帐篷，重新回到喧嚣的嘉年华现场，顾琛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陆哲怀里，把脸深深埋进去，不动了。
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席卷了他。
他离回归人类世界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沈睿就在眼前，却无法相认。
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觉，比被逼着选美、比面临绝育危机，更让他感到绝望。
陆哲抱着他，能感觉到怀里小身体的微微颤抖。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轻轻拍着顾琛的背。
“看到熟人了？”陆哲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
顾琛身体一僵，没有回应。
陆哲也没有再问，只是抱着他，静静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顾琛才慢慢抬起头，眼睛还有点湿漉漉的。他看着陆哲近在咫尺的脸，第一次没有愤怒，没有算计，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处宣泄的疲惫和茫然。
陆哲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神深邃，伸出手指，轻轻擦过他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走吧，”陆哲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不选美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琛把脑袋靠回陆哲的颈窝，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什么秘密文件夹，什么变回人类的宏图大业，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失落感和陆哲身上那点微不足道却实实在在的温暖，暂时冲淡了。
他只想就这样待着，什么都不想。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被陆哲抱走后，帐篷里的沈睿，依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那只小狗的眼神……真的太奇怪了。还有陆哲出现得也太及时了……
一个荒谬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隐隐约约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抱着顾琛离开的陆哲，在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心灵港湾”的帐篷，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
小麻烦，你的秘密……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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