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我家江叔》七月薇薇

4、第四章

　　一眨眼，距江叔离家已有半月。

　　这日，我照旧在不羡仙客栈帮忙，正在对账本时，突然闯进一个妇人，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咯咯咯笑，边笑边摸我手：“终于遇上你啦姑娘，可真不容易哟。”

　　我吓了一跳，立刻缩回手，后退两步：“大婶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那妇人穿戴整齐，看上去虽不富贵，却也讲究，道：“是婶子不好，婶子吓着你了，我是小明的娘，你喊我燕大婶就好了。”

　　原来是燕明的娘亲！我仔细相看一番，五官果然与燕明有几分相似。

　　“那个……燕大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嘴上说着，脑子里却想起之前红线提过的那件事，心脏扑腾乱跳，心道，她该不会又是来给他儿子说媒的吧？！

　　燕大婶笑得灿烂极了：“好姑娘，咱俩之前没见过面，只听我儿子说你是个飒爽大方的好女子，如今一看，果然是好模样，大婶就喜欢你这样的。”

　　我干干一笑：“呵呵……多谢夸奖。”

　　燕大婶又来拉我的手：“姑娘你不知道，自从你那日救了小明之后，他便对你念念不忘，白日忙完医馆的事后晚上回到家就对着月亮发呆，我见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就知道他这是心里装了人了，好说歹说才问出来原来你是不羡仙的少东家，所以前些日子就冒昧上门来找了寒娘子。”

　　我见她越说越兴奋，恨不得找个墙缝钻出去溜掉。燕大婶滔滔不绝：“我们丰禾村的人向来直爽，说话不爱拐弯抹角，姑娘你不要见怪。我们家小明是个好孩子，从小拜入清溪门下，宅心仁厚，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姑娘你看......”

　　我两眼一黑，正不知该如何打断她时，突然从门外闯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人径直横在我与燕大婶中间，将我挡了个严实。

　　正是燕明，后面两人则是周红线与姚药药。

　　“娘！我说了你不要管我的事，你偏要跑来这里，你会吓着姑娘的！”燕明急得耳根通红。

　　燕大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骂道：“娘要是不来，就凭你这个温吞吞的性子，恐怕等到黄花菜都凉透人家姑娘也明白不了你的心意，你还埋怨起我来了，你这个……”

　　后面说的什么我一点也不想听，只觉得头疼的紧，看到周红线与姚药药正站在后排看热闹，于是赶紧拉起她二人道：“来的正好，我们不是还要去酒窖帮忙吗，赶紧走吧！”

　　还没走两步，就被燕大婶一把扯住：“哎哎哎，姑娘莫走、莫走，都是大婶不好，是大婶话太多了，你不要见怪。其实大婶今天过来就是想喊你去家吃个饭，没别的意思，饭菜都准备好了！”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用的用的，你的朋友们我也喊上了，一块上大婶家吃饭去，我做的菜保准你们爱吃！”

　　燕明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我，温润白净的模样，只是两颊处带了些许粉红，道：“我母亲确实已备好席面，是特意为了答谢姑娘上次救我之事，不是为了别的……而且我娘还邀请了你的好友一起去，请不要推辞。”

　　他说得委婉且诚恳，我一时竟真的不好拒绝，便扭头去看药药和红线。红线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含糊糊说：“四啊老大，就是次个放，我萌一起去次吧！”

　　她一张口我就闻到了松子糖的味道，顿时有些恨得牙痒痒，看来这小妮子已经被燕明收买了，这个小’叛徒’！药药也附和道：“燕大婶盛情邀请，就不要推辞啦，我们陪着你一起去吧！”

　　无奈之下，我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去丰禾村的路上，燕大婶喜滋滋地走在前面，燕明和红线走在中间，我拉住药药走在最后，愤愤道：“你们就这样把我卖了？”

　　药药附耳过来：“我们这可是为你好，你都老大不小了迟早要嫁人的，这个燕明我们帮你打探过，是个品行端正的君子，模样长得也好，虽然没我唐生哥俊，但在整个清河来说也是顶好的了，你不妨考虑一下！”

　　“嗯？”我嘴角一抽，“我没想嫁人啊！”

　　“不嫁人你以后跟谁过？”

　　我想都没想：“跟江叔啊。”

　　“……”药药翻了个白眼，“江叔能当你夫君吗？他大你十好几岁，都够当你爹了。”

　　我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说要江叔当我夫君了？！”话音未落，脸颊便一阵火烧火燎，所幸夕阳正浓，橙色光晕掩盖住了我的异样，没被药药发现。

　　药药语重心长道：“女孩子嘛迟早要找个男人的，就像我家唐生哥，模样好，人品好，功夫好，又在临江驿当差，简直完美，这个燕明虽然比不上唐生哥，但也不差啊……”

　　她一路吧啦吧啦，我实在懒得再理她，自打她与伏马庄的唐生处在一起之后，话里行间都是一股甜腻的味道，不是研究怎么打扮就是告诉我唐生哥有多俊。我不想再与她掰扯了，就干脆闷头走路，一路跟着燕明走到了丰禾村。

　　燕大婶有句话没说错，她做的菜果然好吃，十分合我们胃口，酒足饭饱后，我和红线的肚子已经圆成一个球了。所幸席面上燕大婶再也没说过要我当她家媳妇之类的话，可能是燕明已经提醒过她，免得说过头了使我尴尬，加上还有药药和红线在，所以气氛还算融洽，我也逐渐放松下来。

　　用完饭后已过戌时，外头星月当空夜色已浓，我们起身与燕大婶告辞。周叔今日在酒窖不慎扭到了脚，所以周红线早早与我打好招呼说她今夜要回自己家，不跟我回竹隐居了，便与药药一起回了不羡仙。

　　我正打算独自一人回竹隐居，却见燕明从身后追来。

　　“我送你回去吧。”他在我身边站住。

　　我想起那日他被山匪暴揍的情景，脸颊微微抽搐了几下，摆手道：“不用吧，我功夫可比你好！”别到时候他独自一人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什么绿林山匪，可就没人来救他了。

　　燕明有些许尴尬，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我……功夫自然不如姑娘，但送你一程是我的心意，我们沿着大路走，不会有危险的。”

　　我还想拒绝，却见他一副不送一程绝不回头的模样，只好无奈道：“那就一起沿大路走到百草野北竹林入口吧。”这条道一路都有居民落住，比较安全，我不用担心他回来会遇到危险。

　　他眼睛一亮，忙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