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颗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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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视频是凌晨四点半开始打的。
温知柚正在路上，共享小电摩很努力地为二人第一次一起看日出出力。她找了个支架，夹在把手上，摄像头对准路面与天际的交界处，没暴露她自己的个人信息，也恰好能与她说过的“追太阳”场景相符。
但由于手机摄像头的局限性，屏幕里看起来的天空会稍微更亮一些，以至于电话刚接通时，时眠就问：“太阳不是已经升起来了吗？”
温知柚带了耳机，时眠那头的镜头又是黑屏，没什么需要关注的地方，因而能很专心致志地开小电摩，分出点心思给她解释：“天光开始亮的时候太阳其实还没从海平面升起来，还需要再等一小会儿。”
时眠问：“日出持续的时间会很长吗？”
温知柚：“等待的时间算漫长，但日出的整个过程很短。”
她想了想，“待会儿你看就知道了，从太阳刚露一个小角到完全露出，不过短短几分钟——可能几分钟也没有。”
时眠似懂非懂，“以后有机会我也要去追一次太阳。”
温知柚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来找我呗，来海岸追太阳最快乐。”
时眠不知道她家住哪，也不知道海岸长什么样，为数不多的想象来源于眼前的屏幕。她仔仔细细盯好一会儿，问：“你的身边就是海吗？”
“嗯。再往前一点，旁边就是堤坝，今天是工作日，蹲守日出的人应该还少点。”
时眠：“周末见日出的人也很多吗？”
温知柚：“我的家乡是旅游城市，趁周末来游玩的人不少，也有本地人——像我这种看不腻的，经常来不算什么难事。反正共享一趟下来五块钱，欣赏一遍日出再回家睡觉，不亏。”
时眠：“……我家这边就没什么好玩的。”
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温知柚笑了笑，“可是你们的文化传承很好呀，很适合我这种艺术生去取材学习。”
“那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时眠也笑。她的艺术细胞为零，盯着再精美的作品也只能憋出一句“和别的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大众普遍认为的美她还是能欣赏到的。
光盯着屏幕容易盯困，时眠眨眨眼睛，努力聚起注意力，与温知柚聊天。天际渐渐泛白，饶是有温知柚这个“过来人”的经验，她也不得不担忧，“真的能赶上吗？”
“真的行。”温知柚侧头看一眼自己开到的位置，离往常自己看日出的地方还有两公里，不过七八分钟，“你还不如想想，待会儿见到日出要说点什么。”
时眠挠挠脑袋，“我还要发表观日出感想吗？”
温知柚：“方便我发朋友圈。”
这话说得巧妙。
她没说是想发什么朋友圈，所以时眠也只能兀自猜测，是想发与她有关的朋友圈暗示，还是发日出观后感。
思来想去，时眠更倾向于前者。
——哦？想在朋友圈里和她捆绑？
时眠并不反感。如果她喜欢自己的话，这么干也是人之常情。
她很是理所当然地说服自己，又开始想，自己要说点什么才好，要是真引用她发表的“演讲”，如果只是粗略的“好看”岂不是被套上文化沙漠的人设。
时眠就算没有高学历，也想在crush的朋友圈里维持一个高智人设。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能趁着温知柚还在开车，忙切去小红书搜索。三两下，找到满意的词句，复制到剪切板里备用，才继续问温知柚：
“不发微博吗？”
温知柚的语气听起来很欣喜：“可以吗？”
难道她就没想过在粉丝面前让两个人的ID捆绑在一起？
不可能。柚子茶老师混迹互联网多年，怎么会不知这种阴险招数。
时眠暗戳戳地想，难道是她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想法？也正常，异于常人的性向还是不好大咧咧地在公众前表明——就算她们的受众接受度更高。
喜欢看她们直播的观众朋友们哪个网龄没超过五年，又是常年在B站混迹的人，无论什么性向都早已屡见不鲜。
但如果真的把自己的性向放到台面上说，时眠不确定，网站方面对待她们是否还如往常态度。
叹了口气。
如果哪天她真的跟温知柚在一起了，要和一直支持她们的观众朋友们宣告吗？
比起父母，时眠其实更想获得观众的祝福。
温知柚脑袋里却没想这么多。
她现在脑海里一心一意地想跟时眠一起看日出，等看完就发条全世界可见的朋友圈：和crush一起看日出了。嗯，得屏蔽时眠，再单独给她发一条文案稍微矜持些的仅她可见的朋友圈。
不发微博——只是怕时眠发现她的心思。人本来就怕生腼腆，万一被她吓跑了怎么办？
天际越来越亮，温知柚好歹是找到了从前自己常驻的地方，拔出手机，坐在高高的堤坝旁边，将手机安放在能与自己视线高度平齐的位置。
她想让时眠看见与自己眼里一样的风景。
那头“哇”了一声，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海呢，原来小时候作文里面写的波光粼粼是真的。
温知柚乐笑，“你以前都是靠想象写海吗？”
时眠：“住得离海远对海总有点期盼。”
温知柚：“上网不刷吗？”
时眠：“不主动搜就不给我推，我的大数据只给我推自己的切片。”
温知柚“哦”的一长声，“那现在岂不是一直在给你推我们俩的双人切片？”
“双人”二字被着重强调，生怕时眠忽略了似的。
岂料时眠根本没把她的重点放在眼里，只淡淡地应个“嗯”，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有的cp向的剪辑还剪得挺好的，要不是开着大号冲浪，我就直接三连支持同人老师了。”
“你不反感？”温知柚讶异。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时眠对于同人的态度。
她心里奇怪却也清楚。奇怪于时眠怎么对于cp接受程度这么高，清楚则她网速200%，接受程度高好像也正常。
——要是哪天说出要跟她卖cp维持热度这样的话，好像也说得过去。
时眠说：“这有什么可反感的？同人也是表达对我们的喜欢，更何况不全是cp向，也有一部分cb向……唉，太阳是不是露出来了？”
“露出来”的表达让温知柚情不自禁笑了下，她抬头望天空，“嗯，露出了一个小角。”
她调整手机机位，保证日出全过程都能被镜头完整捕捉。
时眠觉得新奇：“原来日出速度真有这么快啊……”
“那你要说点什么？”温知柚想起刚刚的话题，“准备这么久，准备好了吗？”
时眠：“……你怎么还挂念着朋友圈这事？”
她翻出剪切板，回顾一下，“不过还好我真的好好准备了。”
她干咳两声，很是刻意，“准备好记录下来了吗？”
温知柚也配合，“已经掏出纸和笔了。”
“我被光所诱惑。”
“……找了这么久就找出这么句？”
时眠不忿，“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好品吗？”
温知柚：“从人的嘴巴讲出来还是有点咯噔的。”
时眠：“那你说我要讲什么？”
温知柚：“我教你你真学吗？”
时眠犹豫一小会儿，这人总不会在这种地方坑她吧，肯定道：“嗯。”
温知柚盯着已经升起大半的太阳，天空已经全然被日光渲染，亮如白昼。
但手机摄像头又在这种情况下莫名其妙暗了起来，屏幕内看去，仍是昏昏沉沉一片，只有远处一片日光，橙蓝渐变晕染在天边。
“那我可要说了，”温知柚不自觉正了正坐姿，“那傍晚要一起看日落吗？”
“嗯……嗯？”时眠下意识回答后，才在脑海里理清她到底说了什么，看日落？看日出就已经足够暧昧，那看日落又算什么？
“不是说要学吗？”温知柚装没听见她方才的应答，“那你现在学给我听。”
“……”听温知柚说还没什么，自己说，又是另一道难题。明明是很普通不过的语句，时眠说起来竟然也磕巴，“下午……要一起看日落吗？”
“好啊。”
那头倒是答应得轻而易举。
时眠瞠目结舌，“你怎么就答应了？”
“大主播眠眠不睡觉诚挚邀请，小的怎么敢拒绝。”温知柚语气里面有笑意，“能和你一起看日落，可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又油嘴滑舌。”话筒里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后面又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才继续问她，“你们东边看日落能有多好看？”
温知柚问她：“你听过游轮看日落吗？”
“这么奢侈……？”时眠还真没见过。游轮，那不是上流社会聚会常用的豪华场所，她哪有这个机会见。
“也不算游轮吧，”温知柚想了想，“广场轮渡。”
时眠：“晕车又晕船，亲身经历应该有点难。”
温知柚：“没关系呀，我带你见。”
“真的要今天看日落吗……？”
温知柚笑眯眯：“都说好了，当然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颗柚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