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咪的复婚攻略》烧灯续昼Light

2、贰

　　“妈妈！我好像闻到了糊味......”
　　任云游在厨房门口探出小脑袋。

　　任意双手撑在琉璃台上没有动作，看似又在走神。

　　“我们要不还是点外卖吧妈妈。”任云游走到她身边，拉拉她的手。

　　任意赶紧把锅里的肉又翻炒两下，所幸还没糊。

　　“马上就能吃了，云云把碗筷拿出去吧。”
　　任云游乖乖端着碗筷放在餐桌上。
　　只有她和妈妈一起吃晚饭。

　　阮绵绵没有同她们一起回家。
　　一则通话拨进来，阮绵绵边接边朝巷子外走，与任意擦肩而过。
　　两人甚至没有一句稍长的对话。
　　任意想拉住她的手腕，动作稍迟一步，扑了个空。

　　“绵绵！”她转身，只见阮绵绵已经坐上了一辆陌生的车。
　　任意没有力气再追赶。

　　难道绵绵是想躲开她么？
　　任意完全没有头绪。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元旦时还好好的，阮绵绵很高兴地同她讲，今年补习班的效益很好，年终奖可能会比去年高，还计划着要不要把家里老旧的电器换掉。
　　还没等两人再商量，除夕前一天阮绵绵就离开了家一个人先出去旅行了。

　　是家里的琐事让绵绵感到厌倦了吗？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离开。

　　又或者，是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惹阮绵绵生气，所以才突然疏远她。
　　任意习惯性地自我反省。
　　像老式放映机上的胶卷，一帧一帧，她逼迫着自己仔仔细细回想。

　　前年，任意要参加评优，常常因为工作把家务事全丢给阮绵绵。
　　去年，任意动了喉囊肿的手术，那段时间任云游的学习和生活全是阮绵绵在操心。
　　上学期，她们计划好要出去旅行，却再次因为任意工作上的事情打乱。

　　好过分。
　　任意攥紧手里的锅铲。
　　她为什么老是在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绵绵肯定是对她失望透顶了才会离开的。

　　那是不是只要她乖乖认错改好，绵绵就会回来了？
　　任意似乎想通了一切。

　　色香味俱全的鱼香肉丝出锅，还有拌好的凉菜、云云喜欢的番茄鸡蛋汤，全都稳稳地放上餐桌。
　　任云游先给妈妈盛好饭，再轮到给自己盛。

　　“最近班上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任意问她。
　　“嗯……隔壁班有个同学把他家的宠物仓鼠带来学校了，上课的时候从书包里跑出来满教室乱跑，吓得当时上课的英语老师跳到板凳上站着！”
　　小女孩绘声绘色地讲，任意认真听，有时她讲到一半故意停下，任意也配合的追问，讲到激动处，小女孩放下筷子张牙舞爪，任意也仰头笑，末了扯出一张纸巾。
　　“擦擦嘴，小花猫。”

　　吃完饭任云游自告奋勇要和任意一起洗碗，任意端来小板凳让她踩上去，刚好能够到水池。
　　“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妈妈妈咪一样高。”她瘪嘴，在对自己的身高生气。
　　“云云好好吃饭就能长高了，说不定能比妈咪还高哦。”

　　睡前，任云游把手工书拿到客厅边看每天播出一集的动画片边做，任意陪着她，躺在沙发上看书。

　　任意本还想帮她洗澡，但任云游坚决不肯。
　　她是大小孩了，还要妈妈帮她洗澡，会被别人笑话的。
　　“我想要妈妈在门口陪我。”正当任意要离开，她又把门打开一条小缝，
　　“好啊。”任意又拿来小板凳坐在浴室门前。

　　云云洗完，轮到妈妈。
　　她今晚想挨着妈妈睡，小跑着把妈妈盖的被子提前抱到自己的床上铺好。

　　任意回房看见光秃秃的床，一下就明白了任云游的小巧思，吹头发的动作也变快了。

　　“云云今天想听妈妈讲哪一本？”睡前，任意拿起几本故事书让她选。
　　小女孩看来看去，都不太满意。

　　“我想听妈妈唱歌。”任云游突然说。

　　阮绵绵常给她唱歌。
　　她也是只是个七岁的小朋友而已，正是会想念妈咪的年纪。

　　“好呀，云云想听什么歌？”
　　“都可以，妈妈唱的我都喜欢。”任云游还没听过任意唱歌，眼神里满怀期待。

　　任意摘掉眼镜，在床上躺下，掖好任云游的小被子，把她抱在怀里。
　　唱歌并不是她的长项，但好在她有一副十分温柔的嗓音。
　　她把手放在任云游的背上轻轻拍着：

　　「我的寶貝寶貝/給妳一點甜甜/讓妳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妳的眉眼/讓妳喜歡這世界」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倦的時候有個人陪......」

　　任云游闻着妈妈身上皂液和身体乳的味道慢慢进入梦乡。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潮湿的月光落在枕边。

　　出租屋里的阮绵绵戴上耳机，点开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任意的哼唱录音。
　　无人知晓的眼泪和呜咽被塞进狭小空间里。

　　天要多久才会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