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世界》萄蓿

8、自我意识

　　那个死去之人名为厄云，跟他的名字一样，他从出生开始就是厄运之体，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守夜人脑海中回放着他的一生。
　　……
　　厄云是一个不幸福的人，他在刚出生时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因他的父母无法提供天价的医疗费用，将他抛弃在公园的某一个角落，父母随后抽泣离开。
　　小小的他就这么蜷缩在灌木丛中，这时一双手将他从绝境中拉了回来，他被带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家里”，她为他治疗了先天性心脏病带来的并发症，让他可以安稳的暂时生活，温柔的对他笑。小小的厄云将她视为自己的母亲。
　　在厄云稍大一点后，母亲带他认识了一个弟弟，弟弟送给了他一个生日礼物，他很喜欢。弟弟和母亲都对他很好，为他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心理环境，让他的童年异常幸福。但是他可是厄运之体，有一天，家里面闯进来一些身份不明的人，他们拽着母亲就是打，当时两个孩子非常害怕，但是也是鼓起勇气上前拉扯。
　　可是小孩怎么可能是成年人的对手呢？
　　厄云被拽扯撞到墙壁上，一旁的弟弟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猛然站起去打那些人，却导致心脏病发作，他感觉到胸闷，感觉呼吸喘不过来气。
　　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以为是自己闯的祸端，扔下母亲就匆忙逃走，母亲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一把抱起厄云去到医院。
　　他在抢救室呆了很久很久……
　　有一次在病房，那他听到的母亲打电话，电话里说“你就不应该捡那个孩子，你活该！”，他觉得母亲遭受这些无端的伤痛是自己带过来的，于是在母亲出去时跑出了医院。
　　也造就了现在他被莫名其妙拉过来参加副本的情况。
　　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跟他很“熟”的小伙子，他们俩同行去到了这里的医院，去做了心脏病的治疗。一直到现在，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但是两人的积分钱财撑不了这么久，所以他们参加了这场积分较高的副本，想要赚取积分治病。
　　……
　　守书人拿起手中的拐杖，停止了触手的攻击，触手随着像沼泽一样的地面蜷缩回去，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屋内的光线变得明亮，庄迁打开了房间的电源。
　　店服男子蹲在地上，握着厄云那只早已冰凉的手，灯光照上后者那张还在笑着的脸，像是在说“替我好好活着”。其他人沉默寡言的在他的身后站着，沉默者在他背后给予他帮助。门外的守书人也在思考着一件事，“他已经这么苦了，我为什么会杀死他？”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看向墙壁反光中自己没有脸的面庞，“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记得…我记得我之前很好看的…”
　　守书人茫然地站着。欣凤拎着斧头在一旁看着消防安全通道，扫视了几眼周围，指着镜子的后面那一堆货物那，“那里是另外的出口，我们可以把他背走，去顶楼。”
　　雨桐听着点了点头，摆手让其他人跟着前者先行离开，自己留在这安慰。欣凤推开挡在消防门前的货物，灰尘铺散开来，她打下把手，打开那扇出口。这里是通往相反方向的隐藏楼梯的，从那边可以更快的到达顶楼。
　　回淡月和庄迁神色复杂的看了店服男子几眼，最终叹了一口气，跟着欣凤先行离开。
　　店服男子依然蹲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看了看自己已经死亡的“挚友”。
　　雨桐实际上不太会安慰人，她挠挠头，瞟见厄云紧握的另外一只手，她小声的说，“他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你看一下？”这一提醒让前者突然注意到，他撬开厄云僵硬的左掌，从里面滚出来一枚四叶草。
　　“这个是……”店服男子颤抖的捡起那枚四叶草，紧紧的握在手心，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地上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用血迹写的字，店服男子仔细的辨认，“杏快足”这是未完成的警告，“杏”是他的姓，“足”是还未写完的“跑”字。
　　角落的阳光照在厄云那张透白的脸上，他的嘴角还微笑着，他仿佛已经知道他死亡前最后默念的几个字，“好好替我活着。”
　　店服男子释然的笑了起来，干笑几声，“哪有什么阳光治痛？只不过是死亡前的幻想罢了。”握在手心里的那枚四叶草，沾满了粘稠的液体，那是触手在刺入他心脏时迸发出的化学物质。
　　他颤抖着笑着，忽然站起，一把把人背在身上，微笑着对愣着的雨桐抬头，“走啊！我送他出去！”雨桐稍微愣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走向消防门。
　　守书人在在门外隐约听见了布料声，随后消失不见，她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跟她说：“请追击玩家！请追击玩家！将他们杀死！”机械的重复一直在继续。
　　她用力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去追击他们？”脑海里的声音依旧重复着同样的声音。他的手突然抬起，挥舞着拐杖向着某一个方向寄生触手，守书人惊慌起来，她想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让触手不再攻击，可是发现自己没法控制。
　　“不…不行！不能伤害他们！”
　　她拼了命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脑海里的声音却在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现已进入托管模式。”
　　提前离开的三人已走出消防门，他们看向另一个楼梯，回头看了下还未跟来的另外两人，“要不我们先走吧？他们会跟上来的。”庄迁说道，欣凤盯着那黑暗的走廊，轻微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先走。”她抬脚就打算踏上楼梯，久久来说话的回淡月开了口，“你们没感觉到守书人不见了吗？”
　　剩余两人：“？”
　　欣凤挺疑惑，手里依然拿着那把短短的消防斧，向两边伸手，“她不在不是更好？你为啥……”话还没有说完，在墙角阴影处窜出几条触手，向三人的脚踝处缠去。庄迁吓的一个跳脚，躲过缠绕，跳到了另一边，回淡月则飞速爬到楼梯上，欣凤一挥斧直接斩断，触手在地上扭曲着，她盯着地上断裂的触手，恍然被黑暗笼罩，她直接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后瞪大眼睛，转身朝楼上跑去。
　　“是守书人！快跑！”声音响彻空旷的楼梯间，剩下两人听到就跑，守书人内心本是不想伤害他们，但是进入了“托管模式”。
　　托管模式，就是NPC程序中的主系统控制NPC暂时操控，直到NPC愿意遵循副本剧情，才能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
　　她内心不断挣扎着，她想打破副本剧情，但是她的程序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守书人突然想到修改自身程序，在脑海里探索起来，找到主系统想要控制，但是却发现无法靠近，也无法修改。
　　孟止揉了揉眼睛，“这个月第几个有自我意识的了？”她叹了口气，她按下右肩部的类似对讲机的一块屏幕，“看来，只能提前终止了。”
　　被控制的守书人紧跟着三人的脚步，跟着他们进入图书馆最顶层，这里有着副本通关的最终条件，几人狼狈的逃出消防通道，触手正在后面不断的“追”，时不时在他们身上留下粘稠的液体。欣凤十分嫌弃的甩掉，突然想起自己有斧头，应该可以伤害守书人。
　　随后，她一个后撤步加转身举起斧头，朝着紧追不舍的守书人重重一击，这一击在空气中产生半透明的气波，被托管的真正守书人感觉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是一片划痕。
　　欣凤没高兴几秒，猛然看到手臂的伤正在快速的愈合，很快就恢复如初，回淡月思考一下喊道：“可以试试砸掉她的拐杖！”前者重重点了点头，毕竟守书人是用拐杖进行触手攻击的，打掉说不定能让她丧失攻击效果。
　　她的右手猛然发力，肌肉紧缩，重重向下一挥，“哐当”一声，那锋利的刀刃与另一块同样锋利的刀刃相撞，显然力气大的一方胜出，欣凤一斧头砍下拐杖。拐杖哐当一声摔向另一边，守书人觉得不可置信，她喉咙里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
　　欣凤疯疯的笑了会，收起笑容，“怎么不可能呢？”庄迁过来拽住她的手就跑，边跑边说，“你先别惹她了，赶紧过来找那本书，搞完就可以通关了！”欣凤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点头，“好。”
　　顶楼有一大片未布置区域，应该是施工未成功完成导致的，在另一边有一间大堂，那里悬浮着一本精美的书籍，它的颜色很黑，看起来有一些历史的“痕迹”，想必这就是完成副本的最终条件。
　　庄迁在看到这本黑色书籍时皱了皱眉，摸着下巴，从身后拿出看起来完全一致的另一本书籍，那是他在地下古典室找到的那本书。
　　回淡月也同样站在这，大汗淋漓，看起来找了不久，她一转头就看见了庄迁手里的书籍，“不是？你这里怎么还有一本？”她指着那本书。
　　庄迁也同样无奈，“我又不知道我们要找的精美书籍，和我找到的这本一样，你这也不能怪我啊！”欣凤在一旁说：“要不你打开看一下内容？”“直接去把它拿下来不就行了？”“哪知道有没有危险？你先打开吧。”
　　庄迁按了按自己膨胀的鸡窝头，点点头，“行。”就当他打算翻开时，那许久未响的广播声忽然响起，带着电流声。
　　“现经观测部与监视部共同确认，场内出现NPC拥有自我意识，现将停止30685#副本的运行，处理NPC 。请存活玩家前往顶楼，管理局行动部将存活玩家护送至安全区域，积分将按照平均通关人数积分值进行叠加，请存活玩家耐心等待。”
　　众人：“？”
　　在上楼梯的两人听到广播声，一开始疑惑，后面恍然大悟，“在我即将通关的时候跟我说出了故障？开玩笑的吧！”雨桐在楼梯间质问，孟止从后面出现，拍拍她的肩膀，“副本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的，放心！我们会带你们出去的。”
　　雨桐：“你们？你是管理局的！”
　　“是！”孟止挺骄傲地点点头，雨桐疑惑的挠挠头，三人跟着上楼梯到达顶楼大堂，后者提出疑问：“什么是NPC觉醒自我意识？管理局又是什么？”
　　孟止站在众人中间，搞了搞她的头发，“我来告诉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