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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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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餐车的引擎像得了肺痨的老头，呼哧呼哧地响着，载着林烨冲出了第七大街，将那片混乱的嘶吼、枪声和漫天尘土狠狠甩在身后。
他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捏得发白，手心里的冷汗滑腻腻的。后视镜里，便利店和抢劫者的身影早已消失，只有空荡死寂的街道和歪斜的废墟飞速倒退。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太阳穴突突地跳。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海浪般拍打着他，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冰凉的、扎入骨髓的清醒。
人类，比丧尸更危险。
这个他早已知道的末世法则，今天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再次烙进了他的认知里。丧尸至少目的单纯，只为了一口吃的（虽然现在这口吃的变得极其诡异），而人类……贪婪、猜忌、残忍，为了一点物资就能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几份用油纸包好的仰望星空派。诡异的香气混合着车厢本身的铁锈和机油味，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 cocktail。
这就是他的护身符，也是他的催命符。
【警告：餐车能源（初级丧尸能晶）剩余83%。请宿主尽快规划路线，寻找安全点进行补充与营业。】系统冷冰冰地提示，光屏上显示着一个简陋的雷达界面，上面除了代表他自己的绿点，周围一片空白，偶尔有零星的红点（代表丧尸）一闪而过。
安全点？这鬼世界里哪里还有安全点？
林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他不敢停留，只能漫无目的地朝着城市更深处、建筑更密集的地方开去。那里丧尸更多，但也意味着更多的藏身之所和……更少的人类幸存者？
至少，他希望如此。
餐车颠簸着碾过破碎的柏油路面，轮胎压过一具半风干的动物尸体，发出令人不适的嘎吱声。街道两旁，高楼沉默地矗立，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失去神采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辆格格不入的“末世好吃点”。
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雷达边缘忽然出现了一个较大的、持续闪烁的红点。
不是零星的丧尸，像是一小群。
林烨心中一紧，下意识想打方向盘绕开。
但就在此时，一阵隐约的、却异常尖锐的哭喊声顺着风飘进了车厢！
是人类的声音！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紧接着是丧尸兴奋的嘶吼和撞破什么东西的碎裂声！
林烨的心脏猛地一缩。脚几乎要下意识地踩下刹车。
理智在疯狂尖叫：别管闲事！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忘了刚才的子弹了吗？！绕开！快绕开！
但那哭声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他的耳膜，刺得他脑仁生疼。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妈的！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餐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冲了过去！
拐过一个街角，惨状映入眼帘——
一家小型便利店的防盗卷帘门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三四只丧尸正试图往里挤。门口躺着两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已经被啃噬得不成样子。便利店里，一个小女孩大约八九岁，缩在角落的货架后，哭得撕心裂肺，一个小男孩年纪稍大一点，大概十一二岁，正举着一根拖把杆，浑身发抖地挡在妹妹身前，徒劳地试图驱赶那些已经探进半个身子的丧尸！
男孩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一步未退。
眼看最前面那只丧尸的爪子就要抓到男孩的胳膊！
“操！”
林烨血往头上涌，几乎是想都没想，一脚油门到底！餐车咆哮着，如同脱缰的野狗，对准那几只丧尸狠狠撞了过去！
“砰！哐当！”
剧烈的撞击感传来！两只丧尸直接被撞飞出去，筋骨断裂的声音令人牙酸。另一只被卷到车底，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碾轧声。
餐车猛地停住，车头凹进去一大块。
【防护力场能量剩余91%。车体轻度受损。】系统提示。
便利店门口瞬间清空了一半。
剩下的那只丧尸和刚被撞飞爬起来的两只，立刻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浑浊的眼睛转向了突然出现的餐车，发出威胁的嘶吼，暂时放过了店里的孩子。
林烨喘着粗气，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看了一眼店里，那个男孩还保持着举起拖把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小女孩的哭声也变成了压抑的抽噎。
快走！趁现在！
他刚要倒车，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潜在客户群体（混合型）。触发紧急任务：十分钟内，成功向任意目标（丧尸/人类）售出一份美食，化解当前危机。任务奖励：能源补充包（小）x1，积分50点。失败惩罚：餐车能源额外消耗20%。】
林烨：“？？？”
卖一份？！现在？！卖给谁？！给丧尸它们正想撕了我！给那俩孩子？请他们吃仰望星空派？！这系统他妈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就在他内心疯狂吐槽的瞬间，那三只丧尸已经摇晃着朝餐车扑了过来！它们腐烂的脸上似乎带着被挑衅的愤怒，爪子狠狠抓挠着车门和车窗！
刺耳的刮擦声响起，防护力场的微光不断闪烁。
【防护力场能量剩余89%…88%…】
店里的小男孩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突然大喊：“车！车！快开走！别管我们！！”他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决绝。
林烨一愣。
那男孩不是求救，是让他快跑？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一只丧尸已经爬上了引擎盖，腐烂的脸贴在挡风玻璃上，灰白的眼珠死死盯着他，张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狠狠咬在玻璃上！
咔啦！防弹玻璃（大概是）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警告！车体受损加重！】
没时间犹豫了！
林烨眼神一厉，猛地抓过副驾驶上的一份仰望星空派，对着系统吼道：“兑换！最便宜的那份！原味的！”
【叮！消耗5积分，兑换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车窗控制钮！
车窗降下一条缝隙！
外面丧尸的嘶吼和恶臭瞬间涌入！
“请你们吃饭！！接住了！！！”
他用尽力气咆哮着，将那份还温热的、鱼头倔强仰望星空的派，从那道缝隙里狠狠扔了出去！目标正是引擎盖上那只丧尸的脸！
金色派划出一道弧线。
“啪叽！”
完美命中！
滚烫的派皮和粘稠的内馅糊了那只丧尸一脸，几颗鱼头正好卡在它张开的嘴里和眼眶上。
那只丧尸的动作猛地僵住。
它似乎懵了。
另外两只正在扒门的丧尸也停下了动作，鼻子（如果还有的话）抽动着，循着那诡异而浓郁的香气，扭头看向同伴脸上的“美食”。
引擎盖上的丧尸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糊在嘴边的馅料。
一秒。
两秒。
“呜……呃……”
一阵极其古怪的、压抑的呜咽声从它被糊住的嘴里发出来。
它的身体开始颤抖。
然后，在林烨、店里两个小孩（以及可能存在的系统）的注视下，大颗大颗粘稠漆黑的眼泪，混合着派馅的油渍，从它腐烂的眼角滚落下来。
它竟然……哭了？
它一边哭，一边伸出爪子，不是攻击，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糊在脸上的派刮下来，珍惜地、一点点地塞进嘴里，发出满足又悲伤的呜咽声。
另外两只丧尸凑了过来，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嗬嗬”声，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引擎盖上的丧尸竟然护食地转过身，用后背挡住它们，吃得更快了。
便利店里，小男孩举着拖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上帝在跳钢管舞。小女孩也停止了抽噎，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又害怕地看着外面这超现实的一幕。
【叮！紧急任务完成。成功向丧尸顾客售出‘仰望星空派’x1。获得奖励：能源补充包（小）x1，积分50点。当前积分：45点。】
【能源补充包已自动使用。餐车能源恢复至95%。】
林烨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在驾驶座上。
有效……居然真的有效……
他看着车外那三只暂时被一份派吸引、甚至开始内讧的丧尸，又看了看店里那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一个极其大胆、或者说极其疯狂的念头，突然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小心翼翼地将车窗又降下了一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像个疯子）：
“那个……小朋友……”
店里的男孩猛地一抖，警惕地将妹妹护得更紧，手里的拖把杆对准了林烨，声音发颤：“你……你想干什么？！你那是什么东西？！”
“别怕！我……我不是坏人！”林烨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心虚，“我……我是个卖吃的的。你们……饿不饿？要不要……来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