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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机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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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山上徘徊了很久,甚至在想要不要一跃而下,但这高度还是劝退了我。
最终我还是找到了盘旋山路,顺着这条路慢慢悠悠的磨蹭下来。
路上一直担惊受怕怕有什么野兽,走的小心翼翼,有一点动静就害怕的不行。
每一次听到这种动静我就安慰自己听错了,要么就转头大喊一声“我看见你了”,总之心理作用是有了。
----但我没想到,我真的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那动静一直跟着我下山,我停它停,我走它走,我跑它还跑。
我暗道不好,已经做好了百米冲刺的机会,但身后却有人叫我名字。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还是个成精了的。
可是这声音怎么听怎么耳熟。我试图回头去看,但想起听过的什么山中怪闻中“叫你名字你不要答应否则......”,没打算停下来,走的更快了。
还好那声音没再响起。只不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是一直在跟着我。
一直走到山上,已经是正午时分。
没地儿去,靠在一棵树下冥思,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我吓了一跳,几乎是从原地跳起来:“什,什么东西!”
“枫情的保护意识倒也不错。”
原是我那师兄谢寸今。我松了口气:“是你啊,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什么?山中潜藏的野兽?”他微微笑了笑,将一枚骨哨放在我的手心:“我怕你有危险,所以一直跟着你下山。”
想起山上时那些鬼鬼祟祟的动静,我恍然大悟:“原来那是你啊!我担心了好久呢。”
“你跟了我那么久,怎么不出来跟我一起走?”
“我倒是想,可叫了你的名字,你非但不停,跑的还更快了。”谢寸今摇摇头,有些无奈。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去看那个躺在我手心的骨哨:“这是什么?”
“你吹响这只骨哨试试。”他没有完全告诉我。
我鼓足一口气,吹响了这只骨哨。悠扬的声音顿时回荡在山谷之间,绵绵不绝。
等哨声完全消失,一只彩色羽毛的大鸟忽然从远处飞来,在我面前停下。
“这什么!”我从未见过长相如此奇怪的鸟,不由往后退了几步,被谢寸今扶住:“别怕,这只鸟叫阿飞。它可以载着你上山下山,或是去其他地方。”
“阿飞。”他转而呼唤那只鸟。那鸟顺从的跳过来,将头埋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谢寸今回头看我:“阿飞很温顺听话,若认主后,它只会听从你的指令,绝不违背。”
觉得神奇,我点了点头:“那......怎么才能让它认我?”
“试着摸摸它吧。”谢寸今握起我的手,放在阿飞的头顶。羽毛很顺,摸起来毛茸茸的。
阿飞叫了几声,往我这走了几步。
我还想后退,被谢寸今拉住:“它这是在认主。”
我僵硬的看着阿飞在我身上乱蹭一通,然后叫了一声。
“好了,坐上去吧。”谢寸今扶着我,将我托到阿飞的身上:“趴好,小心别掉。”
我趴在阿飞的身上,开始翻旧账:“你......谢师兄,方才下山你为何不叫阿飞带我?”
谢寸今把包袱放到我身后,用绳子系好:“嘘,我本不打算将阿飞唤来。可见你一人孤苦伶仃,什么傍身的武术兵器也没有。这飞鸟,便作你的伙伴吧。”
包袱放好后,他站到我面前,伸手在唇上做拉拉链的动作:“他们都不知道。若你下次再来,记得不要说漏嘴了。”
听他这么说,我非常感动:“谢师兄,谢谢你。”
“好啦,莫要如此生疏了。”谢寸今拍了拍阿飞的头,叮嘱了它一些事,又抬头看我:“往后,叫师兄便是。”
阿飞载着我飞上空中,白云触手可及。我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小的谢寸今,正冲着我招手。
鸟飞的就是比马车跑的快。不到未时,飞鸟便在梁京上空停下,将我放在了无人角落。
站稳后,我正打算回头感谢它。刚一转头,鸟就没影了。
“......飞的还真快。”我嘟囔着。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却有些惆怅。
我不会轻功不会武术,让我去江湖打拼,我又能做什么?
我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那把所谓的本命剑了。
把包袱里的东西塞好,背在身上。
里面鼓鼓囊囊装了不少东西,莫雨迁说这些都是有用的。
背着这包袱在梁京晃悠了一个下午,一时没注意,竟到了戌时。
周围的人马渐渐少了。我也在四周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躺在床-榻上,忽然想起了小晴给我的东西。
从一堆东西中摸出来。借着月光,发现是一个带着指针的盘子,跟指南针没什么两样。她说这是命运指示盘,会锁定可以协助我一起找到本命剑的人。
“你不要不信。若是真的有缘人,你便会无数次的遇到他,发生一些事情。”
“这是缘分,你躲不过的,沈枫情。”
她又说:“但相应的,你也会遇到一些劫难。”
她说的话奇奇怪怪,我也处在一个半信半疑的状态。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子,说什么或许都是童言无忌。
拨-弄着这东西,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是在日出。
明明上学时睡都睡不醒,叫也叫不起来,更别说在这么早自然醒了。怎么到了这儿来,反倒醒的更早了?
我没想太多,把包袱背在身上,出了门决定开始寻找我的本命剑。
莫雨迁说找这东西要看机缘,机缘到了,你想躲都躲不掉,这本命剑自己就飞你身上了。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偌大的梁京找到我的机缘。
昨日里不是没有想找,而是太累,基本上走走停停。
而今日我打算拿出我的全部实力,去寻找属于我的机缘。
但没走几步,我就发现在这里寻找机缘简直是天方夜谭,海底捞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身上有个这么重的包袱,没几步我就累了。
路过一家道观,传来敲钟和诵经的声音。
抱着“进去祈福一下让我遇到机缘”的想法,我跨入门内。
敲钟声让人凝神静气,身边都是求姻缘求平安的百姓。
我买了香,在香炉前虔诚的拜了拜,心中默念我的愿望,将香插-到香灰中。
转身看了看佛祖的雕像,心想来都来了全做一遍,于是走过去跪在垫子上。还是那个愿望。
“小姑娘,你背着这么重一个包袱,是来做什么的啊?”旁边一个妇女拉着我,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疑惑。
“......噢,这个......”我把包袱往身后藏了藏:“我来......四处游玩的。”
妇女恍然点了点头:“哦,我说呢,怎么背这么多东西。”
“那你有没有住的地方啊?可以住在我家里,包吃包住,不收你费用。”
我忙摆手,撤退一步就开始跑:“不用了!”
别以为我没听见。她刚才可是为自己儿子求的姻缘。
差点就落入陷阱。我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路遇小孩子放纸鸢,却将那纸鸢挂到了树上去。
我抬头瞧了瞧这树。不是很高,才过我头顶半个身子。
想做点行善积德的事,说不定能增加遇到缘分的可能性呢。于是我拍拍胸脯,向他们保证:“姐姐一定把纸鸢给你们弄下来。”
“真的吗?姐姐你真好!”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姑娘激动的抓抓我的衣脚。
“自然,说话算话。”
我踩着一边的椅子跳起来,一把就把纸鸢拿了下来。
从椅子上下去的时候却没注意,一脚踩空,扭了脚。
而那些小孩子沉浸在纸鸢回来的欣喜中,没人注意我。
我龇牙咧嘴的坐在椅子上揉脚踝,一根糖葫芦递到了我的眼前。
抬头,是那个方才拿着糖葫芦看我的小姑娘,朝我甜甜笑着。
“姐姐,我还有根糖葫芦,送给你,谢谢你帮我们拿纸鸢。”
我立马把疼痛收回去,让自己正常后拒绝她:“不用,小意思。”
可这小姑娘执意要让我拿,我也只能接下,看着她蹦蹦跳跳追上同伴去放纸鸢。
叹了一口气。机缘没找到,还把自己的脚给崴了。
但好在不严重。坐在原地缓了缓,又能继续走路了。
路过一条卖东西的街,抬头一看发现是来到这的第一个晚上经过的那条乔庆街。
我本以为这次也会和上次一样“一尘不染”,一件东西不买成功的走出这条街。但没想到有钱没钱就是不一样,看到什么东西都想上去瞧一眼。
“姑娘,瞧瞧我这的金簪子,包你好看!”一个阿婆冲着我招了招手。
金簪子?我心里一慌,这才想起我头上那支步摇。
去了归清门后我就把头上的药布拆了下来,也没管到没到期限。但好在拆了之后就把步摇放了回去。否则丢了这步摇,那可真是丢了件金贵东西。
我指了指头顶的步摇,笑着看阿婆:“我头上有一个,阿婆。”
“那瞧瞧我这玉扳指呢?姑娘,你家郎君若是练箭啊,定能用得上。”阿婆不依不饶,拿起一个玉扳指递到我手里:“你瞧,这可是上等的稀罕物。”
我的笑快要挂不住:“阿婆,我没郎君,真的不需要......”
然而在她一句句的夸赞下,我渐渐迷失了自我。什么你多俊的姑娘,定能遇到比你更俊的郎君。若是遇不到,自己戴也可以......
我最终还是将那玉扳指买了下来,戴在了自己手上。
走了没几步,又被另一家商铺拉了去,买了些奇怪物品。
这条街的店主花言巧语,夸赞人的话一大堆,我却也不好意思拒绝。但主要还是因为“见你有缘便宜卖你”。我不敢错过一点机缘,于是都买了下来。
东西不贵,除了第一个玉扳指,没花我多少铜币。
“让让让让!东西好重嘞,快搬不动了!”
我回头看去,两个店小二搬着一个大东西朝我这边走来。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我突然认为搬东西说不定也会遇到机缘。毕竟机缘总是留给没有准备的人的。
......这句话其实是我乱说的。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手快的接住:“我替你搬,小哥。搬哪里去?”
“你?”他笑了一声:“姑娘,你别来捣乱了,我们这东西可重了,砸坏了你,谁负责?”
“让我试试。”我坚持。
他便松手。东西的重量立马全压在我身上,重的我朝着地上摔去。
“......啊!”
但下落的瞬间,身上的重量不见,身子也被人扶住。
“就你这瘦弱身板,还想帮着做活计?”
“......”
猜也不用猜,能这般说话的定是那个侯爷。
“见过侯爷!”两个店小二立马从他的侍卫手中接过重东西:“是我们考虑不周,让姑娘......”
他手一摆,示意那些人离开。
那店小二一走,周围就只剩下他和两个侍卫。
“......咳。”我别过脸去。
我没告诉他我是寻机缘的。这样听起来很蠢。
但好像被他的误解了。他看着我,微微眯眼后,道:“如此。你若无职事,今后,来侯府当差。”
我一愣:“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
“侍从小厮,随你挑选。”
“......”太看不起我了。
“怎么,不满意?”他高高扬眉:“那本侯可以破个例,让你当管事。”
我呵呵笑笑,从他怀里站起来,撒腿就跑。
“不用了侯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侯爷,这丫头......从归清门出来后身上带着这么多东西,恐怕有所疑点。”身边的侍卫低声道。
他低低应了一声。
“本侯自由分辨。”
跑了几步,一个东西却忽然掉了下来。
我蹲下身捡起来,发现是那个命运指示盘。上面的指针正指着我身后,刚才跑过来的位置。
刚才的位置......
我缓缓回头。低头再看,指针直直指着面前,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天色渐晚,我叹气这么努力了还是一个机缘都没有。
机缘没来,那个侯爷倒是来了。
我不由又想侯爷是真的没事做吗?不用处理公务吗?怎么到处乱跑?
“喵......”
脚边传来一声细小的猫叫声。
我惊喜的低头看,发现是一只小猫正在舔爪子。
“小猫!”我蹲下去,伸手摸它的头。
小猫没拒绝我但也不是很欢迎,一直别过头尽量避开我的手。
失望,但还是没收回手:“你怎么流浪呢?这么可爱,怎么会没人要呢?”
头顶忽然传来声音:“路边野猫之所以流浪,是因为它曾做过伤害人的事情。”
又是他。
“......啊?”
我没理解他的话,但我下一秒就被小猫抓了一把,手上立刻出现红色的痕迹。
小猫已经跑了。我站起身吹了吹受伤的手,多少有些不满:“侯爷要提醒就早点提醒嘛,我都蹲在这摸了半天了。”
况且半天了,怎么他一出来我就被抓了?
但这句话我没说。我要是说了,可能就被他的侍卫丢湖里去了。
“那这是怪本侯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伤的可严重?”
已经出血了。但我不想再牵扯到他,只能把手背在身后:“不严重。小猫抓一下而已,不严重。”
他没口头拆穿我,或许是懒得跟我说。伸手把我背在身后那只手上的手拉过来:“李庆弋。”
“是,侯爷。”
“送她去医馆。”
“是。”
我连连摆手,但还是被他身边的侍卫一人架着一边抬着往前走。
“诶诶诶我真的没事!不用麻烦!”
没人应我。
到了医馆,开了疗猘犬咬人方,又把受伤的手绑了个结实。
我站起身,才发现自己那个大包袱不见了。
......完了。是丢到哪里了?里面装了那么多东西......
等我焦急的出了医馆,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侯爷身边的侍卫手里正拿着我那包袱。
还不如丢了呢。
我小跑过去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接过来,小心翼翼问:“你......没看吧?”
“怎么?你这还有本侯不能看的东西?”
......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没有边界感?不知道是个人都有隐-私的吗?
我把包袱背在身后,又听他说。
“你一姑娘,背着这包袱,怕是行走不便。”
“所以呢?”
“来侯府当差,有吃有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