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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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扎没有顾上观察叶令仪的害羞，只见叶令仪捂着一边的肩膀，有些吃痛。
擅自伸手插进哑奴随身携带的小包，拿出两罐小瓷瓶，递到了棠儿手上。
“一罐是吃的，一罐是敷的，你现在就给你家小姐用上，这样晚上睡觉时翻身不会太痛。”
说罢就和哑奴一起将屏风挡在台前，他和哑奴两人则背过身去，替叶令仪挡着外面的视线。
棠儿不悦“男女大防是大事，大......公子你这样有损咱们小姐清誉。”
阿尔扎背过身，语气里带着焦灼“我保证，我保证不会看好吗，你家小姐刚才也不知哪里来的牛劲，这屏风都撞歪了，想必伤得肯定不轻，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夫，但也是久病成良医。你赶紧上药，错过最好的上药时期，不仅到了夜晚会痛的锥心刺骨，甚至阴雨天伤处也会感到不适。”
棠儿还想说什么，被叶令仪拦下。
“棠儿，就听公子的，你上药吧。”
棠儿叹口气，堂堂公主怎么能在陌生男子面前宽衣，这要是传出去了，皇上指不定怎么生气。
棠儿先是闻了闻阿尔扎那瓶丸药，确认没问题才要叶令仪服下。随后轻轻褪下叶令仪的外衣，露出一半的肩膀。叶令仪稍稍动作大了些，疼得“嘶”一声倒吸一口气。
阿尔扎听见叶令仪呼痛，下意识想转身帮忙，但是立马想到身后的人可能已是罗襦襟解，瞬间脸红脑胀，未曾见过的风景，想象却开始不受控制。
忍住了回头的阿尔扎说“伤得很重？”
棠儿没好气的回他“是啊，也不知我家小姐最近怎么了，不是这受伤就是那受伤，也不知是冲撞到了哪里来的扫把星。”
阿尔扎知道棠儿是怪他，起初是他为了保命，慌不择路，头脑一热想到这么危险的法子，他只想到了计划成功，他和叶令仪都能全身而退，他回苍狼族继任可汗，叶令仪也没有慧贵妃这个死敌。
可倘若是计划失败，慧贵妃争抢先机，那他二人的下场可谓是只有死路一条，甚至叶令仪的太子哥哥也生死难料。
现在想想，阿尔扎确实有些后悔。
雪白的皮肤上多了一道红印。棠儿在手心搓好药膏，那药膏里不知加了什么，搓上去平平无奇，沾上叶令仪滚烫的伤处，竟然两者有了反应，一股子清凉钻入叶令仪的发烫的肌肤。叶令仪一瞬间就感觉松了劲。
将药膏敷好之后，棠儿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地方受伤，轻轻的垫着公主的胳膊“小姐，你试着抬手，看还有哪里不适。”
叶令仪再抬手，痛感确实降低了不少，这药如此好，叫棠儿研究出配方来，想着一定是能造福百姓的。
阿尔扎背对着叶令仪站在面前，他虽然高，但背影不似其他弱冠之年的男子跳脱，任性。他的背影那么孤独，就像是也许有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却始终无法与他同行。
终是想起他说的‘久病成良医。’
什么样的人会因为不停的受伤而说自己久病成良医。
“阿尔扎，说书先生是昭宁的人，他自会向着昭宁说话，有些话不作数的，你别往心里去。”
叶令仪出言宽慰，她又何尝不是和阿尔扎一样身不由己。
“叶令仪，若是过后你发现我争到头来都是错的，你还会帮我吗？”
叶令仪不懂，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对着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见阿尔扎迟迟没有转过身来，叶令仪主动走到阿尔扎的面前。
阿尔扎的眼里不再是琥珀色亮晶晶的瞳孔，随着光线一闪而过之后，叶令仪什么也看不清。
“阿尔扎，你若是介怀，等下我们去找那说书的理论便是......”
“说书先生说的，不全是事实。”
阿尔扎拉着叶令仪入座，而他则坐在了叶令仪的对面。
楼下说书先生还在慷慨激昂的说着阿尔扎母亲的旧事，但是两人都对说书先生的声音充耳不闻。
“叶令仪，如今我将这件事告诉你，决定权就完全的在你手上了，以后你帮或是不帮我，我都不会食言，我一定会帮你找出慧贵妃背叛昭宁的证据。你不必有负担，我知道江山选什么样的人坐更好。你哥哥这些年的功绩我也有所耳闻，开闸修渠，主张减轻赋税，是个明君。我本就是孤独无依，也不需要什么后人纪念，死前做件对你有益的事，对我而言，很值。”
阿尔扎的表情诚恳，一点也没有之前在清芳园的狡黠。
叶令仪听得认真。
“我母亲的死，是因为我。”
阿尔扎沉默半晌，叶令仪也没有催促。
“我的确早产，我有想过，我不是我父亲的孩子，他们所有人都这样说。
原本，在我记忆里，母亲不爱父亲，但父亲很爱母亲。他当时登上可汗之位后，为了不让我母亲多心。遣散了所有侍奉的婢女，只留我母亲一人，也抬了母亲做正妃。但母亲依然将我和她自己软禁在营帐里，不与我父亲出去抛头露面，也不愿意承认她自己的身份。直到有一次父亲来营帐看过我之后，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那个时候，苍狼族的大萨满站出来说他为了父亲向神灵祷告祈福，神灵就告诉他我和我的母亲是妖孽，必须都要死，父亲才能好起来。
我父亲起初不信，后来大萨满对着神灵起誓，若是他的预言不灵，他愿意褪去神力，受到上天的谴责。”
阿尔扎说到此时，眼眶微红，含着眼泪，
“父亲那时爱我母亲如命，说什么也不要母亲死，大萨满说他与神灵做了交换，用他家族中一个女孩的神力换了我母亲一命，我母亲不用死了。但没有神力的女孩对与他们家族来说是大耻，后来父亲作为报答，娶了那个终生不再有神力的女孩。她就是合木敢的母亲，日娜。
而我，就是大萨满口中必须要死的人。父亲本就疑心我和他的血缘。我的存亡，从来对他就不重要，只要我母亲活着，他就还能有其他的儿子。
如今我想来，当时为何我活下来了，或许是母亲的死换了我一条命，也或许是母亲死后父亲身体也逐渐恢复，父亲更愿意我自生自灭。但通过这件事，也间接坐实了我和母亲会害死父亲的罪名。”
阿尔扎站起身，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外衣，只剩一件薄如蝉翼的里衣贴在他的肌肤上，已经不必再脱，叶令仪就这样都能看见他身上许多鞭伤。使鞭的人是有些手法的，任何能暴露出来的部位都没有，全在衣服遮挡之下。有新有旧，伤痕叠磊。
阿尔扎本就惧冷，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哑奴心疼溢于言表，见叶令仪看的差不多了赶紧将地上衣服一件一件给阿尔扎穿上。
“父亲身体恢复后，就再也没有管过我，我明面上是大王子，实际是阴沟里的老鼠。母亲为我换来的这条命就是这般了，每日除了挨打就是挨饿，谁都可以骑在我头上。我只能在日娜和合木敢手下苟且偷生。”
叶令仪确实没有想到阿尔扎的过去比她想象中更惨，她也觉得世上会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但哪有父母会如此恨自己的孩子。
“叶令仪，如果我不是大王子，或者我根本就不是苍狼族的子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结局，我没有资格继任可汗，你现在退出盟约，不趟这浑水，还来得及。”
阿尔扎一股脑说出心中所想，心里十分矛盾，一边希望叶令仪退出，一边又希望叶令仪不要放弃他。
叶令仪听明白了阿尔扎心中担忧，难怪今日一直说些有的没的。
“阿尔扎，做盟友，最忌互相猜忌，你知道我的底牌，我也知道你的底牌，这就够了。”
阿尔扎抬起头来，不可置信
“即使我真的不是可汗的儿子，你也不后悔帮我？”
“正如同你对我昭宁明君的看法一样，我不在意你是谁的儿子，只要未来你做的事有利于百姓，我愿意帮你。你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立下盟约，等真正能够立下字据的那一天，你再来兑现承诺吧。”
阿尔扎听见此话心里包袱去了一大半，原来真的有人，不嫌弃他的出身，不嫌弃他的过往，支持他，愿意和他并肩作战。
叶令仪此刻就像小太阳一般，让人忍不住迷恋上她的温暖，哪怕围绕着她的火焰可能会灼烧到他，他也想要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楼下书册一合，至于案上。
说书先生一句“前朝旧事随风尽，如今已是太平盛世，等老夫再得新篇，望各位看官赏脸。”
底下的人群熙熙攘攘离场，现场已是嘈杂纷乱。叶令仪伸出半边身子去看楼下光景，想着看看人走得如何。
“当心！”
谁知阿尔扎紧张过度，将叶令仪探出半边身子看作她要从楼上摔下去了，一把搂住叶令仪的腰，劲往回收，虽是阿尔扎下意识的反应，但他仍然记得叶令仪的肩膀有伤，用另一只手揽住叶令仪的后背，紧紧贴合着他，这样不会因为两人一些小的碰撞，又让叶令仪受到二次伤害。
叶令仪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阿尔扎的怀里。
而在楼下等待的裴煦，默默的关注这一切的发生。
裴煦捏紧拳头，也不再等候，愤愤离开。
马车已经快要到将军府，却原地调头，奔着皇宫方向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