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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皇子若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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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二十五,皇子若昭的百日宴。
各个嫔妃送上了丰厚的礼品。
本来是个大喜的日子,偏巧夜里,太医院那边传来,若昭有些呼吸困难,小脸憋得通红。
“怎么回事!”嬴之大发雷霆。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男孩,自然看重。
“臣怀疑,是皇子的礼物……”张正的话没有说完,嬴之已然明了,立即宣召所有嫔妃到未央宫来,甚至里面包括有孕的夏玉卿。
“怎么回事啊?”嫔妃们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大晚上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目的。
经过细密的排查,张正捧着一柄玉如意走了出来:“皇上,这柄玉如意上沾染了长春花的香气。幸而量少,故皇子只是有些气息不顺。方才臣为皇子施针,皇子已无大碍。”
嬴之表情沉重的拿过那柄玉如意,一旁的殷仕媛看到,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巴,向后退了一大步,思琴连忙扶住她:“娘娘!”
“万岁爷,这是万安宫的贺礼呀!”殷仕媛忍不住哭了起来“若昭很是喜欢,得到后一直在嘴巴里面啃咬,它……它怎么会……”
张正的一番话,使得妃嫔们心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直到殷仕媛的话出口,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凝聚到骆骠淇身上。
那柄玉如意的确是骆骠淇送的不假,可是上面怎么会有长春花的香气?她素来不熏香的。
还未等骆骠淇说些什么,护主心切的知意立马跪下道:“万岁爷,冤枉呀!您是知道的,我们娘娘从来不熏香!”
“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儿?”殷仕媛拧眉,呵斥道。
哪怕知意急忙叩头,嘴里念着“奴婢知错了”,尽忠依然走过来,狠狠地给了她两记耳光。
骆骠淇的拳头紧紧握住,她愤恨的瞪着嬴之,什么都没有说,等待着他的宣判。
“歆贵妃——”好半晌,嬴之才缓缓道“她的确不熏香。但谋害皇子是重罪,此事一定要严查!”
此时正是一个好机会。
翁毓跃跃欲试。
她上前一步:“万岁爷,嫔妾近来发现一件事情,不知是否与今日之事有关。”
“说来听听。”嬴之看向她。不过他对此女印象不多,隐约中记得,她好像是翁一舟的妹妹。
“是。”翁毓说道“此事是嫔妾的婢女月怡瞧见的,便由她讲述一二。”
“万岁爷,皇后娘娘。”月怡行过礼“宫里有传言,司礼监里的一位大人,与万安宫外的一个小宫女对食。奴婢好奇,究竟是何等的美貌,竟然能迷住司礼监里的大人。却不巧,正撞见那小宫女帮人传递信件。”
“那小宫女叫什么?”嬴之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月怡身上。
月怡哪怕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也禁不住发起抖来:“回万岁爷,叫……叫春桃。”
这个名字一出口,盛凌晨低垂的眉眼抬了起来,冰冷的注视着跪在那里的月怡。
“你可有人证?”
“有……有的。”月怡瑟瑟的说道“是万安宫的拟云。”
不多时,拟云被带来。
“本宫问你。”殷仕媛观察了一下嬴之的脸色,问话道“你可见有一名小宫女,向万安宫内传递消息?”
她特别提醒道:“兹事重大,万万不可胡言乱语。”
拟云一下子跪倒在地,不住地磕着头:“万岁爷,皇后娘娘,拟云不敢有所隐瞒!那名叫春桃的小宫女,是替掌印大人和我们娘娘在传信!娘娘因为皇后娘娘有孕,郁郁寡欢了许久!奴婢……奴婢还有一次听见娘娘对知意姑娘说……说……”
她面露惧色,悄悄地用余光瞥着骆骠淇。
“说什么?”殷仕媛厉声问道。
“说她恨不得若昭皇子死去!这样万岁爷便能回到娘娘身边了!”拟云哭喊道。
“一派胡言!”知意顾不上什么礼法,哪怕她今天叫人打死在这里,她也不能允许有人如此污蔑骆骠淇“娘娘何时说过此等话?你在万安宫,向来不贴身伺候,不是胡编的还能是什么?”
“好了!”骆骠淇喝道“像什么样子,在这里大呼小叫?”
她眼神平静的望向嬴之,细看之下,那平静掩盖的是绝望:“万岁爷,您……您不会当真吧?妾身虽不能生育,但并非是心肠歹毒之人,与掌印大人的确有过信件往来,但……”
不知不觉,骆骠淇的泪水已经流到腮边:“但那只是因为掌印大人是妾身的故人!在宫中如此烦闷,妾身也只是想与故人叙叙旧,毕竟多年未见,妾身……”
嬴之冷静的打断了她:“把那名叫做春桃的小宫女唤来。”
这是春桃第一次面见圣上,她紧张的低垂着头,没走两步,腿一软,便跪倒在地,额头紧紧地挨着地面,声音发颤地喊道:“奴婢……奴婢春桃,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了!”
“把脸抬起来。”殷仕媛指着盛凌晨和骆骠淇“老实回答,可曾为这两人传过信件?”
春桃哆哆嗦嗦的抬起头,顺着殷仕媛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在原地,这……这不是怀光吗?
“奴婢……奴婢……”春桃的身子抖的愈发厉害。
莫非……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她这随便一句言语,可不要害了怀光才是啊!
她脸色煞白的回道:“奴婢身份低微,不识得万安宫娘娘!”
“万岁爷,皇后娘娘,她胡说!”拟云拼命地磕着头“她将奴婢错认成知意姑娘!她真的有为万安宫娘娘和掌印大人传过信啊!”
“小小婢子,还不闭嘴!”夏玉卿实在无法忍耐,喝止了拟云后,她行过礼对嬴之和殷仕媛道“万岁爷,皇后娘娘,嫔妾认为,此事与皇子若昭中毒毫无关联。方才歆贵妃已然讲明,这恐怕只是一场误会。况且,歆贵妃曾赠予嫔妾一只平安扣,嫔妾日日佩戴在身上。若歆贵妃真的有意谋害皇嗣,这还未诞下的孩儿不正是个好时机吗?或者,皇后娘娘认为,这起事件,是歆贵妃与掌印大人一同谋划的?”
掌印大人……掌印大人?春桃望着自己一直认为的怀光,他难道不是司礼监的一个小火者吗?怎么突然……突然变成掌印大人了?
盛凌晨适时的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哎呀呀,咱家可当不起谋害皇嗣这个罪名。万岁爷,奴婢那里有歆贵妃的回信,要不,奴婢唤人拿来?”
“不必了。”嬴之的面上看不出喜恶“成曦,这便是你提到的那名小宫女?”
“正是。”盛凌晨道“万岁爷,春桃不过是个洒扫宫女,上不得什么台面,让您平白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倒也不至于。行了,看来是误会。”嬴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歆贵妃向来不熏香,朕是知道的。那个……”
他指着拟云:“拟云?”
“万岁爷。”拟云的额头连忙叩在地上。
“污蔑主子,以下欺上,拖出去,杖毙。”
“不要啊,万岁爷,冤枉啊!奴婢冤枉!”拟云哭喊着,但仍然被侍卫们拖了出去。
“至于毒害皇子一事。”嬴之看向盛凌晨“成曦,你代朕好好彻查一番,朕定要严惩!”
“万岁爷。”殷仕媛叫道“这未央宫里无外人,而若昭是妾身的亲生骨肉……”
说到这,殷仕媛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花,哽咽到无法继续言说下去。
“朕定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嬴之轻抚着殷仕媛的肩膀,但眼睛里的情感,已然慢慢淡去。
这一场闹剧,最终以如此可笑的方式,结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