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导游》沐月吟风

12、第 12 章

　　余江看着钟秉宁的眼睛。

　　她看不透钟秉宁眼里情绪。

　　她不知道，钟秉宁现在对她了解多少，又想做什么。

　　他也是余得水所说的“他们”中的一个？

　　为什么余得水要她警惕所有人？

　　她闭了闭眼睛，压下心里所有翻涌而起的思绪。在睁开眼，已经恢复了平静。

　　“可是对我最感兴趣的不是你？”

　　钟秉宁点头应下，“也是，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接近你，利用你。”

　　余江有些没反映过，没想到钟秉宁这么直接。

　　“当然，你可以选择。”

　　钟秉宁缓缓道：“你的朋友袁娅是个黑户，能操控金属，最近遇到了点小麻烦，不管是钱还是关系，我都可以帮你。”

　　余江道：“这是袁娅的事儿，我为什么要帮她？”

　　钟秉宁道：“因为你不想亏欠别人什么。”

　　余江环抱着打量着钟秉宁，他两只眼睛写了两个字“笃定”。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不得不说，钟秉宁说对了。

　　她不知道钟秉宁什么时候盯上袁娅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但钟秉宁有钱，有医疗资源，是袁娅现在最好的选择。

　　袁娅救了她一命，她不会坐视不管。

　　钱好弄，难的是身份证明。

　　选择？

　　她现在有什么选择？

　　钟秉宁笑道：“别这么紧张，我这次只想委托你帮我做个任务。”

　　“什么任务？”

　　钟秉宁看向下面的拍卖场，“想请你帮我调查这里的人员流向。”

　　余江也看了过去，“那你应该找这里的经理，找我没什么大用。”

　　钟秉宁摇头道：“不是工作人员，而是在这里被带走的人。”

　　“大多数舞者大都是拥有异能者，最后也会被居民花大价钱‘聘请’走，但最后大部分都下落不明。”

　　“我们暗中调查过买家，他们有的很委屈，说是好不容易请来的人，刚要获得公民身份证，就离开了。他们既丢了钱，又丢了人。有部分人说，后来又在黑市见过他们。”

　　“综合情况来看，像是这个夜总会控制他们玩仙人跳。”

　　“但我们获得的情报中，那些黑户却再也没出现过。”

　　余江沉思，道：“你想让我也登台演出？”

　　钟秉宁摇头，“不，你的能力不适合登台，我想邀请你当这次行动的导游。”

　　余江道：“你们办公室那么多的导游，怎么就看上我了？”

　　钟秉宁很无奈，“北防区为了保护普通人，在我们获得公民身份证的时候，种下了生物芯片。这种芯片在四大城市内，会实现地点记录，帮助我们减少外界声音干扰，但同时也会限制五感、精神力、异能。”

　　“而你没有这种限制。”

　　余江道：“别太相信我，我在这里面，都没办法感知你的存在。”

　　“感知力太强处理信息确实很麻烦，像我们这种人，是会过度依赖感知而忘了细节，感知不到我也很正常，这不是你能力的问题。”钟秉宁安慰着。

　　余江问道：“任务内容是什么？”

　　“追踪你的朋友，我们需要确切的人员流向与经过。”

　　单纯的追踪对余江来说没难度，更何况，这本来就在她能力范围内。只是钟秉宁是在用袁娅当鱼饵钓大鱼，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报酬呢？”

　　钟秉宁道：“按现在市场价格，完成重大任务，贡献点大概在300万左右，这次任务能获得的贡献点只会高，不会低。”

　　300万不低了，足够袁娅在南区找个好的房子，缓出时间获得公民身份，并找到一个稍微稳定些的工作。

　　余江道：“在加上一场手术和治疗。”

　　钟秉宁道：“这是当然。”

　　他说着，从后面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是合同，你可以看一下。”

　　余江笑了出声，把文件夹推了回去，“你在跟我一个黑户谈合同？即便你不守约，我又能上哪儿去告你？”

　　钟秉宁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守约，你可以杀了我，有这份合同存在，他们即便想抓你，也名不正言不顺。”

　　“我已经签名了，这份合同我同时上传到了律法网，公开且有效。”

　　余江：……

　　这人有病。

　　病得不轻。

　　余江道：“我要跟我朋友商量一下。”

　　钟秉宁按住了余江的手，“不行。现在你朋友正在被人监控，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打草惊蛇。他们盯上了你，所以你此次的行动也极其危险。”

　　余江问道：“他们是谁？”

　　钟秉宁道：“你杀了飞鹰帮的人，难道没问他们是受谁的指使？”

　　“鹰头，其他的不知道。”

　　钟秉宁叹了口气，“怪不得你会被那么多人盯上。你的能力太突出了，又长时间住在这里，他们以为你是没户口的异能者，自然而然地将你认成是刚觉醒异能的黑户了。”

　　“不管是‘夜梦’还是城外一直在找江曜灵那群人，都会怀疑你，想要你。宁肯错杀一群，不能放过一个。”

　　余江不解，“为什么？江曜灵就那么重要？”

　　钟秉宁脸色沉重，“是，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重要。江照月教授研究晶尘净化，可能发现了一条不属于人类进化的道路，所以，放出这消息的人，才会如此焦虑吧。”

　　余江没说话，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原来这样。

　　那她是谁？

　　江照月既然有了新的孩子，那跟她和余得水也没什么关系，余得水自杀的太莫名其妙。

　　她现在被影响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江曜灵。

　　但她从未听余得水提过这个名字。

　　按他对江照月的忠心与爱，他不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余得水瞒了她很多东西。

　　如果她不是江曜灵，那她还真想认识以下这个姐妹。

　　“在想什么呢？”钟秉宁打断了余江的思考。

　　余江随口回答：“在想以后怎么跟我朋友解释。”

　　钟秉宁道：“确实应该好好想一下，那你现在要跟我合作吗？”

　　不管如何，现在跟钟秉宁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想来事情结束后跟袁娅沟通，她应该会答应。

　　想通后，余江很干脆，取下文件夹上的黑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钟秉宁看了一眼，惊诧道：“你的字意外的不错，专门练习过？”

　　余得水给余江播放了很多网课，在家里生活就是学习，学习就是生活。

　　她闲着没事儿，练了很多现在不怎么流行的技能。

　　书法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随便写写。”

　　钟秉宁说着不错，收好文件夹，拿出一个纽扣大小、肉色的小圆盘，“这是感知适应器，会帮你暂时减少一些干扰。”

　　他点了点太阳穴，“放在这里就行，可以吸附三天。”

　　余江接过感知适应期，按在太阳穴，没什么太大的感受。

　　钟秉宁又拿出一个手表和一个银色耳钉，“这是通讯设备。”

　　“不用了。”余江拿出自己的翻盖手机，“我已经有一个了。”

　　钟秉宁一看，翻盖手机是亮橙色外壳，下面坠着个小猫挂饰。

　　即便在旧时代，这种手机也只有爱好收藏的人才有，根本不会有人买。

　　余江翻盖手机，拇指按在小键盘上，道：“电话号码。”

　　钟秉宁好久没看见这么原始的录入方法了，想体验一下，接过余江的翻盖手机输入号码。

　　不得不说，还挺有意思。

　　而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传来“铛”的一声。

　　钟秉宁把手机还给余江，道：“开始了。”

　　随后，耳边响起一阵舒缓的钢琴声。

　　余江快速备注下名字，往外看去。

　　台下寥寥几个人，穿着晚礼服或西装唐装等正装，正从不同方向进场，散落坐在座位的各个角落。脸上都带着面具，看不清相貌。

　　钟秉宁解释道：“真正的买家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只会委托助手来处理想要的拍品，不过，也有一些喜欢亲自挑选物品的人，就会跟我们一样，坐在这里，亲自观看。”

　　余江没什么兴趣，她只想知道，袁娅在哪儿。

　　拍卖刚开始的展品，是一些在旧时代流通的名贵古代收藏品。

　　在这个命比天大，生命又很低贱的时代，鲜少有人会收集这些没用的东西。

　　余得水就是爱好这些东西中的一个。

　　用他的话说，如果人类抛弃了自己的文明与传承，那是人吗？

　　余江不知道怎么回答，反而被影响也有了一些收集癖好。

　　不过，她爱收集的是晶核。

　　不管是晶尘堆积的，还是天然陨石产生的晶核，还是人工晶核，她都喜欢。

　　余得水知道这件事儿，只说要隔绝好晶核，减少带来的危害。

　　这次她出来，登山包中间，都是她这些年来收集的晶核。

　　如果拿到黑市卖，应该也能买不少钱。

　　余江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

　　收藏品过后，主持人说了一大堆串场的话，最后请出了舞者串场。

　　余江坐正了身体。

　　第一个出场的是个火系异能者，裸露强壮的上身，下着一条红色皮裤，头发也适时地染成了火红色，玩耍火期间，仿佛跟火融为一体。

　　余江不得不好奇起来，袁娅会是怎样的打扮。

　　台下的人举手，在屏幕上随便划了几下，空中立马出现了各种绚丽的灯光特效。

　　在台上看，像是在手机屏幕上，看见播放的动画。

　　但他的异能太弱了，火焰只持续了不到四十多秒，很快熄灭。

　　余江观察灯光特效有什么种类期间，已经下去了三个异能者。

　　随着灯光再次聚拢在台中央，袁娅穿着一身紧身银色皮衣，脚踩着一个铁盘从空中落下，头发高高束起扎成一个丸子，脸上也涂上了同样的银色花纹。

　　像是旧时代宣传的仿生机器人。

　　她跳下铁盘，操控铁盘飞起，在空中变化成不同的形状。

　　她的脸很僵硬，动作也很僵硬，像是一个真的机器人。

　　袁娅的异能比前几个人的都要强上不少，表演一直持续了两分钟，最后在圆盘碰撞产生的火花间，她像是断电，倒在地上，眼睛愣愣盯着台下。

　　她表演的太好了。

　　以至于余江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袁娅的仿生机器人。

　　台下不断亮起的灯光特效，一直持续了一分钟，袁娅在掌声中，站了起来，鞠躬感谢。

　　而随后，主持人上台道：“恭喜这位舞者，已经被8号看中，你可以去商谈聘金了。”

　　袁娅有些不可置信，随着工作人员离开的时候，眼里还满是震惊。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余江问道：“我现在要跟上去？”

　　钟秉宁摇头道：“还不是时候。”

　　“他们知道你和袁娅的关系，但现在人多眼杂，他们还不会动手，他们在赌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余江皱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钟秉宁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扫过台下忙碌的工作人员，冷漠道：“等到他们不耐烦，决定抛弃袁娅的时候。”

　　余江心一紧。
　　手不自禁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