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夏天的距离》多与多的小伙

2、第 2 章

　　第2章赢钱了

　　终于结束了这场的宴席，姚心悦暗自松了口气，悄悄拉了拉杨嘉乐的衣角，低声道：“走吧？我跟大家都不熟，待着怪不自在的。”她本就对这种陌生人众多的场合有着天生的不适。

　　杨嘉乐会意，点头附和：“我也对接下来那活动没兴趣，走，我送你回去。”

　　正当两人准备悄声离席时，那个一向活跃的同学甲却提高了嗓门：“哎哎哎！大家好不容易聚这么齐，吃完就散像什么话？下午必须得安排个活动！”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响应。

　　同学乙推了推眼镜，笑着提议：“老规矩怎么样？找个地方，‘砌长城’！”（注：砌长城通常指打麻将）

　　一听是打麻将，气氛更加热烈了，众人纷纷说好。

　　心悦一听，更坚定了要走的念头。她和杨嘉乐交换了一个“赶紧撤”的眼神。然而，就在他们试图不动声色地后退时，一个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了，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以。那大家都一起去——”林宇辰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正准备开溜的两人，最终落在姚心悦身上，嘴角含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一个都不能少。”

　　这话仿佛一道无声的命令，众人立刻笑着起哄：“必须的必！都去都去！”“谁溜谁不够意思啊！”

　　姚心悦：“……”

　　杨嘉乐：“……”

　　最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驻了附近一家环境清雅的茶楼包厢。麻将机很快被支起，洗牌的哗哗声和众人的笑谈声瞬间充满了房间。

　　姚心悦被半推半就地按在了一张桌旁，她对面坐着的，恰好是林宇辰。他已然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块简约而精贵的腕表。他熟练地码着牌，神态自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偶尔抬起，掠过她时，总让她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心悦会打吗？”同学乙好心问道。

　　“呃，会，但是很少打……”她老实回答，心里只想当个围观群众。

　　“没事儿！让嘉乐在旁边指导，本来就是娱乐，随便打。”同学甲起哄道。

　　杨嘉乐闻言，便拉着板凳坐在心悦旁边看向她：“悦悦，今天我们一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牌局开始，他就像是换了个人——眼神专注，出牌果断，计算精准，几乎算得上“杀气腾腾”，同桌的其他人叫苦不迭。

　　“林宇辰，你对心悦放点水啊！人家是新手！”同学甲输掉一番后哀嚎。

　　林宇辰慢条斯理地收着筹码，眼皮都没抬：“牌桌上无师徒，更无男女。”说完，他像是无意般，打出一张牌——“六条”。

　　“碰！”下家的同学乙立刻喊到。

　　然而姚心悦看着自己的牌，愣了一下，小声迟疑道：“那个……我好像……胡了？”她有些不确定地把牌推倒，“是胡这个吗？”

　　桌上瞬间安静了。大家凑过去一看，还真是——林宇辰打出的那张“六条”，点炮了，而且是个不大不小的番数。

　　林宇辰看着姚心悦那副懵懂又带点小惊喜的表情，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无人察觉的笑意。他利落地将筹码推到她面前，语气依旧平淡：“嗯，胡得没错。牌运不错。”

　　接下来的几局，情况变得微妙起来。林宇辰依旧攻势凌厉，计算缜密，但每当姚心悦陷入犹豫，不知该打哪张时，他看似随意地打出一张牌，或者指尖在牌桌上轻点两下，仿佛只是在思考自己的出牌。然而姚心悦却渐渐发觉，他打出的那张牌，往往正是她犹豫着要不要拆掉的那一张；他指尖落下的位置，也总微妙地靠近她牌列中某张看似无用、实则关键的牌。

　　又一次，轮到姚心悦出牌，她对着手里的“三万”和“五条”举棋不定，眉头微微蹙起。

　　“打牌最忌犹豫，容易暴露信息。”林宇辰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牌理，目光并未看她，只是看着自己的牌列。接着，他似乎是随意地打出了一张“六筒”。

　　下家的同学丙立刻高兴地喊：“碰！”牌局继续。

　　姚心悦看着因为“碰”而跳过的回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忽然福至心灵——刚才若她打出“五条”，很可能就点炮了！而林宇辰那张看似无关紧要的“六筒”，实则巧妙地帮她化解了危机，还顺带提醒了她出牌要果断。

　　她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依旧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沉稳模样，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杨嘉乐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凑到姚心悦耳边小声说：“悦悦，你这运气也太邪门了吧？林宇辰今天这炮放的，都快赶上慈善家了！”

　　这话声音虽小，但在相对安静的牌桌上还是显得有些清晰。林宇辰码牌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只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毫米。

　　同学甲输得最多，哭丧着脸：“宇辰，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人家是女生，故意放水？你的‘牌桌阎罗’称号呢？”

　　林宇辰终于抬眼，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同学甲，最后落在因为被调侃而再次脸红的姚心悦脸上，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或许，”他微微停顿，意有所指，“姚小姐今天的运气，格外好。”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张牌，看也未看便打了出去——“九万”。

　　姚心悦看着自己刚刚组成顺子的牌型，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脱口而出：“胡……我又胡了！”这次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确认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林宇辰看着她亮出的牌，点了点头，十分自然地将筹码推过去，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掩去了眼底那一丝深藏功与名的笑意。

　　牌局继续进行，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感觉到——这牌桌的天平，早已因为某个看似冷静旁观、实则运筹帷幄的人，悄无声息地倾斜了。

　　一场牌局终了，姚心悦看着自己面前堆得快溢出来的筹码盒，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稍一清点，她竟是全场最大的赢家。旁边的杨嘉乐咋舌道：“悦悦，你今天这运气也太红了吧！”

　　心悦自己也没想到，几乎算是麻将新手的她竟能横扫牌桌，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小小的、雀跃的得意。大家也跟着起哄：“深藏不露啊心悦！”“原来是高手，失敬失敬！”

　　被夸得不好意思，姚心悦脸颊微红，连忙摆手解释：“真的是运气好而已！我平时打麻将基本都是输钱的，今天绝对是…走了狗屎运了！”她的话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牌局散场，已是华灯初上。众人兴致未减，同学甲大手一挥：“走走走！赢了钱的‘大户’必须请客吃宵夜，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小龙虾，味道一绝！”

　　这个提议立刻获得了全票通过。姚心悦抱着那盒“意外之财”，也觉得理应如此，爽快答应：“好呀，我请客！”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转战宵夜摊。大排档里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与刚才茶楼的清雅截然不同，却更添了几分熟稔与畅快。

　　大家围着大圆桌坐下，很快，两大盆通红油亮、香气扑鼻的小龙虾就被端了上来，配上啤酒和饮料，气氛瞬间被点燃。

　　姚心悦作为今晚的“东家”，自然地忙着给大家分餐具、倒饮料。当她正要伸手去拿那瓶沉重的啤酒时，一只手先她一步轻松拎起。

　　“我来。”

　　杨嘉乐站到了她身侧，声音平淡。他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沉稳地替桌上的男士们斟满啤酒，又为她和其他几位女生倒上饮料。

　　席间，大家聊着当年的趣事，吐槽着工作的烦恼，笑声不断。姚心悦虽然依旧话不多，但在这种轻松热闹的氛围里，最初的那份不自在早已消散殆尽。她戴着一次性手套，笨拙却又认真地对付着盘中的小龙虾。

　　就在她第三次差点把虾肉弹飞的时候，旁边聊得正欢的杨嘉乐实在看不过去，将自己手边一个小碟子推了过来。碟子里，是几只剥得完完整整、肉质饱满的虾尾。

　　“谢啦！”姚心悦对着他粲然一笑，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只虾肉放入口中。

　　杨嘉乐一边用湿巾擦着手指，一边斜睨着她，一脸欠揍地吐槽道：“手笨成你这样也是难为你了，没我，你可怎么办？以后吃虾记得叫我，收费的！”

　　“你想得美！”姚心悦笑着瞪他一眼，作势要把虾壳扔到他身上，“就你这服务态度，还得收费？倒贴我都考虑考虑！”

　　两人旁若无人地斗嘴，引得桌上众人纷纷侧目。同学甲笑着起哄：“哎哟，你俩这默契，真没点什么情况？”

　　杨嘉乐立刻夸张地摆手：“可别！我跟她纯属革命友谊，要是有点什么，我还不得天天给她剥虾？这亏本买卖我可不干！”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剥着虾的林宇辰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虾壳。他拿起湿巾，仔细地擦净每一根手指，动作不疾不徐。他深邃的目光掠过对面笑闹的两人，眼神似乎比刚才沉静了些许，但他并未开口，只是继续安静地用着餐，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显然这场宵夜比起中午的婚宴要轻松随意太多。直至用餐完毕，窗外天色早已墨黑，街灯璀璨。不少人都带了点微醺的醉意，在餐馆门口互相道别，热络地说着“下次再聚”，一场热闹的相聚才终于落下帷幕。

　　姚心悦和杨嘉乐站在路边等网约车。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吹散了席间的烟火气，也吹得人越发清醒。

　　坐进车里，车辆平稳地驶入夜色。杨嘉乐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呼……总算结束了，吃顿饭比上班还累。”

　　姚心悦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轻声接口：“但其实……还挺开心的。”

　　“是吧？”杨嘉乐转过头来看她，脸上带着惯有的、有点欠揍的笑，“我就说带你出来没错吧？见识到我们这帮人的有趣了吧？”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心悦嗔怪地看他一眼，顿了顿，还是诚实地补充，“不过，你的同学们是都挺有意思的。”

　　车内安静了片刻，只有电台流淌出低低的音乐声。

　　杨嘉乐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八卦起来：“诶，说真的，你觉得林宇辰那人怎么样？”

　　姚心悦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好在昏暗的车厢掩盖了她细微的不自然。“什么怎么样？第一次见面对他又不了解。”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观平淡。

　　杨嘉乐咂咂嘴，语气里带上几分佩服又掺杂着点忌惮，“他啊！大学时就是风云人物，脑子贼好使，做事永远快人三步，而且你看他今天那样，是不是觉得特沉稳特靠谱？”

　　姚心悦下意识地点点头。

　　“错觉！”杨嘉乐一拍大腿，“那都是表象！这人腹黑着呢，算计起人来眼睛都不眨。所以我才让你离他远点，你这点脑子，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心悦忍不住反驳：“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一点不夸张！”杨嘉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别看他人模人样的，其实坏主意多得很。这种人，深不可测。”

　　姚心悦没有再接话，只是重新将头转向窗外。

　　车窗上模糊地映出她的侧脸和窗外流动的城市灯火。她想起牌桌上他看似随意打出的那张“六条”，想起他镜片后那双沉静又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杨嘉乐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细数林宇辰过去的“光辉事迹”，她却有些走神。

　　那个人，确实像笼罩在一层迷雾里，看不真切。但似乎……也并不像嘉乐说的那样，全然只有危险和算计吧？

　　旋即，她又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要甩开这些无谓的思绪。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一场偶然的交集，像平行线短暂地靠近后又将各自延伸向远方。既然不会出现在彼此的生活里，又何必耗费心神去琢磨？

　　她索性不再去想，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夜车载着两人，驶过灯火阑珊的都市，最终停在了姚心悦居住的小区门口。她与杨嘉乐道别，转身走进熟悉的环境，将那个喧嚣又微妙的夜晚连同那个捉摸不透的人，一同关在了身后。回到自己安静的小窝，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它原本简单而清晰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