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心间》浅青言

60、第六十章

　　“报表我看过了，两年内数据造假，行政申报和财务审批有漏洞。”
　　“上次说要核算投资评估风险，我不了解那个行业，问了朋友，国外前几年行情还可以，但是近三年下滑的厉害，国内的市场他们不了解，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用一笔资金投给三家公司，半年后应该会有收益。”
　　“上次会议结束后跟你说的事你办到什么程度了。”
　　“关宴丞，你是不是有病。”关宴泽看了一下手机显示的时间早上八点十分，他昨天给一个过年回来的发小接风，五六个人皆是喝到东倒西歪，他醉是醉了，但不到断片的程度，到家都凌晨两点多了，要不是看见来电的人是关宴丞，就是他老子来电他都能直接挂了，结果听到全是工作上不急需处理的事，“我凌晨才happy完到家，睡了四五个小时，你的一个电话让我觉得喝了假酒，这里面哪个事是你回来不能见面说的。”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在未启动的车里，手机里传来的叹气都听得清楚。
　　临时派过来的司机，之前只是觉得坐在车里的应该是总公司过来的高管，毕竟上车就在处理公务，再体面也是个高级打工人，现在听完这通电话，偷偷瞄着后视镜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关宴丞继续看着电脑里的资料，瞟到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到了约好的时间。
　　昨天他跟程昕是踩着点回去吃饭的，他从吃饭到收拾行李都在拖延时间，放在程昕父母的眼里就是小情侣间分开的不舍。
　　他是想晚点到，不用见面，微信说一下就好。
　　昨晚定好，今天早上八点半出发。
　　点开一个个公司名字的文件夹，看了两分钟，直接打给韩特助。

　　韩特助听着听筒的嘟嘟声，长舒一口气，通话时长02:45分，看着早上喝了一半的丝绒拿铁，才觉得今天的咖啡有糊味。
　　关山奥上车的时候，看见关宴丞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脑里的数据正在跟关宴霖通话。
　　关宴霖拿笔记了几个关键的数据，几句话之后就觉得关宴丞应该有些事情，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的啰嗦，看着了下时间，九点半他还要去子公司开年度总结会，项目合同书他手边没有只能嗯啊的回应。
　　直到听到了二叔在旁边接电话，一瞬间懂了，看了下时间，直接告诉关宴丞，他有个会要开，晚上在爷爷家见面谈。
　　之后就是关山奥接连不断的电话。
　　春节前夕，道路拥堵是意料之中，关宴丞对停五分开三分的景象也不感兴趣，直接合上笔记本电脑，闭眼休息。

　　叮~
　　微信提示音。
　　这个时间，只能是她了。
　　昕：吃早饭了吗？
　　CHENG：吃了，妳呢？
　　昕：才醒。
　　CHENG：没多睡会？
　　昕：再睡就中午了，已经有些晚了。
　　CHENG：要出门？
　　昕：要去面包店帮忙，今天我是打工小妹。
　　春节面包店几乎都是爆单的状态，往年她们回来都会去帮忙的，今年徐诺排班都在春节期间，舒晴昨晚才接到组里通知，三十到初二休息三天，现在主力只剩她在，男朋友又回家了，她自然要去帮忙。

　　他不知道在面包店打工都干什么。
　　CHENG：会很忙吗？
　　昕：根据往年的经验，应该会。
　　CHENG：累吗？
　　昕：不会很累的，我又不是烤师又不是裱花师，基本就是装袋收款之类的。
　　CHENG：记得吃早饭。
　　昕：我都要去面包店了，还吃什么早饭。
　　CHENG：......
　　昕：面包当然刚出炉的才最好吃。
　　行吧，在吃的方面，关宴丞也没必要多嘱咐。

　　昕：你还在车上吗？
　　CHENG：在。
　　他看着车窗外，看这景象，还在市区。
　　昕：那你坐在什么位置？司机的后面？
　　CHENG：对。
　　昕：你座位后面的袋子里我放了零食，无聊的时候想着吃点。
　　他看完，侧身朝后摸了摸，真的有东西，摸到塑料袋，直接拽了出来，打开，看到里面独立塑封好的六七个小袋子，有些印象，昨天下午逛街她买的。
　　CHENG：什么时候放的？
　　昕：把购物袋放后座的时候。
　　CHENG：怎么都给我了？
　　昕：就是买给你的，你吃吧，我要洗漱去了。

　　关山奥结束通话看到儿子拿出的袋子里装的全是零食有些意外。
　　他印象里关宴丞不喜欢吃零食，那这个零食袋是程昕落下的？
　　关宴丞见他看着自己，把打开的零食袋递到他面前问：“吃吗？”
　　关山奥下意识的回答：“不吃。”
　　关宴丞挑了一个小袋子打开，拿了一小块，放在嘴里，酥酥脆脆。
　　身边的关山奥闻到了一阵阵花生和芝麻的香气。
　　关山奥起的早，牛奶和吐司基本消耗殆尽，花生芝麻的香气越发浓郁。
　　“这是小程的？”关山奥发起对话邀请，挽救刚才父子二人一共用四个字结束掉的对话。
　　“是她准备的。”
　　五个字的提问，五个字的回答。
　　关山奥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想迂回，直接开问：“那里面有没有软些的。”
　　关宴丞看着袋子里的几款零食，问：“栗子仁吃吗？”
　　“行。”
　　关山奥接过袋子，打开吃了一粒，香糯，又吃了一粒。
　　关宴丞又问：“腰果吃吗？”
　　“行。”
　　之后父子二人的对话就是报吃的名称，和行与不吃，当然不吃的好像只有那个加了黑芝麻的花生酥。
　　父子俩都是觉得自己对吃没欲望其实又特别挑嘴的人。
　　每一样都尝过之后，关山奥拿着装着栗子仁的袋子问：“这几天怎么样？”
　　车行驶畅通，心情也舒展了。
　　“还好吧，都客客气气的。”
　　关山奥想到他第一次见家长的时候，想聊的真实例子反而不好开口，思忖了一下说道：“我先过来想着见一面是想表明家里积极的态度。”
　　“我了解，可是突然到访，有些措手不及，我觉得现在有些操之过急，也就没提。”
　　关山奥点了下头，“你跟我说完我想了一下，你的顾虑也对，还好你没说，要不然两家都尴尬。”
　　“那个，嗯。”关山奥有些吞吞吐吐，“你外公喜欢她吗？”
　　“嗯，不知道她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就挺喜欢的，知道是我女朋友更喜欢了。”
　　“嗯，挺好。”关山奥看了眼握在手里的栗子仁袋子。
　　上次在老宅聚会吃的板栗红烧肉他应该是吃了几口里面的板栗没吃红烧肉。
　　父母都希望孩子能被伴侣真诚的对待，真的放进心里。

　　车开到关家老宅还没到中午，其他的关家人都没在，关宴丞和管家把程铎准备的见面礼，拿了一半下来，关山奥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赞叹：“市面上都难遇的好茶，好大的手笔啊！”
　　关宴丞和程昕都很有默契的不谈论家中长辈的工作和生意，可也不避讳，相处中来电或者语音都是当面就接，都不追问不过问。
　　程家家里有杭州知名茶厂茶山，家境殷实。
　　绿茶、红茶、白茶，类型齐全，拿进来的五套茶具，关山奥不太懂行，看着应该是收藏级别的。
　　下车之后关宴丞就直接向司机要走了车钥匙。
　　东西放好后跟关山奥交代了一句：“出去一趟，晚饭前回来。”
　　关山奥点了下头，车里还有一半的东西没拿下来，关宴丞要去哪，他自然清楚。

　　关宴丞到武馆的时候，林老爷子正在午睡。
　　他和林彬就坐在廊下闲聊打发时间。
　　上次小聚，关宴丞提过前年要送程昕回家，林老爷子当晚还开心的多喝了几杯，谁都劝不住的那种，看到关宴丞拿过来的东西，林彬也猜到是程家准备的。
　　艳阳高照，两人搬了两趟，额头微汗，关宴丞接过林彬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你开车回来的？”林彬见他有些疲惫。
　　“没，酒店司机开回来的。”
　　“见家长顺利吗？”现在这是全家最关心的问题了。
　　关宴丞拧紧瓶盖，“挺顺利。”
　　想着他带回来的东西，问的有些废话了，“她家里人都怎么样？”
　　关宴丞握着手中的矿泉水瓶，掌心的微热感受着水的微凉，晃着瓶子，“很好，幸福的一家四口，还见了她的奶奶、姑姑、姑父、表妹。”
　　听着就忙坏了，怪不得疲惫。
　　林彬打趣他：“你这进度可以啊，年过完双方父母在见见，定个日子五一前后都能结婚了。”
　　“挺好，我觉得可以。”
　　林彬问：“你说真的？”
　　关宴丞把水瓶放下，“我说真的有什么用，又不是我一个人结婚。”
　　“也对。”林彬细想，“小程刚大学毕业，事业上还得拼拼呢，估计不想这么早结婚的。”
　　他又以过来人的口吻建议道：“只要感情好，婚姻早一些晚一些都无所谓的，多磨合磨合也好。”
　　关宴丞没吭声。
　　林彬问他：“确定是她了。”
　　关宴丞还是没吭声。
　　“喂！”林彬见他有些愣神，“想什么呢？”
　　关宴丞说：“你的问题那么密，结过婚的都不一定领悟的了，我又不是情感大师。”
　　林彬觉得也是，谈判这个表弟在行，谈感情，谁都当不得透彻二字。
　　他知道的也就是早年间，关宴丞提过上学时候有一个相处两个月的女朋友。
　　“你难得对一个人上心，你们俩都是理智的人，既然选择在一起，就是奔着并肩同行去的，按着你的步骤来，千万别被我刚才说的进度条影响。”
　　关宴丞看着他：“你是说让我脑中清除五分钟之前的记忆。”
　　林彬：“......”
　　得，白说。
　　“那既然都要清除了，我再问一下。”
　　“希望你这个人别在我脑中清除。”
　　警告意味明显。
　　作为哥哥，这套显然对林彬没什么用，“间接性失忆的病症要抓紧治疗。”
　　林彬常年跟混小子们打交道，人只是看着木讷，也是能贫上几句的。
　　关宴丞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他说。
　　见他迟迟不开口，关宴丞催促道：“怎么？你失忆了？”
　　“就当我失忆了吧，不想问了。”
　　他是想问关宴丞跟大学女朋友为什么分手，可现在回想多年前他们无意中听见学员和女朋友在武馆门口吵架分手的时候，记得他平静的说了一句：他是没自由要分手，我是给自由被分手。
　　想提醒他上一段的恋情，想想却觉得没必要，人与人各不同，况且，让他比较女友，这事他做不出来。
　　关宴丞见他没开玩笑，确认一下，“真不问了。”
　　林彬说道：“不问了，细想来，这问题没意思。”
　　“行吧。”关宴丞起身活动了两下肩膀，“那边房子装修过半了，前天让工人停工回家过节了，正月十五之后在开工，我明天下午过去看一眼。”
　　关宴丞出资给外公买房，他让林薇带着家里人选位置定装修，林薇是娱乐公司的合伙人，攒了些钱，说给父母换房子可信度高，关宴丞让林薇瞒着所有人，可她觉得不妥还是和林彬说了，起初林彬不同意房产证上只写父亲的名字，他明白关宴丞的意思，可这是上海的房子，这个礼太大了。
　　为此关宴丞在国外办交接手续的时候还发起了一次三人视频通话，不直接写外公的名字也是因为年纪大了，房子小辈知道什么情况就行了，大道理说了一堆，林彬才妥协，细思量，他也没什么立场发表言论。
　　装修的施工队是都是关宴霖安排的。
　　他们三对外的口径是，房款是林薇和林彬出资，装修是关宴丞全包，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