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咪蛋黄

3、火

　　“为什么不按计划来。”冷懿清是带着气来的，可看见赫知闲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和勒痕也沉默下来。

　　“哼，老远就闻见你身上的骚味。”赫知闲没有抬起头，不知是无力还是不屑。

　　冷懿清没计较这小子的出言不逊，帮他解开捆绑的铁链，送上一杯水，“疼吗？”

　　赫知闲一把夺过冷懿清递来的水，捧着水杯，把头仰得老高，喉结急促地上下运动，直到呛出一口水才停下，“废话！我是人，当然疼。”

　　“为什么要在这挨抽？”冷懿清非常不满，赫知闲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

　　听到这，赫知闲又爆炸了，“你以为我想？他们要往我屁股里塞东西，我当然要反抗了！”

　　冷懿清一愣，来这前他想过无数理由，但真正的原因幼稚直白到让他苦笑不得。

　　赫知闲很细节地捕捉到了冷懿清脸上的一丝嘲笑，满脸阴沉地开口，“你TM是不是在笑？”

　　“没有。”冷懿清抿抿嘴，连忙转移话题，“那你想怎么完成任务？”

　　“要你管！”赫知闲还未完全蜕变完成的声音却说着最真实的话，“别以为假惺惺地来关怀我一下我就会感恩戴德，我不吃这套，我们之间只有愿赌服输，你最好也搞搞清楚。”

　　“你这孩子……”冷懿清没有继续说，只是话锋一转，“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翠明城没你想得简单，你的一个举动可能影响整个局面。”

　　赫知闲终于抬起头，昏暗的房间里，恍惚地灯光下，冷懿清只是看着他，眼神坦然。

　　“真麻烦！”赫知闲别开眼，对于一个星际杀手来说，单打独斗是基本素养，接任务，调查目标，制定计划，动手，顾客只看结果。

　　冷懿清似乎看出来他的疑虑，笑着开口，“你现在可不是杀手，而是我的手下，对我应该绝对服从。”

　　“放把火的事。”

　　“怎么逃离？”冷懿清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

　　“别告诉我，你想直接逃，这不可能，翠明城除了城堡，其他区域都有重力感应系统，没有人可以逃出。”冷懿清有些羡慕赫知闲，这样呆头呆脑什么都不用考虑的人反而活得轻松，“我倒有个办法……”

　　交代完事务后，冷懿清起身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外面的刺眼的光亮使他下意识撇开脸，却瞥见坐在黑暗里的赫知闲。

　　冷懿清叹了口气，慷慨地递给赫知闲一板药，“止痛药。”

　　赫知闲也不扭捏接过药就赶客，“滚吧，事情我会办好。”

　　冷懿清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啪啪的铝塑板破裂的声音，回头就看见赫知闲把止痛药当糖豆吃。

　　“你……”冷懿清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对赫知闲的酷刑。

　　赫知闲张开手，手心里躺着一颗泛着微光的芯片……

　　这夜冷懿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起床给自己点了杯酒。

　　他不常喝酒，但今天进入管教所后，胸口就一直无缘由地闷痛，脑海中浮现出赫知闲的伤和那双倔强的眼睛。

　　正当他失神地看着杯子里鲜红的酒，一股更明亮的红攀上阳台的边缘，抢走他的目光。

　　冷懿清推开窗户，热浪如海面的涟漪从远处抚上脸颊。

　　短短时间里，火势越来越大在漆黑的夜空格外刺眼，破坏的同时开辟了生路。

　　冷懿清惊叹赫知闲的行动速度，立刻换上衣服出门。

　　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管理者不得不打开牢门让所有人自行逃离，却少不了有人趁乱逃离。

　　一个男孩就幸运地逃脱追捕来到后山，小而瘦弱的身躯被树林吞没，但他却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倒在地上无助地哭泣，再次起身却朝着反方向走去。

　　“为什么不走？”

　　一道声音吓得他腿软再次倒在地上，恐慌地四下观察，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如果你想逃走，我可以帮你。”赫知闲躲在暗处，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

　　男孩缓了半天，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走向火光，“逃？不，我不想逃。”

　　“为什么？”赫知闲不理解。

　　“我本来就是自愿来到，我们大部分人都是。”男孩冷笑，“我出身在垃圾星球！这是我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方式……”

　　赫知闲看着他挣扎地向前走，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要逃？”

　　男孩浑身一震，停下脚步，为什么？

　　不甘心，用身体换来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他还那么年轻，那么美丽……

　　“这里还有一个！”没等到他想通，就被发现了，一切都没机会了。

　　工作人员似乎比赫知闲更明白男孩，只轻轻一推他瘦弱的身子，不再需要任何外力，男孩的脚自动迈开，走向火光。

　　可没走几步，子弹划破空气，精准穿透男孩的心脏，结束了他矛盾的一生。

　　“快走！”侍卫赶忙离开。

　　赫知闲看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华丽城堡，也是无情子弹射出的地方。

　　“啪！”又一颗子弹射中了赫知闲面前的树木，像是向赫知闲发出游戏邀请。

　　赫知闲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一个地面翻滚躲入一旁的树木，借着树木的庇护开始逃窜。

　　“操！这群蝼蚁居然敢破坏我的计划！那就都别想活！”付明杰从瞄准镜抬起头，面前红外探测仪中那抹清晰矫健灵活的身影。

　　“付大人，冷先生来了。”

　　付明杰的手离开扳机，眯起眼睛，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让他进来。”

　　可当门打开，冷懿清穿着素净，齐肩的头发被他简单绑起，显得温润，依然礼貌温和的表情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意。

　　付明杰移不开眼，心里却在咒骂，这个男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快把他逼疯了。

　　“清清也被吵醒了吗？那这放火这人真是罪该万死。”付明杰痴痴地望着冷懿清。

　　冷懿清一眼就看见了检测仪，它展示了附近完整的3D还原图，人员流动，火灾情况，哪怕不在现场也一目了然。

　　“抓到纵火犯了吗？”冷懿清看见被付明杰特殊标注的小身影。

　　付明杰无所谓地指了指屏幕，“他绝对不简单，我开了五六枪，全躲开了。”

　　“确定他的身份了吗？”火势已去，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抓到纵火犯，冷懿清也忍不住为赫知闲捏了把汗。

　　“没有，我们的监视器只监视集中营附近的区域，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付明杰灵光一现，走向冷懿清，“要不清清帮我这个忙吧！你的枪法，在全宇宙都是数一数二的。”

　　冷懿清侧身躲开付明杰的靠近，“我的一发子弹价格可不低。”

　　付明杰却只看见了冷懿清眼底溢出的自信，他强压下心里不断燃烧的占有欲，“我把自己给你怎么样？”

　　我才不要没用的东西，冷懿清不经在心里吐槽，脸上还是轻笑，“送我个小孩怎么样？”

　　“不要我吗？”付明杰满脸失望。

　　冷懿清无视他，拿起枪的一瞬间，他原本伪装的温良气场荡然无存，眼里只有对目标的专注。

　　“我要开枪了。”冷懿清发出提醒，下一秒，子弹飞出弹口，直冲而下。

　　监视器里的小人应声倒地，捂着腿在地上翻滚。

　　付明杰不可思议地看着屏幕，自己刚刚的努力似乎是个笑话。

　　“付哥，我打伤了他的脚，你们现在可以去抓人。”冷懿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也在告诉付明杰这事还没有结束。

　　付明杰僵在原地，他的手下立刻迎上来，“大人！你还对他这么客气干什么！就是他干的！”

　　“那他为什么留下证据？”付明杰死死盯着屏幕里的小人，百思不得其解。

　　等了一会，下属犹犹豫豫地来回报，“付总，纵火犯抓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付明杰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在看见笼子里疯疯癫癫的人时得到了验证。

　　第二天，冷懿清一大早他再次来到管教所，而此时赫知闲也因为攀上贵宾，一起得道升天，躺在大厅里华丽洁白的牢笼里呼呼大睡。

　　冷懿清拦下侍从，独自进入房间，刚想在赫知闲床前的椅子上坐下，赫知闲非常配合地翻了个身，导致冷懿清没办法慈父般地望着他。

　　真遗憾。

　　但很快，冷懿清的注意力就被一旁琳琅满目的调教刑具吸引，这和他审讯室的刑具，相似却不相同，边缘更圆润，造型更具有观赏性。

　　冷懿清拿起端详着一根螺纹状的细棒，怎么细的棒能干什么？但不知道按到哪个按钮，这小东西突然启动了。

　　“滋滋滋！滋滋滋！”

　　冷懿清手忙脚乱地想关上，却意外解锁了新强度，响的更欢了。

　　赫知闲无语地睁开眼，“哐”一声起身，眼神凶狠地看着冷懿清，“啧！你想死吗？”

　　冷懿清终于关上，立刻扔下细棒，迅速远离了台面，吐槽道，“这小东西这么猛！”

　　“有事？”赫知闲揉了揉头发，看着冷懿清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好像和传说中的阴狠煞星不太一样。

　　冷懿清皱起眉，他看出了赫知闲眼里的不耐烦，“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你多虑了，我对谁都这样。”赫知闲翻过身再次躺下。

　　“在我面前改一改，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上司了，注意措辞和态度！”冷懿清的耐心有限，也希望这小子识趣一点。

　　下一秒，赫知闲从床上跳起，气势汹汹地走到冷懿清面前，抬着下巴，挑衅般开口，“如果我不呢？”

　　冷懿清一本正经地说，“扣你工资。”

　　“你……”赫知闲看上去有些吃惊，“还要给我工资？”他能坦然地接受失败，所以他已经做好无偿奉献五年青春的准备了。

　　冷懿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然呢？不过你的工资看我心情给，但你要完全服从我的命令，要是再出现昨天的情况，我还会给予惩罚，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赫知闲答应地很快，能赚钱，何乐不为呢？

　　冷懿清欣慰地点点头，领着赫知闲走出管教所，“我已经买下你了，所以你本名叫四毛吗？”

　　“啧！”赫知闲立刻瞪眼发出抗议。

　　“嗯？”冷懿清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赫知闲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妥协道，“组织要杀我，我只好弄个假身份乘飞机，赫知闲是以前一个任务的假名字。”

　　“培养一个杀手的成本不低，你干了什么？”冷懿清观察到赫知闲手上结实的茧子，擅长用刀。

　　赫知闲叹了口气，“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联邦……”

　　“这件事以后再提，我带你去个地方。”冷懿清想揽过赫知闲的肩膀，却被赫知闲拍开，只能尴尬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