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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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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点开直播平台，切换到自己那个名为“Formless”的小号，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直播间。他看着在线人数从十几人慢慢攀升到几十人，弹幕也开始滚动。
他抬头望了一眼正专注直播的林野，手指滑动屏幕迅速切到微信。
他点开一个备注为“设计师Leo”的联系人，手指飞快地打字：【Leo，急单，帮个忙。设计一款手工薯粉的包装，要突出‘纯手工’、‘古法’、‘山村原生态’的感觉，设计风格简洁但要有质感。Logo也需要，品牌名暂定‘青山匠造’。今天能否出两三版初稿给我？价格按你平时的急件标准算。】
几乎是秒回，Leo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顾总监？您什么时候对这种小项目感兴趣了？还这么急？】
顾屿：【别问，私活。非常急。】
Leo：【OK！你既然说了，下午四点前给您方案。】
搞定设计，顾屿立刻又搜索联系了一家之前合作过的、以质量和效率著称的包装厂家。
假装溜达着走出院子，他假意踱步到一棵微微粗壮的树后，偷感极重地回头望了一眼，掏出手机。
他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压低声音：“李经理，我顾屿。有个急单，食品包装袋，材质要环保，触感高级一点的哑光材质，印刷工艺……对，先打样，然后最快速度批量生产，量……先按一千个的标准做。对，很急，设计稿今天下班前发你，样品最好明天就能看到。价格不是问题。”
他简短有力地沟通完要求，挂了电话，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抬起头，他看了眼正在直播的林野。
似乎是注意到顾屿太久没什么动静，林野抬眼环视一圈院子，但并没看到院外躲在树后的顾屿。
顾屿拍拍衣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
看林野冲他看过来，努力露出一个“我只是随意逛逛”的无辜表情，然后又眨眨眼睛去观摩院子里晾晒的薯粉。
这人干嘛呢？林野心里不解，目光很快又回到屏幕上。
直播间的互动越来越热烈，林野无暇再分心关注他。
顾屿听着身后林野热情洋溢的讲解和王婆婆偶尔憨厚的笑声，看着眼前这些晶莹剔透的劳动成果，心里那份“先斩后奏”的计划更加清晰坚定。
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将这套精心打造的品牌包装送到这里，让这些优质的薯粉以全新的、足以匹配其价值的面貌出现在消费者面前。
他要让林野和所有村民看到，他顾屿带来的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而是能实实在在提升价值和销量的武器。
他到时候可以直接用销量证明自己！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点。
直播进行得出奇顺利，王婆婆听林野说薯粉卖出了很多，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拉着两人留下来吃午饭。
小院子里难得的摆上了一张小木桌，王婆婆平日都是自己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简单的农家饭菜，不是摆盘的漂亮饭，不是健康的减脂餐，难得的山珍和王婆婆自己种的稻谷，多数菜里都炖了薯粉。
放眼望去，很有食欲！
林野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笑的时候眉眼弯弯一副乖巧的样子：“辛苦王婆婆了，每道菜都很好吃。”
王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小野呀，你从小就有礼貌，要是平时你这么说，我还会怕是懂事安慰我，但是今天不一样。”
说着，两人一起看向顾屿。
本来早上就没吃饭，走了这么远的路又干了这么多的活，顾屿往桌旁一坐婉如饕逖一般，毫不掩饰地着急填饱自己的肚子。
注意到两人都看向自己，嘴里饭还没咽下去他就声音含糊地问：“你们不吃饭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疑惑间，他掏出手机，用黑着的屏幕反光照了照。
“没有，王婆婆夸你胃口好。”林野看着他，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笑。
饭后，离下午的直播还有段时间，林野和顾屿坐在院子里，帮王婆婆收拾了一些薯粉。
“对了，今天上午直播的时候你去哪了？有段时间没见到你。”林野突然想起来问。
顾屿眼神飘忽一瞬，很快镇静下来：“去附近林子里转了转，这附近环境很好嘛。”
“哦-”林野拖长声音回答一声，“那你要小心一些哦，这附近林子里有毒蛇，草深的地方你不要去。”
“啊？”顾屿有些后怕，点了点头。
“但这里的蛇不主动攻击人，有蛇的地方也有其他好东西，你要是无聊，我们直播前可以去草少的地方转一转。”
顾屿喜欢去陌生的地方，眼神亮了亮，点头应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屋后的林荫小道。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住，并不晒人，，空气清新湿润，带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
林野如数家珍地指着路边的野花野草，告诉顾屿哪些可以入药，哪些是野菜。
顾屿好奇地跟着，偶尔点头，目光却不时被林间的光影和自然构图吸引，下意识地用手机捕捉着这些瞬间，偷偷发在手机上。
回到王婆婆家院子时，几只毛色斑驳的小猫从屋角蹿了出来，一点儿不怕生，亲昵地蹭着林野的裤脚，甚至有一只胆大的跳上了顾屿背来的设备包，好奇地嗅来嗅去。
王婆婆笑呵呵地说：“这些小家伙，就喜欢人多，虽然平时没少添乱，但帮我抓了不少老鼠呢。”
顾屿看着那几只撒娇打滚的小猫，像林野一样蹲下身招呼它们，一只胆大的跳过来，竖起尾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下午的直播，氛围比上午更加松弛愉快。
阳光暖融融地洒满小院，几只小猫在晾晒薯粉的竹匾边追逐嬉闹，偶尔闯入镜头，引得弹幕一阵欢快的沸腾。
林野动作轻柔地将蹭到他脚边的小花猫轻轻抱到一旁，继续讲解。
顾屿在一旁看着，目光不时掠过林野带着笑意的侧脸和那些活泼的小生灵，心像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渐渐融化，贪婪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直播间隙，林野拿起葫芦瓢，从院角的井水里舀了水喝。清凉的井水轻易驱散了午后的微燥，他看着王婆婆坐在小凳上仔细挑拣薯粉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王婆婆，”他蹲下身，一边帮着挑拣薯粉一边说：“村子里条件虽然也不好，但没用这么崎岖的山路，村民间还能互相照顾些，要不，您这个冬天搬到村子里去住。”
王婆婆手上动作没停，脸上的皱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她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小野啊，你的心，婆婆都知道。”
她抬眼环顾这个小院，目光里是几十年沉淀下来的依恋：“但这林子，虽说危险又偏僻，也陪我十几年了。”
“更何况，”她努嘴指了指打盹的猫，“还有它们呢，你别担心。”
林野看着她眼中不容动摇的坚持，知道再多说也是徒劳，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那我们常来看您。”
日头渐渐西斜，将远处的山峦镀上一层金边。两人收拾好东西，看看时间准备下山。
听到动静，王婆婆从屋里冲了出来，语气有些着急：“你们现在要下山？”
林野点点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回去时就太晚了。”
“不行不行，眼看天就要擦黑了，那山路白天走着都磕绊，晚上哪能走！万一踩着蛇，或者摔了跤，叫我老人家怎么心安？听我的，就在这儿凑合一宿，明儿天大亮了再走！”
王婆婆态度坚决，这俩人今天绝对不能走！
“我要是年轻还能送送你们，这么大年纪了，我不放心呀！”
看着王婆婆执意阻拦，林野也不再坚持：“那我们留下住一晚就是了，正好明天找人过来，拉一些手工薯粉去发货”。
王婆婆顿时眉开眼笑，回木屋忙活起来。
她收拾出一件偏房，特意打扫的干干净净。
屋子不大，只放得下一张老式的木床，床板看起来有些年头，但铺着干净的被褥，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人心安。
吃过晚饭，顾屿躺在床上看手机。
他订好了包装，又发给工厂，只等做完后快递千里迢迢送过来就好。
做完一切，他满怀期待地松了口气，盖上被子打算睡觉。
刚闭上眼，林野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把你腿收一收。”林野看到他斜躺在木床上，有些不满地提醒他。
哦对，这不是村里的小瓦房，只有一张床。
顾屿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滚了一圈直了直身子，给林野当初一块地方。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黑暗里传来，顾屿扣过手机屏幕，屋子里仅剩下薄薄的一层月光。
林野铺好枕头，又在顾屿那抢了点被子，才好不容易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
他瘦长的身形在黑暗里模糊不清，顾屿看着那影子动来动去，最终躺在一动不动。
这是他第一次和林野躺这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