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姐姐有肉吃》猪精咪咪

6、箭

　　莫阳是半夜被疼醒的。身上摔的淤青倒没有那么疼，最让他吃不消的是全身的酸痛。一个十岁小孩，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修炼，这会手和腿像灌了铅似的，动一下都费劲。
　　隐隐约约闻见有股药香，莫阳仔细一闻，原来是从自己枕边的小药罐散发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红色的药膏，上面的一层，有被蘸取过的痕迹。
　　难怪自己摔得伤口没有那么疼，大概是因为这药。
　　莫阳很怕擦药，因为疼。但想到明早还得修炼，咬咬牙，拿手指沾了点药，又给自己的伤口上了一次药。
　　“嘶……”莫阳的额头渗出冷汗。
　　伤口碰到药的一瞬间很疼，但是很快变有一丝清凉的感觉渗入皮肤，缓解疼痛。

　　莫阳涂好了药，又看见了那个酥饼，想都没想这是从哪来的，两口便吃了下去。吃完饼子，倒头就睡。白天的修炼强度太大，还未成年的身体实在吃不消，需要休息。

　　之后的一个月，每日的修炼都差不多。不是去山上林海砍雪竹，就是去半山的森林采茅草蘑菇。
　　经过这一个月的修炼，莫阳已经不是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了，雪山海拔高，他晒黑了，锻炼强度也大，瘦了一圈。
　　这一个月莫阳的身体虽然壮实了些，但还是吃不消这样的修习，每天都是倒头就睡。

　　“莫阳是变坚强了吗？居然没有哭。”紫星真人虽在制药阁，却时刻关注着雪原教每个弟子的修炼，“当时在灵墨城，可是哭的稀里哗啦啊。”
　　紫星真人旁边坐着的是御剑阁的长老，也是雪原教的掌门人，金星真人，他俩正一边通过水镜看着这些修习的弟子，一边喝茶聊天。
　　“紫星师弟，体术修炼的精髓，更在于意志的修炼。”
　　“顺其自然。修习是他们自己的造化，成魔成仙，终究是自己的选择……”

　　莫阳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人偶，已经丧失了七情六欲，每天睁眼就是体术修炼，修炼结束就是吃饭睡觉，已经累到不想动一点脑子。
　　其他的弟子虽然会些术法，但每天这样高强度的修炼，大家都苦不堪言，却又不敢在师兄面前表现出来，怕惹恼师兄受罚。

　　就这样麻木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气也有点转凉了。莫阳在一次次上山的过程了也发现，开始下雪了，山上被积雪掩盖的地方越来越多。

　　这天清晨，莫阳照例来到了后山山门处。莫阳原本以为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背上背篓收集东西。没想到，今天来的却不是金翎师兄。
　　是紫雪。
　　上次见紫雪还是来雪山的第一天。后面就再也没看见了。不知道怎么，莫阳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热的，他不敢看紫雪。莫阳之前觉得，紫雪师姐很漂亮，像是照顾自己的贴心大姐姐。但自从来了雪山，他感觉紫雪一下就陌生了，变得遥不可及。仿佛她就是这生在雪山的圣花雪莲，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对圣花的亵渎。

　　人都到齐了，也没见金翎来。紫雪见人已到齐，便来到众弟子前，道：“各位的体术修习已经进行了三个月整，现在开启体术修炼的第二个阶段，弓箭。金翎师兄不善弓箭，我来教。”
　　说着，紫雪便指了指身后的那间杂货屋：“里面有很多弓箭，你们自己去挑一个喜欢的。”
　　大家听说今天不用背着背篓满山跑了，都很高兴。更高兴的是，紫雪师姐居然愿意教他们武功了，毕竟以前紫雪从来没有教过任何人。

　　弟子们挑选完毕，紫雪也开始她的演示。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弓出现在紫雪手中，华丽非凡。只是这弓没有弓弦，也没有箭矢 。
　　紫雪左手举弓，右手拉弦。她极寒的内力化成弓弦和箭矢，射了出去。一点寒光闪过，箭矢射中很远处的一朵小花。
　　弟子们看呆了。

　　“别愣着了，动作就是那样。也没什么好教的。你们现在只是修炼最基础的武器弓箭，不是我‘凌寒弓’这样需要内力操纵的神器，自己多练练就会了。”紫雪顿了顿，“射箭的奥义，就是专注，你们自己感悟吧。哦，对，成为正式弟子的考核，可能会有射箭。”
　　紫雪念了段咒语，召唤出了一堆靶子和箭矢。每个人对应一筐箭矢和一个靶子，开始练习。
　　那几个稍大的弟子已经会灵活运用内功和术法，与射术一结合，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莫阳对于这些一概不知，他只记住了紫雪说的那两个字——专注。
　　屏气，凝神，莫阳这几日因疲惫而烦躁的心，随着自己对呼吸的控制，慢慢平静了下来。此时，他的世界里，只有箭和靶心。
　　“呼……”莫阳长舒一口气，开弓。
　　并没有射中靶心。箭矢射在了靶子边缘。
　　又试了几次，依旧只射中了边缘。
　　莫阳不知道是哪里的原因，大家都能射中，为什么只有自己不行。想到这，刚刚平静的内心又有一丝烦躁。

　　突然，一股幽香窜入莫阳的鼻孔，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扶住。
　　“抬高。对。”
　　“……”莫阳心里的烦躁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紫雪的一双手扣住了他的手，带着他拉开了弓。
　　这一箭，正中靶心。
　　“可得记着，小阳，动作对了，才能百发百中。”
　　莫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奇怪的感觉，他的心在狂跳。

　　刚刚的那一瞬，紫雪半蹲着身子，俯身带着他拉弓。紫雪左鬓角的发丝正好碰在小孩右脸。

　　紫雪拍了拍莫阳的肩膀，莫阳才回过神来。
　　“师姐……”莫阳的脸已经红了。
　　“专心练，小伙子。别分心。”紫雪已经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射术的奥义只有两个字，专心。你们练好了就可以休息了，明天就不教射箭了。”
　　“是！师姐！”大家异口同声道。
　　唯独莫阳没有搭理紫雪师姐，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姐。以前那个能说会道的小子，竟也有说不出话的一天。
　　莫阳看着紫雪离开的背影，看着她慢慢走远。莫阳望向紫雪的目光里全是仰慕，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这种感情就是仰慕。

　　其他的弟子觉得射箭不过小菜一碟，师姐一走，立马就散了。唯独莫阳还没走。
　　莫阳还没有自己命中过靶心一次。
　　“动作对了，才能百发百中。”莫阳耳边又回想起师姐的声音。
　　莫阳慢慢将心沉了下来。闭上眼，开始回想刚刚紫雪带他拉弓的那个过程。
　　果然，这次正中靶心。
　　莫阳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弓箭。
　　是啊，只有专注，只有做对了，才能百发百中。
　　他的鼻子里好像又嗅到了紫雪师姐发丝的气味，莫阳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这种感觉好奇怪，莫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因为射箭太过专注了吧，而且自己第一次正中靶心，有点激动也是正常的。

　　今天修习结束的时间很早，莫阳终于去膳房吃了一次晚饭。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吃过晚饭，莫阳回到房间。第一次回来这么早，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得又躺倒了床上。
　　人一旦又了空闲，就会胡思乱想。
　　莫阳刚躺上床，就开始回忆起自己从仙城赶集至今的点点滴滴。
　　父亲在家还好吗，有没有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看父亲。
　　山上的生活真的就这么千篇一律吗，日复一日吗？
　　每天除了修炼，连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城里的二狗还记不记得我……
　　莫阳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想爸爸了，他也感到了孤独。
　　可是这里没有人安慰莫阳，这小子也只能把头埋在被子里，悄悄地抹眼泪。
　　大概是哭累了，莫阳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