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活来［queer］》kyber

1、塞莱诺尔

　　莫薇娜姑且算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一度是最接近我的人。我在乎她，却又不在乎她。她对我的一切软弱，只是加重我对我自身的恶心，和对她的破坏欲——她太好了，她对我实在是太好了。身为劣等人的我，实在是很难不怨念她。我和她是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她比我年长两岁，发现她的地方是一个弃婴箱。而我是一个本来有父母的人，不过他们死了，暂时先概括成意外吧。

　　我依赖她，可以说不能失去她，几乎可以说是把她当做第二个母亲。她是一个孤僻的人，总是躲在角落里翻阅着书架上的读本。一开始是我出于好奇心接近了她，以一种浮夸的、狂热地暴露内心隐秘、十分虚伪恶心的姿态接近了她，获取了她的信任，又很快对她感到厌倦。本来我应该放弃她的，就像我放弃我的父母一样，索然无味。但是，她看出来了。在我默不作声回避她第二次后，她看着我，拉住我的衣袖，以一种自嘲的，妥协的语气对我说：“你对我厌倦了。”

　　那时候我七岁，她九岁。

　　当时我整个人是沉默的。她怎么能看出来呢？或者说，她看出来为什么又要说出来呢？或许是我几乎没有的良心起了作用，我立马将话题扯到俗套的，孩子都喜欢的业余享乐里，跳过了这个问题，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敢轻易回避她。老实讲，我是爱她的。孤儿院这些年来，我和她如同连体婴儿一样。我一下课找她，平日里的休闲时间也找她。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打假期工，我们考的学校都是同一个——我甚至觉得我会和她结婚，我每天有数不尽的话想要对她说，虽然我说不清我对她的感情是什么东西，她对我是否有所谓的爱欲我也不知道，但我是打心底想和她过一辈子。可以说，如果她需要一个男人，我会扮演那个男人；如果她需要一个女人，我就会扮演那个女人。只要她需要，只要我能做到——

　　直到我遇见了塞莱诺尔。

　　塞莱诺尔是一个恶心的人，一个方方面面都十分堕落的人。但我迷上了他，狂热地迷上了他——和对莫薇娜的不一样，对莫薇娜，我更多是一种责任心，或者是一种习惯——我和她相处太久了，我太熟悉她，她也太熟悉我了。而对塞莱诺尔，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要得到他。和他的相遇是在一个喧闹的，可以说是放纵的场合，之后便是对他的一见钟情。这很诡异，完全不像我的作风，但确实是发生了。我遗忘了莫薇娜，也遗忘了缠在我身边的安塞尔，我只是将我的一切注意投入给塞莱诺尔。

　　一开始我以为塞莱诺尔是那种风流的的男人，但他对我没有兴趣。我算是没有什么性吸引的那类人，对他有点想要掠夺的欲望，不过如果他不愿意，我也可以妥协于他——但他不需要，他拒绝了我。我以为我失败了，我被淘汰了，不过他之后又主动邀请我谈话。在零碎的几次谈话中，我得知他是一个杀人犯，刚从监狱里出来。他是在诓骗我吗？还是说想要让我知难而退？但我对他的兴趣只是更加浓厚，我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我也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就像他对我说的：一个男人，一个上流阶级的男人。在战乱来临之时，完全有余力将妻女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可以说绰绰有余。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毫不犹豫地抛弃她们，甚至在战乱平息，妻女千辛万苦找到自己后，又将她们送到精神病院——他说，他相信我是这样的人。

　　他还说，现代的男人鼓吹去责任化，不参与家务或育儿，对性行为后果不承担责任，将所有的片刻享乐说成是所谓“个人意志”的“觉醒”。不过再怎样好听的话术，都无法掩盖他们是人渣的事实。

　　“那你会是吗？”我问他。

　　他笑了笑，点头说：“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