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只小章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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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一想，如果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年轻的爸爸，你会怎么做？尤其是，当你的爸爸是超人的时候？没有人不会想要和他聊聊，那可既是超人，又是年轻的父亲，哪怕是乔丹·肯特，也无法抵抗旁听妈妈和卡尔聊天的魅力。但是，他刚要和自己爸爸大吵一架，转身就走这招蓄力都蓄满了好久，却迟迟没有使用。如果就这样平稳地留下来，就会显得他刚才的情绪十分——百分——万分的好笑。
每到这种时候，乔丹都会庆幸自己有一个弟弟。他只需要装作转身离开，乔纳森就会熟练地拉住他哥哥的手。于是，乔丹就可以以“我也想走的，但乔纳森非要我留在这里”为理由，在不损伤自己面子的前提下留下来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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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双手握着一杯水，他弯腰的时候和克拉克格外相似。但是，路易斯知道他不是年轻的克拉克，因为她的克拉克不会这么熟稔而放松的和莱克斯·卢瑟坐在一起，还放任布鲁斯·韦恩倒在肩膀上。
不过，当他不好意思地看过来，为了避免尴尬而耸耸肩再说话时，卡尔忽然又和那个第一天去上班的克拉克·肯特十足相似了。也许有一些东西是会被世界的不同而改变的，而另一些东西却会永远保留不变，对克拉克来说，就是如此的……如此的斯莫威尔，哪怕他从未在斯莫威尔生活过。
算啦，反正现在路易斯还不知道卡尔的过去，她对那个羞涩的年轻人说：“我是他的妻子，我们结婚了。”
“你结婚了！”出乎意料的——或许没有，虽然路易斯没见过克拉克和布鲁斯是如何相处的，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爱起哄。布鲁斯仗着自己的头放在一个好位置，冲着卡尔的耳朵嚷嚷：“你居然结婚了，克拉克，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结婚！”
“这个世界的他都奔五十了，布鲁斯。”莱克斯冷酷地扔过来一句，“莱昂内尔五十岁的时候我都——”
“你都把他送到西啦。”布鲁斯挤眉弄眼的说，“养儿防老嘛。”
卡尔端坐着，一句话都没说上，就被自己的两个朋友抢走话茬。他又一次露出那副柔软而恳求的神情，手上却不容置疑地一左一右捂住两个人的嘴，说：“可我还……我还不认识你呢。”
被捂住嘴的两个人都冲对方露出难以辨识具体含义的鬼脸，这对乔丹和乔纳森都是新鲜事。他们认识的布鲁斯·韦恩，是年近五十还在电视上活跃的哥谭花花公子；他们认识的莱克斯·卢瑟，是被十多年前就被送进监狱，乖乖服刑直到今天，几乎要被世界遗忘的反派富豪。
二十八岁的，会对另一个人做鬼脸的，活生生的布鲁斯·韦恩和莱克斯·卢瑟？这就像希特勒有母亲，甚至还算得上一个孝子一样——人怎么可能没有妈妈呢，但是放在他身上就是……就是……那么的……不对。
“我是路易斯·连恩，《星球日报》记者，你入职后就跟着我走新闻，直到转正。”妈妈如此说，她看起来重新变得略带警惕，倒不是常见的那种“对面可能是个坏蛋所以我要警惕”，而是“对面和我认知中不一样所以我要警惕”。“你可能先去了其他报纸，还没遇上我，毕竟《星球日报》对新人不是很友好——而你的两个朋友又都处于各自城市腥风血雨的正中心……”
“不是这样的。”年轻的爸爸说，“我……我不会当记者。我是——”
布鲁斯帮助莱克斯扒开捂着他嘴的手，于是莱克斯能略带嘲讽、略带兴奋、略带炫耀地说：“克拉克是我的秘书。他才不会去当什么记者，忙完我的事还有布鲁斯的事等他去忙，其他人？下辈子再说吧。”
“别这么没礼貌，莱克斯。”克拉克说，路易斯能听出来他根本没在怪莱克斯，只是为了避免路易斯生气而补上这一句，“我记得她！你应该也记得，星球日报的首席记者路易斯·连恩，扳倒在你之前那个首富的记者。”
“喔。”莱克斯好像这才明白了什么，他冲路易斯伸出一只手，“我记起来。你是那个连恩。”
完全而彻底的莱克斯·卢瑟。路易斯心想，天啊，她怎么把这个莱克斯放进来了？在此之后，他们又互相讲了讲自己的故事，不过各有保留。
“我们曾经穿越过时空。”结束谈话时，路易斯说，“只不过现在……克拉克有点——”他们的儿子还在，路易斯没说得太明白，“我们会把你们送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那真是太感谢了。”卡尔笑了。而布鲁斯问：“现在是几几年？”
“2020年。”路易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
她看到布鲁斯和莱克斯志得意满地对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而卡尔——那个更年轻的克拉克则无奈地低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闷闷的声音从手掌下传出来：“算我求求你们，别在这里搞出什么新科技革命或商业帝国，好吗？”
“说实话？”布鲁斯露出邪恶的、和莱克斯·卢瑟脸上一样的笑容，“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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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人们的对话结束后，莱克斯、布鲁斯和卡尔互相搀扶着走向客房。但在门口，乔纳森正在紧张地搓衣角，而布鲁斯熟门熟路地把克拉克卸下来，扔向乔纳森。虽然卡尔很快稳住身体，可乔纳森的手还是伸了出来，为了不让他尴尬，卡尔站稳后故意向后一倒，倒在乔纳森的怀抱里。他冲他异世界的儿子顽皮地笑，保持着那个如同舞蹈下腰的姿势，问乔纳森：“来找我的？”
“是、是的。”乔纳森回答。布鲁斯笑着拉着莱克斯进了房间，他的声音悠悠传来：“不找你还能找谁？去陪你儿子去吧，克拉克！”
乔纳森的耳朵慢慢变得通红，卡尔拉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按着他的肩膀，对躲进房间里不知道计划什么的布鲁斯和莱克斯说：“你们就是嫉妒我未来有妻有子家庭幸福！两个五十岁了还孤家寡人的老光棍，躲屋子里哭去吧！”
“呸，两个坏蛋。”卡尔冲紧紧关上的房门吐舌头，他转过去问乔纳森，“走吧，我们去哪儿？”
122.
太不一样了。乔纳森领着二十八岁的爸爸往乔丹的房间走，这真的太不一样了，他从来没想过他爸爸年轻时原来是这么——他当然听到妈妈的话，卡尔不是真正意义上他年轻的爸爸，但他也是克拉克·肯特，所以乔纳森认为自己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爸爸——反正，都是克拉克·肯特，卡尔怎么不能算作他的爸爸？
克拉克年轻时原来是这么一个——他就像一个更开朗、没有精神疾病、有两个死党的乔丹，或者说，就像乔纳森和乔丹的结合。乔纳森能听到拖鞋在他身后啪嗒啪嗒的声音，卡尔在踩着他的脚步走，实在是非常……幼稚。
他推开房门，乔丹等待已久，他抱着被子打游戏，刚把敌方的超人打至跪地。“你来了。”乔丹对卡尔说，乔纳森把他按在沙发上，顺路一脚关上房门。这下，卡尔一前一后被两个孩子堵得死死的，他要想逃，只能上天入地——或者说，冲破房顶或穿透地板才行了。
“……我们是你的——我们是超人的孩子。”乔纳森先说，然而，接下来接过对话的却是乔丹，他说：“他害怕我们继承超能力，又害怕我们中只有一个继承超能力。他以为会是乔纳森，然后我会嫉妒，恼火，毁掉我自己什么的。”
“但继承超能力的是乔丹。”乔纳森冲他哥哥笑，接过对话说，“所以我们想来问问……关于——你和你的超能力。”
“那时候我才七岁。”卡尔说，他往前看又往后看，脖子拧得不舒服，索性一只手一个，把他们都拉到地板上坐着，“我吓得要死，布鲁斯也吓得要死，然后莱克斯来了，他叫得好像尖叫鸡，所以他应该也被吓得要死。”
“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告诉克拉克。”他双膝合拢，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弯曲脊背，下巴放在膝盖上，“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你们爸爸。”
“他才——”乔丹又生气了，他的症状总是来来去去，“——他认为我一无是处！在你们掉下来之前，他知道我们中间有一个拥有超能力，但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他直接忽略了我，他在想如果乔纳森获得了超能力而我没有该怎么办！”
“所以你们想自己学会控制超能力，然后给他一个……”卡尔转转眼睛，“惊喜？”
虽然他们两方说的惊喜明显不是一个意思，但乔丹点头，他说：“我要向他证明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不是我——是他！我本可以正常，如果我不是一个外星——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也许我就不会有先天心理疾病了！”
“你恨他？”
乔丹没说话，但他的脸，那是一张年轻人特有的、仇恨父辈的脸。卡尔为此叹了口气，他真的挺希望每个人都家庭幸福的，可惜这个他显然没有。他不指责乔丹，这孩子才十四岁，他怎么弄得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又不是所有人都是莱克斯和布鲁斯，他得包容那些不太聪明的人。
“我不知道，也许你们是对的吧。”卡尔说，他歪着头看向乔丹。肯特家内部的暗流涌动，已经明显到了一个刚来不久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路易斯艰难地粉饰太平，然而裂缝存在已久，并且愈演愈烈。二十八岁的克拉克·肯特问乔丹、也许是问乔纳森、也许是问他们两个，他抬起一只手指着自己肩胛下方：“现在，他这里有一块石头。”
爸爸。氪石。乔丹和乔纳森不必思考都明白他在说谁，那是什么，只有氪石可以被送进超人体内。他们听卡尔缓慢而清晰地问，就像随口闲聊一样说：“他在向下掉，不动了，需要我去救吗？”
乔丹和乔纳森不由自主颤抖着。
123.
数小时前，克拉克确实飞去处理核设施的问题，但有人已经在等他了。袭击者身穿银白色的重甲，和他从地上打到天空上，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目的便是杀死超人。但超人从不杀人，他只能退让、退让、再退让，因此被打出破绽，胸口被刺入一块打磨锋利的氪石。他的敌人似乎怀抱着不死不休的怒火，可克拉克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仇恨。但他总在被仇恨，因为他是超人。
克拉克从寰宇坠入地球，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氪石让他陷入长久的沉默。回首过去，他的生命为愁苦消耗，他的年岁为叹息荒废，现今，他的力量衰败，他的骨头也枯干。他的人生——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他的一切——
正如他曾经不停息地向上飞翔，如今，他也不停息地向下坠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只小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