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先去安新家》馒头是只哈基汪

23、灯灭了

　　两年后，时参商的婚礼。
　　婚礼上，姜渐书很认真地举着一个摄影机，她的眼里都是笑。
　　年去来看得很想哭。
　　最后也只能装作感动于新娘新郎的誓言，和众人一起送上祝福。
　　最后敬酒环节，姜渐书把摄影机递给新郎，抱了抱时参商：
　　“你一定会幸福的，这个就是我给你的结婚礼物啦。”
　　松开后听到时参商说了一句谢谢。
　　她说：
　　“没想到你结婚这么早，但是我不能陪你到最后了，学校有事儿必须现在回去，真的抱歉。”
　　这是她第一次对时参商说抱歉。
　　“没事的，你忙你的，反正也快要结束了。”
　　时参商笑着回她，一如当年被脏了衣服的少女第一次开口，她说没关系。
　　告别后，年去来开着车时不时地看一眼副驾的姜渐书。
　　“想哭就哭吧，终究是结束了。”
　　这么多年，说实话，年去来比自己分了也难受。
　　“她的婚礼都提前离席，这一生也总是这样的不体面。”
　　好久，姜渐书终于说了一句。
　　年去来虽然也心疼，但还是忍不住想：
　　以后满月酒、周岁宴、成人礼，有的是更不体面的时候。
　　但出口的话最终还是成了一句：
　　“谁知道你那么爱。”
　　婚礼过后，姜渐书在家里一整天一整天的睡觉，有时候梦到高中的时候和时参商一起解题，有时候是自己去时参商的机构找她拍毕业照，那个摄影机里面只有她俩。
　　可最后，都是时参商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对她说，“姜渐书，你要幸福”。
　　姜渐书想，她除了在喜欢时参商这件事上有点天赋以外，其他的总是差一点。
　　不对，喜欢她这件事上也没有很有天赋，也是差一点。
　　年去来的分享一条接着一条，有上午的阳光，还有海搁浅的水母，最后一张，是爱情山的日出。
　　后来姜渐书才知道，她们高中爬的那座山叫爱情山。
　　如果彼此喜欢的人第一次成功登顶的话，是可以幸幸福福的生活一辈子的。
　　可惜当时年纪轻，只沉迷于未来，把握不住当下。
　　“去爬山吧。”
　　姜渐书打下这行字，起身去洗漱。
　　半个小时以后，年去来急匆匆的开门进来。
　　“你终于想通啦！你可不知道，我今天生意有多火爆！还是让瓜瓜请了假来给我看一会儿店我才有时间过来的。”
　　刚上大一，年去来就在爷爷的帮助下在榕城开了一间咖啡馆，平时她和瓜瓜谁有时间谁看店。
　　年去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完就急匆匆的喝下去，喝完看着正在吹头发的姜渐书，
　　“等咱们过去差不多只能看到落日了，多带件衣服啊。”
　　不用姜渐书说，年去来都知道是哪座山。
　　姜渐书抱了抱年去来，
　　“谢谢你，有你真好。”
　　“别和我来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臭毛病，你之前啥时候抱过我？”
　　年去来抖了抖肩，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故意道。
　　姜渐书拿好衣服，给年去来也带了一件。
　　俩人这次没有步行上山，直接开车走的车道。
　　到了山顶，果然和年去来说的那样，太阳快要下山了，只留一点余晖洒在山边上。
　　姜渐书看着夕阳一点点隐入山脉，没有多余的动作。
　　年去来忽然戳了戳姜渐书，示意她往那边看。
　　只见一男一女靠在一起，远远地看，背影有几分熟悉。
　　“是她吗？”
　　年去来问道。
　　“是。”
　　姜渐书双手夹着一支烟，轻轻地吐出了些烟雾。
　　这些年，她也染上了不良嗜好。
　　“这么确定？不去确认一下？”
　　年去来笑着就着姜渐书的半截烟点了一支新的。
　　“这样说，一开始我见得最多的是她的鞋子，后来，我最熟悉的是她的背影，瘦一斤我都可以看出来。”
　　姜渐书弹了弹烟灰，笑道：
　　“怎么样，牛不牛？”
　　年去来看着好友故作轻松不达眼底的笑意，只觉得刺眼又诡异的平静。
　　年去来之前总觉得姜渐书打扮的是很成熟，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现在看着眼前这人，她知道了。
　　是经历。
　　她宁愿好友缺些什么都不要有的经历。
　　就像时参商是不喜欢浓妆的，所以姜渐书每次在见时参商之前都会把自己打扮的偏可爱一点，可爱到不适合。
　　“所以不追了吗？”
　　年去来说完觉得手中的烟没什么意味，随手扔到地上用鞋尖踩灭。
　　“不追了。”
　　“这辈子都追不上第一名。”
　　许是北风又紧了几分，年去来只觉得这话也好像透着一股从根上的冷。
　　“今年榕城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就忘了她。”
　　年去来开始回忆，榕城什么时候下过雪，起码在这五年里，她没见过。
　　好久，久到年去来怀疑这句话是不是从身边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姜渐书抬手擦了擦眼泪，
　　“来来，太苦了，我没想到我会执着这么久。”
　　山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彻底消失，随着而来的是无边的夜色。
　　年去来紧抱着姜渐书，她想。
　　姜渐书这辈子不会再爱人了。
　　她世界里最大的那盏灯，还是暗下去了。
　　全文完。