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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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扎俯身按住窗框，从上往下，郑重其事的看着叶令仪。
叶令仪仍然是一头雾水。
“你不是问我昨日为什么要帮你哥哥，澄清那短刀与我没有干系。”
叶令仪点头
“因为，我不想帮我父亲。”
“你父亲？”
阿尔扎站起身，看向叶令仪身边的人“我不信任她们。”
叶令仪瞧着话到这份上，就是盟约不成，她也要听听阿尔扎究竟是什么目的。
“棠儿，你和小莹先出去。”
“公主......”
“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棠儿和小莹虽是担心，但是主子的话不得不听。哑奴也一起退出了房间，现在就剩下阿尔扎和叶令仪。
“我父亲，能驯兽御兽，我弟弟合木敢，是领兵奇才，这一次与你们昭宁和谈，实则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跟昭宁的内应产生联系，我父亲想兵不血刃，瓦解你们昭宁。”
“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谁是苍狼族的人，但自从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指向你哥哥的时候，我有所发觉，那个和我父亲有秘密联系的人是慧贵妃。”
这件事倒是和叶令仪想得一样。
“至于我父亲和慧贵妃是怎么认识的，我不得而知，但我认为既然慧贵妃的儿子没有当上太子，那就说明我父亲心愿也没有达成，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叶令仪脸色骤变，已然是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我父亲一定会再次出兵，到那个时候，我们都活不了。”
叶令仪面上还是很镇定，想着昭宁好歹是当下国力最强，光是裴象印手下的军队人马就有二十万之多，一个苍狼族怕是全族也不过了了。
“危言耸听，即使你父亲再战又如何，我们昭宁多得是猛将。”
阿尔扎没有直接回答叶令仪。
“当年塔达拉木灭族之时，我父亲未损失一兵一卒，半夜派野兽奇袭，那塔达拉木的可汗，是睡梦中被咬下了脑袋。”
光是听阿尔扎描述都让叶令仪脑袋里有了画面，更不用想当时的场面更是惨绝人寰。
阿尔扎接着说“你们昭宁的裴象印，还是当时袭击他的野兽吃饱了肚子，才只扯下他一只右臂，不然这次也是凶多吉少。况且如你所说，昭宁兵马强盛，外部不易攻破，那么我的父亲一定会指使慧贵妃有下一步动作。”
叶令仪听到这里，已经对阿尔扎的话有些相信了。因为她想起昨日在大殿外听到的那番话，慧贵妃有意招裴煦为驸马，裴煦一旦娶了知月，这对慧贵妃之后行事如虎添翼。
“既然你们苍狼已经志在必得，你为何要背叛你父亲。”
“我父亲本就不喜我，这次来昭宁为质，也是给合木敢腾路，你可知我那个弟弟合木敢，天生暴君，若是他继位可汗，咱们两国的百姓都不会有安生日子。我如今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谈条件，全然是因为合木敢还没学会我父亲的驭兽，若是他学成出来，继任可汗，我就是他第一个刀下鬼。”
叶令仪听明白了，这是下了一盘好大的棋。
“那如此说来，你来昭宁为质，也在你的谋算之内？”
阿尔扎摇头“我本无意，甚至想过逃跑，但我又能去哪，好在我现在已经琢磨出他们的阴谋，才能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你要如何做？”
“现下我会替你从苍狼族里去找出慧贵妃背叛昭宁的铁证，同时想办法毁了你的婚约，不过我的手段并不高明，有可能此事之后再无人敢娶你，或者你父皇会对你的婚事更加草率。”
阿尔扎停了一下，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若是他行差踏错一步毁了叶令仪的名声，这是耽误一辈子的事。所以说到这里，一定要听到叶令仪的回答。
“还能如何草率，难不成还要我嫁给你吗？”
叶令仪笑笑，父皇这次为她挑选的驸马难道就不草率吗。
“我不在意虚名，只要能达到目的。”
阿尔扎既然决定和叶令仪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没什么好遮掩，也不用假意对对方着想，想要无缘无故退亲必然是有些风险。阿尔扎接着说:
“我要你说服裴煦，等我父亲再攻上来之时，与我合作，我有办法击退奇袭。但是你只能劝他合作，不能将我们今日所谈告诉他。”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先不说此事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光是叫裴煦和阿尔扎共同联手御敌，这件事就绝对不能完成，与敌共舞是兵家大忌。
“你的话我不会全信，但你愿意帮我去寻慧贵妃的罪证，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将来若是我轻信了人，我一人承担，绝对不能连累他人，裴煦那边，我办不到。”
阿尔扎只知道叶令仪的聪慧果敢，没想到还是如此讲义气的女子。
阿尔扎不由得说出真心话“两国纷争，死伤了太多人，若是将来有那么一天，我想用我自己的力量为百姓做些事情。和裴煦联手，我也只是不希望看着战火连绵。其实合木敢不会的，我早就会了。“
说罢摔碎一只瓷杯，割破一点指尖，没过多久窗户外黑下来一片，阿尔扎伸手推窗，窗外赫然立着一只大鸟！
叶令仪看傻了眼，她从未见过如此庞大体型的鸟，浑身都是金褐色的羽毛，眼神犀利，看叶令仪像是在看猎物的眼神，叶令仪不寒而栗。
“这是金雕。”
阿尔扎将手指血印在金雕的头上，那金雕即刻收起翅膀，闭眼享受阿尔扎的抚摸。
那只白色小狐狸也从窗边进来，偎在阿尔扎身边。
“这只金雕，是我从苍狼带出来的，它很早之前就跟着我了，好像只要沾上了我的血，就能听从我的号令，也许是在神灵庇佑下，我比合木敢，更先学会驭兽。”
“叶令仪说“这就是驭兽？你父亲也是用血饲养这些野兽？”
这也是阿尔扎觉得奇怪的事，他的父亲只是单纯的圈养野兽，并不像他这般，有召唤野兽的能力。
“叶令仪，我向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可愿和我结盟？”
“和你结盟，你是不是就能助我昭宁太平，江山不会易主？”
阿尔扎说“我会助你哥哥坐上昭宁皇帝的位置，从此苍狼族不再来犯，两国修永世之好。”
叶令仪不知为何，她原本不是一个容易相信他人的人，更别说是敌国的质子。可是现在，阿尔扎每一句话都那么有分量，让她在不断地权衡利弊之中最后都想做出同意结盟的选择。
“你帮了我们昭宁，那你想得到什么？”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助我继任可汗。”
和叶令仪心里猜得没错，阿尔扎孤立无援，两国交战若他不想死，只有爬到最高的位置。
“有了昭宁皇室相助，我背后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昭宁，我父亲会迫于昭宁皇帝的压力将可汗之位禅位于我，到那时，我们的盟约就正式生效了。”
阿尔扎打开首饰盒，从中拿起凤钗“在我们草原，男子心仪一个女子都会送对方礼物，以表忠贞。我与你虽然是利益牵绊，不似普通男女那般单纯，但这凤钗尾羽上的宝石皆是我亲手所嵌，将此物赠与你，代表我对此事志在必为的决心。“
叶令仪听着这番话别扭极了，明明是联盟，被阿尔扎说得像是订亲。
但阿尔扎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对叶令仪也是一样，两国百姓何其无辜，要因为皇权的争斗受到牵连。
“我答应你，你说的且要做到，我便不会毁约，同你结盟。”
叶令仪单手接过凤钗，将钗放回盒中，又重新带上帷帽，推门而去了。
留下来的阿尔扎一脸欣喜。
哑奴进来看见阿尔扎脸上笑意还未消散，不知道和叶令仪说了什么这么开心，再回头一看，门背后还立着那只金雕，吓了一大跳。
棠儿留意叶令仪手里还握着刚才带走的那只螺钿盒上了马车，小声对小莹说“公主不是将此物还回去了吗？”
小莹也不知缘由，茫然摇头。
叶令仪坐上马车，细想着刚才他们的对话，虽然这唯一看穿慧贵妃用心的人是敌国的人，退一步来讲，即便是阿尔扎许诺的以后都是诓她，只要现在做的事能对她和哥哥有利，能除掉慧贵妃，这样来看，她从此也不再是孤军奋战，遇事也有个能商量的人了，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
阿尔扎回府之后，先是让哑奴去查一查江沅的底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从他那里悔婚的突破口。
皇宫内，惠贵妃身边婢女桃儿一边为贵妃梳妆一边跟贵妃闲聊“贵妃娘娘，奴婢听闻今日京城出了一桩奇闻。”
惠贵妃用手轻抚桃儿刚刚才为她画好的额间花钿，又看向手指，观察着花钿有无褪色，懒懒的问道“什么奇闻。”
桃儿见贵妃感兴趣，绘声绘色的说道“听闻清芳园今日下午进去了一只大鸟。”
“大鸟有什么稀奇，咱们昭宁什么鸟没有。”
“贵妃娘娘，据今日见过这鸟的人说，从未在昭宁见过，那鸟通体金黄，展翅有两丈之宽，羽翼覆盖之处犹如天黑一般！”
桃儿为了在贵妃面前得个表现，添油加醋说的十分传神。
惠贵妃一听描述觉得耳熟，仔细一想觉得不大可能，金雕是草原的飞兽之王，怎么会独自来到中原。“你还听到什么了？”
“奴婢还听说，它进了清芳园的玖字号厢房，在里面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出来，也不知道玖字号厢房住着什么客人，竟然看见那大鸟没有呼救......”
金雕是不认主的，但是却跟着什么人来了中原这么远的地方，这个时期，不可能是苍狼可汗来了中原。
惠贵妃预感不妙，表情立刻严肃下来吩咐桃儿“你去查查，今日玖字号厢房住的是谁，查到之后立刻来告诉我，若是走漏风声，本宫要你人头不保。”
桃儿原本是想用些奇闻搏贵妃的开心好讨讨赏，结果没想到还将主子得不悦了，深知惠贵妃的手段，桃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倒退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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