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看到模仿我的冒牌货》梦周公

7、2

　　没想到这次梦的人群倒是鲜活了不少，表情鲜明，大多都是会说话，动作速度提快了不少。
　　曹一渝默默避开向他直撞来的人，观察着周围，根据林回重的气息移动方向前进，走得很慢，还要时刻注意不要撞上林回重，虽然也看不到这人在哪。
　　突然 ，他踢到了一个东西，以为是踢到了林回重，赶紧后退几步，匆匆忙忙地向林回重道歉。
　　林回重注意到了，就平淡地说：“你不用害怕，只不过是个尸体而已。”
　　什么？这人说什么了？
　　哪里有尸体。
　　他猛吸了一口冷气，马上跳开，庆幸自己看不到这些，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心里打鼓，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林回重的气息没有移动，更加心惊胆战了，就开口问：“你在干什么？”
　　林回重：“我在摆正他被你踢歪的部分，他是碾死的，脑袋被你踢走了。”
　　这话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实在有些刺激了。
　　听到这话的人脑筋都得打个死结，情不自禁地脚抖。
　　他心悸地说：“除了这个尸体，应该没别的了吧。”
　　林回重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难道你看不见吗，旁边草丛就有一个啊。”
　　哇塞，一踩就是一个雷。
　　这嘴可太能说了。
　　他大脑疯狂思考，马上回复道：“呃，我没有看到。”
　　气氛沉默了很久。
　　最终，林回重没有发现什么，就走开了。
　　他悬着的心放下来了，跟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一回，他格外小心，没有再碰到尸体。
　　一转眼之间，他们就到曹一渝很熟悉的地方。
　　又是那个小破屋。
　　曹一渝人都麻了。
　　这还得温故而知新吗。
　　他已经明白接下来的流程了。
　　林回重按照上次那样的步骤，再次“打劫”了银行经理。
　　不过，这次银行经理没有讽刺，直接尖叫起来，喊着有鬼、有鬼，就跑开了。
　　谁面对一团会说话的空气而不感到害怕呢。
　　这一声尖叫犹如拉开了手榴弹的保险栓。
　　曹一渝没想到这老头叫得这么大声，他的脑袋都嗡了一下，早知道就捂住耳朵了，不晓得林回重现在什么样了。
　　他离那银行经理这么近。
　　虽然在他的梦，他的意识是糊涂，不会有多大感觉，但曹一渝依然很担心，担心他会突然惊醒。
　　人群也被炸开了，如热水沸腾，也像林中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冲向大门口。
　　每个人努力地穿过人群间的缝隙，不要命地跑，把两人冲得更远了。
　　曹一渝就更惨了，被人撞到。那些撞他的人感觉到有东西在他们面前，自己却看不到，这不得吓一跳，飙着高音喊有鬼啊，跑得更加激动。
　　啊！这些死人再叫！！！
　　吵死了！！
　　他被近距离的尖叫声冲击到，忍不住说：“我不是鬼，是人。”
　　这句话很有效果。
　　他们反应过来后，又飙了一度高音：“鬼会说话！”，刺着他的耳膜生疼，接着绕了他一大圈，冲向四周，背着墙磨蹭地移动，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历经千辛万苦地穿过大门。
　　行吧，也挺好的。
　　曹一渝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汹涌的人群已渐渐散去，只留下零零散散的人迟钝地冲向大门。
　　曹一渝想去找林回重，但不确定他在哪里，突然，听到在距离他十步左右的地方传来林回重的声音。
　　“滚开。”
　　那里有一个神色张皇的人匆匆跑开了，口里念叨着：“有鬼！有鬼！”
　　曹一渝往那个地方跑过去。
　　十步左右的距离。
　　他走七步就可以了。
　　“你干什么，快停下来。”
　　林回重应该是看到他了，那为什么让他停下来了？
　　步骤已经压缩到两步左右了。
　　他疑惑不解，但已经停不下来了。
　　两只脚刹不住车了。
　　“唔”，发生什么事。
　　他的嘴唇和牙齿撞到了一个软体包裹着的硬物。惊慌爬上了他的身体，让他手足无措，麻痹了神经。
　　发生什么事。
　　他的脑里混乱一片。
　　做错事的人保持着动作不变，呆愣住了，就像电脑卡机了一样，大脑没有任何指令，恨不得原地关机。
　　可是，有的人不在乎。
　　“起开，撞了人，挡在这里做什么。”
　　林回重依然平静地说，把他推开，走了，什么都不在乎。
　　曹一渝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的初吻没了。
　　糟糕透了。
　　他是没有想到他初吻对象是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梦境是罪恶的温床。他明明看过很多人在别人的梦犯错了，为什么自己也跟着摔倒了呢？
　　郁闷和愧疚缠绕着他，堵住他的呼吸，挑弄着他的心脏，胸口发闷，大脑嗡嗡地响，像是告诉他：你又犯错了。嘴巴里的血还在流，并不痛，但让人尝到恶心的铁锈味。那是一种罪恶的、令人呕吐的味道。
　　他又去看林回重现在依然是没有多大反应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林回重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在梦境里和一个男人亲。
　　虽然这个男人的样貌和林回重他自己一样，但按照曹一渝对林回重的了解，他可能会呕出来。
　　没有人会喜欢被自己讨厌的人亲。
　　他有点心虚地想，恨不得拿个拉链把嘴缝上。
　　这个谁也不能说的秘密。
　　为什么他总是在林回重的梦做错事，他的懊恼越来越多了。
　　林回重沉迷在梦境里，按照自己设计的流程走下去，把所有的意外都忽略，抛之脑后，更何况人醒后都不会记得清楚细节，甚至忘记这些。
　　这是很正常的事。曹一渝催眠式地说服自己不要担心，内心挣扎着，脸上表情也因为林回重走在前面而失去控制，眼角下撇，嘴唇抿起。
　　他自摸着这张和林回重一样有着雀斑的脸，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这脸有表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其实，林回重在他看起来挺帅，一定被很多人追。
　　等他思考完，抬起头，才发现一个看起来无人驾驶的电动车正平稳地在路上开远了。
　　曹一渝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先跑出去，从空无一人的银行冲出来，拼命追上那个电动车。
　　我的天，林回重从哪里拿的电动车，又是什么时候骑的？我真的是粗心大意。
　　他还没追上，内心已经疯得改头换面了，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松懈，等他追上去的时候，见电动车的速度没有加快，两手一撑，就跃上电动车了。
　　在电动车晃动的时候，骑电动车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可能是因为在梦境里的人对自己不设防，他心里的愧疚感也自欺欺人地消散一些。
　　林回重要开到哪里，曹一渝并不知道。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上来，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前什么。
　　路途中总会冒出一些人，看见没有人开的电动车正诡异平稳地开在路上，然后被吓得毛骨悚然，大喊有鬼啊，救命啊，边叫边跑，亳不顾形象，宛如疯子，又似鼠窝炸了，老鼠全跑出来。
　　曹一渝捂住耳朵，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上演一场世界末日。
　　他暗暗吐槽林回重的恶趣味，看看前面的后背，依然看不到林回重的表情，遗憾看不到林回重的表情，又庆幸如果林回重看见他的表情和他不一样，也很糟糕。
　　这些人一个又一个冒出来，无论男女老少，但跑的时候，老人居然跑得比年轻人还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年轻人跑得气喘如牛，不知道为什么还跑到电动车的正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就会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曹一渝被年轻人的叫声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吵得耳膜都要炸掉了，心累又无奈地希望这人赶紧结束尖叫，别挡在电动车前面了。
　　电动车的速度都因为前面挡着个人，而降低下来了。
　　林回重不耐烦了，每次想超过年轻人。
　　年轻人回头看一眼，看到电动车跟在自己后面，又叫起来，马上跑快了一丁点儿，还死死挡在电动车前。
　　在林回重真的决定要撞飞他，电动车的速度一个劲地加时，年轻人因为回头，不看路，转头就撞到电杆，撞出了超大一声“邦”的响声。
　　走路须看路，否则必撞物。
　　曹一渝心念道小伙子，下次别犯了，跑另一头吧。
　　电动车绕过他，迅速开走，生怕他醒来又追上来。
　　经过这个人，林回重可能真的烦了，路上没有再冒出来人了。
　　到了陌生的地方，曹一渝依然很警惕，不是怕警察来抓人，而是怕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尖叫。这样的话，曹一渝真的会是胆子都吓得呕出来，然后，狠狠地塞到那个尖叫的人的嘴巴里，让那个人涨涨胆子。
　　他担忧地想着林回重是不是发现他是外来者了，感觉每次被吓得半死的不是那些冒出来的人，而是他。但他每次都得忍着吓，因为他手下那截腰没有一点颤抖，让他有点怀疑林回重是不是还笑着看那些被吓到的人。
　　于是，一下车，他挤出勉强的笑容，希望和林回重的表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